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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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莫名其妙把当众出柜事件变成了友情誓师大会。
尽管无奈，但是程一行下意识的还是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太突然了，总感觉呆呆的就和许透之间换了一个身份。
他们不在是朋友，是更亲密的关系，在朋友前面可能要加一个字“男”，但是两人谁都没有说出口的事，程一行感觉心里多少有些不敢置信。
友情誓师大会结束以后，几人出去找了家早餐店吃了早餐。
陈琪和王星明出来了一晚上，得要回家了。便向两人打了招呼，坐车离开。
程一行和许透站在早餐店门口，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紧张和尴尬。
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许透站在他跟前，自然的上前，伸手拉住了程一行的手，然后缓慢而又强势的把手指插进程一行的指尖。
少年的手骨节分明，经络清晰。温润又不失力度。
牵住他的一瞬间，程一行突然感觉心定了下来。
许透轻轻晃了晃两人相连的手，笑着说：“小不点儿，我有个想去的地方，你陪我去吧。”
程一行没有问是什么地方，只是转头看着眼前的人，笑着点了点头。
全然的信任。
许透觉得自己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忍住心中莫名的悸动。许透牵着程一行的手一步一步往公交车站晃去。
节假日时间，又是早上，车上人不多，两人上车投了钱，走到最后一排坐下，都是身高腿长的人，坐在这个地方显得格外拥挤，但是两人的心情都极好。
许透一边用拇指摩挲着程一行的手背，一边说：“我昨天晚上就在想，今天要带你做些什么，可是我想了半天，想带你做的事太多，时间太少，根本做不完。”
“所以我们慢慢来，以后时间还很多。”
程一行笑着看着许透，听他慢慢的说着：“想和你一起坐公交车，坐在最后一排，从起始站坐到终点站，就像人生一样，我很想陪你从出生到死亡。但是你的过去我没有完全参与，我们错失了那么多年，但是接下来我会陪着你。直到终点，这是我现在最大的企望。”
少年的声音温柔，娓娓道来。一字一句敲在程一行的心上。
“我想和你一起看烟花，过每一个节日。想记住你每一个时刻的样子。”
“我想和你一起看电影，想和你一起去旅行，走遍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我想无论你开心，快乐，难过，伤心的时候都能陪着你。”
“我想和你慢慢长大，变老。”
“程一行，我的脑子里所有的期望与未来都沾上了你的身影。”
少年的脸转了过来，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与狂热：“所以，你进到了我的世界，你就不能再试图逃离了。”
程一行侧着头看着少年的眉眼，用眼睛一点一点描绘着少年的轮廓，然后薄唇轻启：“我甘愿被你囚禁。”
公交车的终点接近郊区。
下了车，程一行任由许透拉着自己走。
他大概猜到了许透要带他去什么地方了。
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许透竟然还能记住来这的路线。
大概走了二十几分钟。熟悉的建筑群落在了两人的眼前。
许透对这些一眼也没有看。
他牵着少年的的手，一步步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十一年了，这个地方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小游乐场翻新了很多次，但是大体上没有什么变化。
那个滑梯的位置还是一个滑梯，只不过前面多了一排座椅。
站在游乐场外面。许透紧了紧抓着的手，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程一行温顺的跟在他的身后，也看向这个地方。
在许透消失之后的很久以后，只要他回来，他就会来这里待很久。
这里的每一个变化他都清晰的记得。
此时游乐园里晨练的老人已经很多了，但是没人注意到两个身形挺拔的少年悄悄的走到滑梯前，身影被滑梯遮挡。
两人并肩安坐在椅子上，姿态闲适亲密。
许透闭上眼，微微仰起头。
秋日的阳光洒在身上，热度刚好。
“你知道吗？我很小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小怪物。我妈妈对我很好，但是她把我关在家里，我直到五岁之前，见过的人，触摸到的人只有她。”
许透的声音慢慢响起来。
程一行侧着头看着身边比自己稍高一点儿的少年，他闭着眼，睫毛很长，微扬着头，下颌骨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无论怎么看都感觉看不够一样。
“奶奶偶尔会来，她会把我锁在屋子里。”
“我只能偶尔在手机上和奶奶还有哥哥视频。”
“我以前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的。妈妈会教给我很多知识，我觉得那些知识很有趣，所以我每天觉得过得还算不错。”
“但是有一次，我看到了一个小视频，我才对书里那些对外界的描述有了具象化的认知。原来外面的世界真的很不一样。”
“后来，我五岁生日的时候收到了一件礼物，妈妈允许我出去。我第一次踏入了陌生的领地，心里其实除了兴奋还有慌张。但是那个时候你出现在了我的世界。”
“也许，你不知道那对我意味着什么，但是对我来说，那是我晦暗生活中照亮前路的光。”
