第35章 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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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透说完，就站起身，然后转身扶住程一行，再没有给司南一个眼神。
直到两人离开半天，司南才慢慢顺着墙根站起来，腿却是抖着的。
刚才有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许透会掐断自己的脖子。
程一行被许透搀着，脚步缓慢的在楼道里移动。
“哥，你生气了？”程一行偷偷瞄了一眼许透，许透黑着脸的样子他见过，但是现在这副样子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许透闻言摇摇头。
可能觉得这样不够，还转头冲着程一行勾唇笑了一下。
程一行见状蹙眉嘟囔着说到：“哥，我都说了，不想笑的时候不用笑，你这样都不好看了”
许透扬起的唇角滞涩了一下。
然后慢慢收回去，恢复成平直的紧绷状态。
“哥，所以你在生气吗？是气我自作主张去找人还是气他发在论坛上的东西？”
程一行试探的问道。
许透摇摇头，示意不是。
“那你为什么生气？”程一行追问。
“和你没关系，和那个人也没关系。”
许透低声说。他不会生小不点儿的气，至于刚才的人就是个跳梁小丑，生气是真的，但不至于让自己像现在这样烦躁。
许透真正气的是他以为自己能将情绪控制的很好，但是刚才他发现他差点失控，如果不是程一行站在旁边，他刚才有可能会掐断司南的脖子，或者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
想到这，许透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连带着程一行都感受到了。
程一行一惊，连忙拉住许透的手，左右看了看，转身把人拉近楼梯间。
左右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人。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许透。
确认他没有受伤，呼出一口气。
然后皱眉问道：“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许透低垂着头，眼睛有些泛红，额间青筋暴起，手也紧紧的握着。
身上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哥，你说话！”程一行是真的慌了，他没见过这样的许透。担心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
他感觉许透明明就站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是他却感觉此时的许透浑身上下被孤单感所包围。
他感觉自己被他隔离在了他的世界外面。
这个认知让程一行心里慌到不行。
他也不管会不会有人看到。伸手紧紧的把许透抱了满怀。
许透微微颤抖的身子带着程一行也有一种颤抖的感觉。
许透攥紧了拳。
程一行也不再多问，只是无声的拥抱他，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予他力量。
“其实我上次救那个学生并不是那些我说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曾经也差点自杀。”
许透的声音清冷温雅，不熟悉的人听不出来什么，但是程一行却听出了里面的悲哀。
紧了紧胳膊，感觉到心脏一阵阵抽痛。
“哥，你愿意告诉我为什么吗？不说也没有关系，以后我就在你身边。你舍不得我的，是吗？”
程一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温和。
许透伸出手，回抱住眼前的少年，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闷声说道：“我被带到y国的时候，一醒来就在医院。我的妈妈躺在我身边。而除了她，周围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人。”
“尽管他们说他们是我的亲人，但是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可是唯一可以寻求保护我的人却昏迷不醒。”
“后来的几年，我每天都过得如履薄冰，虽然他们看起来对我很好，但是除了偶尔能见到的所谓的外公外婆以外，我没办法和任何人交流。”
“再后来，我学会了外语，可以和他们正常交流的时候，妈妈醒了。她忘记了很多事，甚至忘记了我是她的孩子。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意识清醒的时候不认识我，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又必须我在身边。”
“很矛盾吧，”
“所以有一段时间我就那样陪着我的妈妈，她发病的时候就会把我和她一起关在屋子里，哪里都不让我去。病情一恢复就立马把我从房间里丢出来。”
“本来我觉得这样也好。可是有一次我看见了母亲的日记本，大概是我十三岁还是十四岁的时候吧。我本来只是无意间翻开的。但是最后却看完了一整本。”
“日记本很厚，前半段都是她和我父亲相遇，相爱，结婚之后的生活点滴。中间有一些写了两人的矛盾，而最后大篇幅大篇幅的都是我母亲的忏悔录。”
“说来好笑，她忏悔的不是嫁给我父亲，而是后悔当时生下我。”
“日记里都是幻想着没有我她的生活该是怎样怎样。”
“我又做错了什么？我有求着她生下我吗？”
“后来有一天，我就爬上了学校最高的地方。我想着既然生育你的人都不想你活着，那就去死好了。当时的情况应该和那天差不多吧。”
许透的手紧紧的箍着程一行，勒的他腰生疼，但是程一行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用力的抱紧他，手一下一下拍着他。
“可是你知道吗？就是那个时候天下雪了，y国很少会那么早下雪，然后我就坐在那里看啊看，不知道过了多久，雪还没停，太阳却出来了。雪花被阳光照射，蒸发，可漂亮了。”
“然后，我突然就不想死了。我想到了很多人。想到了奶奶，想到了哥哥，还有你。”
“当时我就想，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需要我去追寻的。”
现在他找到了。
他的家人和爱人。
所以他无比庆幸那天自己做的这个选择。
活下来真好。
“哥，没事了，不要怕，我一直都在。”程一行红着眼睛低声说道。
“嗯，我知道。”
“因为这件事，我被外公他们送到精神检测机构检测过，他们说我有躁郁症。发病的时候可能会做危害社会的事，所以那几年我都是被监视着生活的。”
“刚才，我有一瞬间确实想杀人，小不点儿，我害怕，我害怕我真的生病了，做出坏事来。我不怕其他，但是我舍不得你。”
许透说完，静静的等程一行消化他的话。他本来想把这个当做自己的秘密，谁也不告诉，但是这一刻，他什么也不像瞒着程一行了。
程一行轻轻推开许透。
许透的心刚提起来。
少年就凑到了他面前，然后温热的嘴唇落在他的眉心，眼睛，鼻尖，最后轻轻落在唇上。
轻轻一点，便分开。
没有什么情}色气息，有的只是安抚和心疼。
“哥，你唯一不用担心的一件事。”
“就是程一行会不会离开许透这件事。”
少年眼神坚定，嘴角轻掀。
“程一行最喜欢许透了，所以啊，除非许透不要他，不然他是永远永远不会和许透分开的。”
“这句话，终生有效，你要牢记。”
许透愣愣的看着程一行，随即扬唇轻笑出声。
还伴随着泪花。
他轻轻点点头：“我记忆很好，这句话，我终生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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