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天欲堕柱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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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忠阵前斩将,旗开得胜,阖城军民大肆庆贺。司马忠丝毫不敢大意,心知秦军主力转眼即至,届时才是真正的恶仗,因此抓紧搬运弓箭木石,以备时需。
翌日清晨,秦军主力赶到。苻坚闻得先锋被斩,勃然大怒,欲要亲自上阵。
谋士许金星道:“强攻不如智取,某有一计,可破此城。”
苻坚忙道:“计将安出?”
许金星微微一笑,“掘水淹城。”
苻坚点点头,若有所悟。
三日后,秦军掘派水入合肥。城内登时成了一片泽国,兵士百姓溺亡者不计其数。又数日后,守城将士弹尽粮绝,誓死不降,最终跟着司马忠自杀殉国。
合肥失陷,江南震恐。建康城人心惶惶,流言四起,俱言贼兵势大,不可遏止。皇宫内更是风声鹤唳,王公大臣人人自危,犹如惊弓之鸟。承德殿上君臣议政,委实一派肃杀气象,全无往日喧闹景象。武帝坐于龙椅之上,黯然无语,殿下群臣亦都垂头丧气。
少顷,忽听一人道:“为今之计,只有请陛下移驾会稽郡,暂避贼兵锋芒。”此言一出,殿中霎时议论四起。
另一人躬身奏道:“建康乃中宗皇帝、显宗皇帝之宗庙所在,安能弃与贼兵?迁都实乃误国之策,请陛下杀侍郎王思忠以谢社稷。”
适才那人随即驳道:“杨右丞迂腐之见,实与妇人无异。眼下合肥已失,秦军兵锋正盛,江北已无王师御敌。陛下乃社稷根本,只要存得一息,日后还可卷土重来,再图复兴。说到忠心,臣本陇右布衣,承蒙先帝拔擢于微末,以至中书侍郎,忝居庙堂之上,夙夜不敢废公,唯有一颗赤心以报圣恩,此情天日可鉴,请陛下明察。”此人正是中书侍郎王思忠,所驳之人乃是尚书右丞杨玄素。二人素来不睦,此刻在殿堂之上,又争论起来。
武帝一时踌躇不定,见百官仍在争执不休,心绪愈加烦乱,于是一挥手,示意退朝。众臣陆续散去,只剩一人尚在原地未动。
武帝见他不走,开口道:“张爱卿似有话说?”
那人闻言,整了整衣冠,郑重跪拜于地,恳切道:“陛下,这千载骂名,就让老臣来背负罢。”
武帝一怔,随即心领神会,不禁感动道:“文若,地上凉,快平身罢。”说着亲下玉阶,扶起他来,解下自己狐腋大氅,双手披上他肩,道:“疾风知劲草,国难显忠臣。好,很好,朕心甚慰。”
那人躬身道:“只要我大晋国本得存,老臣便是粉身碎骨,那也是死得其所了。”此人便是当朝左仆射兼光禄大夫,姓张名德颐,字文若。
武帝闻言,龙颜稍悦,一改连日来愁苦之状,道:“如今秦军已经饮马江北,时不我待,此事不可再拖了。明日朝会,卿即首倡。”
张德颐顿首道:“遵旨。”
原来适才朝会所议移驾会稽之事,武帝心内十分愿意,只是碍于皇帝威仪体面,不便即刻应允,更是顾忌后人以此指摘自己,因此才踌躇不定。而这一切,俱被光禄大夫张德颐看在眼里。他年逾古稀,老成持重,眼见情势危急,心中暗道:“值此危亡之际,必须当机立断。陛下投鼠忌器,不便表态,这放弃建康的骂名总得有人承担,自己年迈从心,已是风烛残年,不如就担起这滔天干系。”因此待众臣陆续散去后,这才直言禀奏。
翌日寅末卯初,众臣复于承德殿再议国事。张德颐率先出列,恭敬奏道:“臣有本奏。”
武帝端坐龙椅,道:“爱卿有何事奏?”
张德颐清了清嗓,高声道:“昨夜江北探子传回消息,秦军攻破合肥稍作休整后,即将直抵江边。一旦秦军饮马长江,皇城便有累卵之危。此系存亡之秋,陛下宜即刻移驾会稽,以续大晋国祚。”
众臣听闻秦军即将到来,惊恐之下纷纷附议,劝谏圣上及早迁往会稽,以避敌锋芒。
武帝暗暗心喜,却佯作不允,叹道:“建康乃祖宗基业,朕何忍弃之?”众臣再三苦劝,武帝推却数番,才勉强应允。
迁都消息不胫而走,建康城顿时乱作一锅粥。富商老财纷纷打包家产收拾行囊准备南逃,贫苦之家则只好听天由命自求多福。百姓纷纷窃窃私语:
“朝廷不顾咱们的死活,可见如今是奸臣当道啊。”
“要是陈郡谢氏还在,局面断不至此。”
“是啊,也只有他才能力挽狂澜。可惜,可惜呐!”
