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方解困厄再逢难

　　卧云老怪哈哈狂笑，“你们不过肉眼凡胎，又怎么能看穿这世间的纷繁真相。”笑着笑着，竟又悲泣起来。

　　马纯良道：“你又笑又哭的，出了什么事？”

　　一闻此言，卧云老怪哭得更加稀里哗啦，抽抽噎噎道：“小莲不在了，小莲不在了！呜呜呜……”

　　“小莲是谁？”马纯良问。

　　卧云老怪悲戚道：“她是我老婆。”

　　马纯良不想管他闲事，直言道：“我们既然来到卧云庄，就请出题罢，这一关又是比什么？”

　　卧云老怪哭着摇头，“这一关什么也不比。”

　　“什么也不比？你肯这么轻易放我们过去么？”

　　“当然不会，你们必须替我做一件事。”卧云老怪止住悲声，冷淡道。

　　“替你做一件事？”

　　“你们跟我来。”卧云老怪说着往庄后走去，马纯良和贾采薇好奇的跟着过去。

　　庄后就是峨眉金顶，往前百步便是绝壁舍身崖，崖上云雾缭绕，瑞气氤氲，站在崖边往下一望，万丈深渊让人目眩神迷，脚底发虚。

　　卧云老怪道：“你们只要替我完成这件事，白灵芝拱手相送。”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找白灵芝的？”马纯良惊讶不已。

　　卧云老怪磔磔笑道：“能不避生死排除万难来到峨眉金顶的人，都是为了这白灵芝。这么多年来，多少人或过关失败，或命丧山谷，最终来到卧云庄的凤毛麟角。这白灵芝三年才长出一株，最近长成的那株已经被我采下收了起来。如果你们想要它，就必须替我做这件事。”

　　“到底是什么事？”马纯良好奇道。

　　卧云老怪指着绝壁舍身崖，悠悠道：“从这里跳下去。”

　　“什么？！”马纯良和贾采薇齐声喊道，“从这里跳下去岂不是要粉身碎骨，你是在开玩笑罢？！”

　　卧云老怪沉声道：“放心，这绝壁下有一片寒潭，你们摔不死的。”

　　马纯良又道：“跳下去以后做什么？”

　　“寒潭岸上有棵桃树，树旁有座孤坟，你们到坟前替我上一柱香。就说......就说小莲，韩大哥来看你啦。”卧云老怪说罢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她？”贾采薇疑惑道。

　　卧云老怪黯然神伤，“四十年前，成都爆发了一场瘟疫，染病者全身生满毒疮，三日内就会毙命，无数百姓因此染病而死。一位行脚医便来峨眉金顶求白灵芝给成都百姓治病。恰好小莲七岁的弟弟得了重病，也需要白灵芝医治。可惜等她从娘家赶来时，白灵芝已经给了行脚医带回成都，她弟弟因此不治而亡。她恨我没有把白灵芝留着给她，一怒之下纵身跳下这舍身崖，我心中大急也跟着跳了下去，没想到双双掉入寒潭之中，我将她救上岸后，她已奄奄一息，临终前仍然不肯原谅我，说了一句永远不想再见我面，就撒手人寰了。”说着不禁又悲从中来，抽泣道：“她至死也不肯原谅我，不肯再见我面，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半天后收住哭声，冷漠道：“我将她埋在一棵桃树旁边，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一株白灵芝，决心再也不管世间的事了。于是回到峨眉，招了五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守护金顶白灵芝。”卧云老怪脑袋一垂，“这下你们明白了罢。”

　　马纯良道：“原来如此。可是我们跳下舍身崖，又如何再拿到白灵芝？”

　　“你们只管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们会得到白灵芝。”卧云老怪看着二人，正色道。

　　马纯良转头瞧向贾采薇，见她微微一点头，便道：“好，我们姑且相信你。”

　　卧云老怪欣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柱香你拿上，到了我爱妻坟前请替我点上。”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马纯良。

　　马纯良装入怀中，揽着贾采薇道：“你怕不怕？”采薇笑道：“你知道的，只要跟你说话一起，我什么都不怕。”马纯良点点头，回头朝卧云老怪道：“前辈，告辞了。”说罢走到舍身崖边，二人紧紧相拥，纵身跳下悬崖。

　　只觉耳旁生风，身体疾往下坠，崖壁青草藤叶飞速上升，须臾间扑通一声跌入深潭之中。马纯良抱着贾采薇奋力游上岸边，坐下喘口气，四下张望，看见不远处果然有棵桃树，树旁一座低矮荒芜的坟墓。马纯良来到墓前，看着一块木牌上“爱妻小莲之墓”一行小字，从怀中取出油纸包，拿出一根拇指般粗的香来，又用火折子点着粗香，轻轻插在幕前。