“那两年，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两年。我要谢谢那个小朋友。”
许透说到这儿，睁开了眼睛，看向一个方向。
眼神温暖，干净。
程一行想起，那个方向是自己和他第一次打招呼的地方。
“谢谢你，小珍宝儿，没能陪你六岁的生日我很抱歉。让你看到那场火而留下阴影我很难过。哥哥回来了。你原谅哥哥吧。”
说着，许透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小的卡片，低头打开。
那是一张自制的卡片，稚嫩的笔迹认真的写着祝小不点儿快快长大，生日快乐。
然后画了两个小人，手拉着手，虽然笔触不是非常细腻，但是两人的特点都非常明显。
一个是许透，一个是程一行。
小时候的他们。
背景是游乐园。
里面还夹了一个自制的书签，是一朵小小的茉莉花做成的书签。
黑色底板，白色的茉莉花在上面悄然绽放。
最上面细细的用凝胶做了粘合。
最下面有一个小孔，穿着一条彩虹色的小绳。
“我的生日礼物，本来还有我自己做的一块蛋糕的，但是小不点儿你喜欢吗？”
许透说这些话的时候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程一行想到小小的孩子给自己一点一点准备生日礼物时的认真。
不由得眼眶泛酸。
他伸手抓住许透的胳膊，侧着头凑近他的耳边，小声的说：“我帮你问了一下，他说他很喜欢。”
许透闻言才转头看向程一行。
少年眼中似有众多言语未尽，但是最后却只说了一句。
“喜欢就好。”
说完抬眼看向程一行，再次柔声问道：“那你能帮我问问十六岁的程一行，许透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他愿意做许透的男朋友吗？”
程一行闻言脸瞬间充血，眼睛还有些湿润，但是他没有躲开，而是直视着许透的眼睛。
“我问了，他说他也喜欢许透，很喜欢很喜欢，所以，他愿意。”
秋日阳光温暖。小游乐园人很多，在这个隐秘的角落，滑梯的后面。两个漂亮的少年紧紧相拥，唇瓣相接。
心也紧紧依靠。
这一片属于老牌别墅区了。
环境相对安静。
出了这片游乐场，基本上就看不到什么人。
两个人牵着手慢慢的走在小路上。
舒适又惬意。
程一行那种先前莫名产生的焦虑不安早已被许透化解。
他轻轻勾了勾许透的手指，笑着问：“哥，你什么时候发现你喜欢我的？不会是小时候吧？”
许透闻言抬手轻轻拍了一下程一行的头。
失笑道：“想什么呢！那时候懂什么啊？”
说完他又兀自沉思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我五岁的时候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十七岁的时候你是我唯一的爱人。”
“如果真要说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我说不上，有可能是第一眼看见你就开始了吧？十七岁的许透对十六岁的程一行是一见钟情。”
程一行闻言眉眼弯弯，笑的开心：“哥，人家都说，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你是不是看上我的脸了？那是不是我老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许透看着眼前的少年，笑了笑说：“你的所有我都喜欢，不只有脸。”
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睛眯了眯：“我怎么感觉某人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前好像不是很待见我呢？”
“你是不是只喜欢身为你‘小雪哥哥’的我？而不是作为许透的我呢？”
程一行倒是没想到许透会这么问，他听出这些话里不只是玩笑，还有真心的疑问。
程一行点点头：“刚开始见你那会儿，你戴着面具，我不喜欢。”
“面具？”许透怔愣的重复了一声。
“嗯，你刚开始的时候总是笑，但是我总觉得你明明不想笑，却一直冲着人笑。就很奇怪，所以”
程一行说到最后自觉息声，虽然他们当天就相认了，但是刚开始他态度确实有点恶劣来着。
不好意思的偷偷打量了一下许透。
许透却温柔的看着他。
然后，隔了一会儿，许透才轻声说：“没有人发现。”
程一行闻言不解的看向许透。
许透松开程一行的手，伸出胳膊搭在肩膀上把人搂到身前。
然后复又说到：“我在外公外婆那边的这些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尽职尽责的扮演着一个乖巧懂事的外孙，他们也都很满意。我也很自信，那么多年没有人发现我的伪装。”
“我早都习惯了，习惯用别人喜欢的样子面对别人。没想到，被你一眼看穿了？眼神很毒辣嘛”
许透说的轻松，但是程一行想想也知道那并不轻松。
他有点心疼许透。
伸手拉住许透搭在自己肩头的手。
程一行轻轻捏了捏，然后在许透耳边说到：“以后，你想什么样就什么样，什么样的许透我都喜欢。”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这份感情可能掺杂了小时候的情感，但是我肯定的是，即使那样，那也是我们从小就注定了姻缘，现在是再续前缘。因为小时候的相识，让我愿意接纳你，慢慢的让你走进我的心。”
“所以，哥，你的过去我没来得及参与，但是你的未来我愿意奉陪到底。”
少年的影子在地上被阳光拖得长长的。
紧紧依靠，不分彼此。
“你好，我是你男朋友，程一行，以后请多关照啦。”少年声音干净清爽，嘴角梨涡浅浅，格外绚烂。
“你好，我是许透，程一行的男朋友，请多关照。”
秋风轻抚少年人的发，将这宣誓般的话语吹散。
但是时间却把这一刻永远定格。
年少有他，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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