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巧遇杨利利

莫小花随常笑落座没多久宴会就开始了。常笑其实也不喜欢这种场合，表面上是给偏远山区的孩子筹集助学资金，实际上是为了水城新批下来的几块地皮开发权，因为这次活动是市政举办的，所以各地的地产大亨都来露了脸。

        自然这次是谁捐的多，地皮开发权也就基本到手了，能想出这种办法的领导也是不容易，毕竟算是件利民的好事。奶奶之前特意给常笑打过电话，说是杨家的大孙女代表国赫集团要来竞争这几块地皮，还叫他机灵着点，帮帮忙。

        他当时还打趣，这杨家人势要将他们家的“房子”盖遍全国啊！奶奶笑着责备他，人家那是能者多劳，多大的人了，还乱开玩笑。

        金碧辉煌，这是莫小花脑子里反应出的第一个词语，她心中暗叹，如果把布置会场的钱省下来，不知道可以供多少个孩子念书，何苦还要大费周章的扮仁慈、搞噱头、造新闻呢？

        会程终于过了大半，会后有酒会，这也是今天莫小花唯一欣慰的一点了，到现在为止她就只有早上吃了口包子，肚子里早打鼓了。

        莫小花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控诉着无聊，直到她听到主持人念到，今日助资最高者是国赫集团的总经理杨利利女士时，她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开始发抖，如同被扒光了衣服扔到了结冰的湖里，从里凉到外。

        她本能的想要逃，可现在这样出去只会更引人注意，她尽可能把自己缩到座位里，祈祷可以躲过这一劫。

        随着主持人邀请杨利利上台发言的话音落下，莫小花就立马低下头，用头发遮住大半张脸。

        常笑发现她的异常，小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陪你去休息间？”

        莫小花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拉住常笑的小臂，“好！”

        常笑扶着莫小花向休息间走去，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冰凉，还在微微发抖，“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很难受吗？”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莫小花一路沉默，到了休息间，就缩在沙发一角，两只手捏成拳头放在腿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常副局长，宴会大概什么时候结束，我可以先走吗？”这是莫小花来这个房间十分钟以来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常笑猜了个大概，她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遇到了自己不想见的人。难道是杨利利？这丫头怎么会和杨家扯上关系？常笑心中疑惑。

        杨利利刚在舞台站定开讲，就看到常家孙子扶着一个女人走出去，她回去可以给常家老爷子吃颗定心丸了，这温香软玉在怀的，老爷子还用得着担心苦着自己孙子？

        可杨利利猛一回神，那女人怎么这么眼熟。

        杨利利还记得第一次见莫小花时，她瘦得只剩一副皮包骨，就像营养不良的病患，瞪着大眼睛来应聘酒吧服务员，自己当时笑着说，“丫头，你成年了吗？你这身子骨，回去好好上你的学吧！”

        莫小花置气地跑到正在卸货的货车边，硬是搬了几桶德国大个桶啤，得意地对她说：“姐姐，别看我瘦，可有劲了，留下我吧！”

        杨利利觉得这女孩真有骨气，眼睛里还透着股灵动，就心软收下了她，但这也是杨利利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她的一念之差竟造成了弟弟的劫数。

        这样的女人生来就是男人的劫，她早该预料到，落魄的凤凰想要浴火重生，遭殃的先数身边的人，现在又多了一个常家傻小子。

        就在常笑猜测时，门口传来了谈话声，“您好女士，这间已经有客人在休息了，我带您去别的房间。”

        “房间里的客人我认识。”

        莫小花听到谈话声，身体瞬间僵得像块石头，闭了闭眼，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常笑看着服务生为杨利利推开门，迎了过去，“利利姐，不好意思啊，没能去机场接你。”

        莫小花心里苦笑，这世界还真是小，兜兜转转，大家都是熟人。

        “我多大人了！还要你去接我，你家老爷子这次还特意嘱咐我，让我来看看他的宝贝孙子过得怎么样呢！”杨利利嘴上应付着常笑，眼睛却径直盯向莫小花。

        “看来我回去可以告诉老爷子，你啊，过得好着呢！从土城到水城，姑娘就没断过。”

        常笑听了这话后，眉眼间不禁染上了几分不悦。“利利姐，误会了，这位是莫老师，只是工作上的伙伴。”常家虽然和杨家有接触，但关系还没好到这个地步，他常笑的私事还轮不到她杨利利指手画脚。

        在土城，有些头脸的家族每年多少都会聚在一起打个照面，一方面是沟通感情方便合作，另一方面也是彼此展现家族实力，不至于造成不必要的尴尬和麻烦。他家老爷子倒是常和杨家爷爷喝茶下棋，所以两家私下走动也就多些。

        “开玩笑的常笑，怎么人大了还逗不得了，和我那个愁人的弟弟一样。”

        莫小花听她提到杨锐，身体不自觉地绷得更直，两只手狠狠绞在一起，原本白皙的手被捏出红色的痕迹。

        “怎么，莫小花，还装不认识我？”

        常笑眼中寒意渐起，果不其然，她们真的认识。

        莫小花本能起身，“利姐，对不起，求你别告诉杨锐我在水城……”

        话还没讲完，杨利利已经冲过来狠狠扇了莫小花一耳光，她一个没站稳，瘫坐在了沙发上。

        常笑快步去扶莫小花，制止住杨利利还要落下的手，语气森冷，“利利姐，你这是做什么？”

        杨利利讥笑一声，“我做什么，你不如问问她做了什么？”

        杨利利看着莫小花脸上红红的巴掌印，仍不解气，“莫小花，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躲在水城就没人找得到你，以杨家的手段，真想找你，掘地三尺都得把你揪出来。”

        “你只想着你自己！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不要告诉杨锐你在这里，你以为我会让他来找你吗？我巴不得你马上从这个世界消失。”

        杨利利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常笑，“这个女人跟了我弟弟七年，就为了两百万逃到了水城。”

        常笑看着莫小花静默地待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生命的布偶，她的脸已经肿得老高，上面还印着鲜红的掌印。“我们先走吧？”

        莫小花低着头应了声好，常笑带着她从宴会厅的后门离开。

        常笑将车开回了公寓，这房子还是奶奶在他来水城之前安排的，说怕他住不习惯外面的酒店。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奶奶不知道，其实这么多年下来，他不习惯的反而是住在家里。

        去留学之前他在部队住集体宿舍，留学时也是半工半读，后来和赵严青创建了灵耀珠宝，经常是学校公司两头跑，他有多久没在家里待过了，现在想来，父亲走后，可还有家。

        莫小花缩在车后座的角落里，脑子里一直萦绕着杨利利刚才的话，按她的说法，杨锐应该早就知道她在水城了。

        她今天之所以这么害怕，就是以为杨锐也来了，莫小花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以杨家的实力，去机场调一下登机记录便可知晓她去了哪里，她竟然蠢到以为自己逃脱得了杨家的眼睛。

        这半年她连家都没敢回，母亲一直担心她，怎么好好的跑那么远。莫小花只能撒谎，说是系主任推荐她去的水城重点中学，让她锻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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