　　不大一会，空中传来一声长啸，只见一只苍鹰自云中俯冲下来，顷刻间飞到马纯良头顶上方开始盘旋，而后爪子一松，扔下一个包袱，又长啸一声飞上云霄去了。

　　马纯良打开包袱一看，里面赫然放着一株手掌大的白灵芝，还附有一封信。展信看时，上面写道：多谢玉成我的心愿，白灵芝如约奉上。

　　他瞧着白灵芝，不解道：“卧云老怪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替他完成心愿？万一我不上香，他又如何能知？”

　　贾采薇笑道：“我猜这其中的关窍就在这柱香上。此香发出的气味袅袅升腾，那苍鹰闻到香味才会扑下来。”

　　“哦，原来这卧云老怪早已算好了一切。”马纯良恍然大悟，接着打开地图，道：“我们现在已经拿到了白灵芝，可以反回秦国了。”在图上寻到了一条出路，二人按图索路，终于出了峨眉山。

　　马纯良雇了一架马车，经夹江，过眉山，到了成都城外。蛮象洞洞主段沧得到消息，请他们去总部暂坐歇脚。

　　筵席上，段沧兴高采烈地道：“马兄弟，你那封写给秦淮楼竹舵主的信，当真是灵验的很呐。据送信的人回来说，竹舵主一看是你的亲笔信，当即命秦淮河上几家贩卖私盐的水匪帮派凑足海盐。估计这会儿运送海盐的船已经出发了。”马纯良道：“送来就好，总算没有误了洞主的期限。这份人情，以后可不好还啊。”段沧心领神会，忙道：“以后马兄弟和秦淮四美有需要段某的时候，只要开口说一声，蛮象洞一定赴汤蹈火。”马纯良哈哈笑道：“好说好说，段洞主果然是快人快语。”

　　段沧又道：“听说兄弟即将迎娶我国公主，不知日期定下来了么？”马纯良心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干咳一声，讪笑道：“此事以后再说，蜀王另有要事托我去办。”

　　段沧闻言，满脸堆笑道：“蜀王如今对兄弟如此倚重，将来做了驸马爷，岂不更是青睐有加？看来段某以后也要仰仗兄弟多多提携了。”眼珠一转，连忙道：“兄弟此去秦国，途中需要经过许多关卡，难免有些下人不识得兄弟面，吃拿卡要恶意刁难。我这有个玉佩，是我蛮象洞五大使者之一白象使的信物，现在送给兄弟，可保你一路畅行无阻。”说着命人取来给了马纯良。

　　他接过一看，玉佩只有手掌大小，型如大象，温润细腻，显是高级脂玉所制，心中颇为喜欢，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又是白象使的信物，我怎么能收呢？”

　　段沧笑道：“这白象使齐老六去年在汉中山谷不幸身亡，因此这个位子一直空着，他的白象玉佩也由我收着。现下刚好送给兄弟，两全其美。”

　　马纯良心道：“我收了你这白象使的玉佩，不就成了你的属下，以后我迎娶公主做了驸马，你便可以平步青云了。这算盘打得真不错啊。”转面笑道：“玉佩我可以收下，但贵门派我是不敢入的。”

　　段沧一愣，哈哈笑道：“兄弟放心，只管拿去。段某知道蛮象洞这座小庙，装不下你这尊大佛。但若兄弟有需要，蛮象洞任凭驱使。”

　　马纯良耸肩一笑，收入囊中。

　　别了段沧，二人驾车往北行去。经德阳、绵阳，过剑门关、阳平关，来到汉中。

　　这里关卡重重，到处都是蜀国织造署的人，严密盘查过往行人车辆。

　　马纯良驾车半日，过了三四个关卡，竟无一人阻拦，不禁大感意外。忽而一想，原来是自己腰间系着蛮象洞白象使令牌，众人见了谁还敢上前查问，纷纷放关通行，因此才一路畅通无阻。到了镇上，人声鼎沸，川流不息，忽见前方围着一群人，正在争吵不休。马纯良驾车上前，见是一个登徒子正在当街调戏一位良家少女，只见那少女左闪右避，苦苦哀求，登徒子却只顾扯着她手哈哈大笑，围观众人皆敢怒不敢言。

　　马纯良怒从心起，正欲前去喝止，只见人群中冲出一个白衣女子，朝那登徒子斥道：“光天化日之下，怎会有你这般禽兽出没？！快放了这位姑娘！”那登徒子显然没想到有人敢出面阻拦自己，一呆之下回过身来，见是个容颜绝丽的美女佳人，当即又是一喜，嬉皮笑脸道：“呦，原来是个大美人儿。怎么，你让我放了她，莫非你想陪小爷不成？”说着一松手，笑眯眯看着白衣女子。那良家少女忙逃了去。

　　马纯良一瞧，这登徒子正是当日成都比武招亲擂台上的狂徒伍心猿。没想到他恶习不改，竟又流窜到此当街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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