就在阖城闹的沸沸扬扬之际,城外驶进一辆马车,沿着大道缓缓前进。
车内传出一曲悠扬笛声,时而清澈婉转如潺潺流水,使人心旷神怡;时而高亢激越似金戈铁马,让人精神振奋。沿途百姓纷纷驻足观看,原本杂乱拥挤的人群瞬时安静下来,只见马车穿过人山人海,徐徐而去。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是《胡笳十八拍》的曲子——谢大人回来了!”众人轰然欢呼起来,额手称庆,相拥而泣。
马车穿过民舍,驶上御道。此道南北走向,贯通建康,乃是京城通衢。片刻后,来至宣阳门,一入此门,便是到了宫内。
此时承德殿上乱乱哄哄,群臣对南迁路线又生分歧,有人主张走水路,有人建议走陆路,相持半日,莫衷一是。最终好不容易议定南迁走陆路较为适宜,武帝终于长出一口气。
万事俱备,君臣正待出殿。
忽听殿外一人高声道:“微臣正欲抗敌,陛下何故先逃?!”
声若洪钟,震耳欲聋。
殿内君臣吃了一惊,忙看向殿外。
殿门外,一人昂首挺立,丰神足韵,气度恢宏。
群臣立时不安起来,武帝亦感手足无措,略定了定神,开口道:“爱卿不是回陈郡老家纳福去了么,如何又回来了?”
那人回道:“天下有倒悬之急,微臣又岂能在家安心睡觉?”
一些性急之人嫌他搅了好事,气急败坏道:“你如今不过是个庶人,天下事与你何干?”
那人讥道:“尔等饱读圣贤书,岂不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朝自元帝南渡立国以来,历代先帝每有危难,莫不仰仗陈郡谢氏。及至陛下临朝,听信尔等之言,将我罢官回乡。如今大敌当前,谢氏族人安能袖手旁观?!”
武帝诺诺道:“如今这般局面,爱卿又有何为?”
那人回道:“请陛下坐回龙椅,众僚重整班列。”
众人被他气势所慑,不觉都回到殿内,武帝坐回皇位,众臣重新排列。
那人大步走到御前阶下,叩首跪道:“陈郡谢安,拜见吾皇!”
武帝道:“爱卿平身。”
谢安起身奏道:“请陛下赐臣统兵之权,三月之内,秦军必破。”
群臣交头接耳,喁喁私议。武帝迟疑不决,半晌后,试探道:“破敌需要多少兵马?”终究还是对他怀有猜忌之心,怕他趁机夺取兵权。
谢安早已猜到武帝心思,回道:“秦军号称八十万,臣只需八万人马足矣。”
群臣又是一惊,尚书右丞杨玄素道:“天子面前无戏言。”
谢安微微一笑,“愿立军令状!”
杨玄素道:“倘若不胜,如何?!”
“乞斩吾头!”
武帝被他豪气所激,胸中燃起斗志,当即横下一条心,道:“好!朕授你为司徒,拜车骑将军,一体节制长江下游诸军事,抵抗秦军,保卫京畿。”
谢安跪拜接命,“臣遵旨。”
合肥城外,秦军大营。苻坚听闻合肥城破前,有人护送司马忠幼子逃出城去。苻坚初时不以为意,许金星却道:“若是寻常人还则罢了,这司马忠乃是晋室宗亲,其子日后长大成人,岂能忘了这等家仇国恨?大王须斩草除根,留之必成后患。”
苻坚深感言之有理,随即命麾下偏将韩三友捉拿忠王之子。
韩三友本是赳赳武夫,又兼邀功心切,得令之后立即率领一队青龙卫大肆抓人,顿时闹得满城血雨腥风。两日后,仍未有丝毫眉目,韩三友不禁心焦起来,暗道:“大王即将平定江南,一统天下,捉拿忠王之子迫在眉睫,倘若延宕日久,须误了大事。”随即命人前来,道:“吩咐下去,三日之内,务必抓到忠王之子,否则青龙卫自指挥使以下,全部斩首!”那人领命而去。
苻坚连等两日,见一时半刻寻不着忠王之子,便命韩三友留下继续搜捕,自己率大军直抵长江而来。万不曾想,恰因大军耽搁了两日,致使谢安领军抢先渡过江来,占据了滩头阵地。苻坚大怒,命大军扎住阵脚,问道:“何人为我去擒谢安?”
麾下闪出一人,“末将愿往!”声若洪钟,面似恶鬼。
苻坚微一点头,恶面大将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纵马驰出,奔到两军阵前,大喝道:“吾乃大秦李霸王!兀那鼠辈,谁敢出阵与我一战?!”中气十足,好似半空起个闷雷,直震得众人心惊胆战。
晋军阵中冲出一将,道:“贼将休要猖狂,看我拿你!”提枪拍马直取李霸王。
二人碰面,只交一合,被李霸王一刀斩落马下。
谢安暗吃一惊,道:“谁敢再战?”麾下骁将王大力闻令而出,见了李霸王也不搭话,举起手中宣花斧照其门面直砍下来。这一斧势大力沉,李霸王橫刀一挡,再反手挥出,一刀将王大力拦腰砍翻在地。
谢安见他连斩两员大将,直似砍瓜切菜一般,心内暗忖:“今日被他挫动锐气,不宜再战。”于是回阵坚守不出。
苻坚见晋军以逸待劳,又见己方连胜两阵,亦教鸣金收兵,全军暂作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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