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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世事如棋我执子


  马纯良听他说起师父,不由得思念起他老人家来,牵挂之情溢于眉间。

  关二当家继续道:“从那之后,我每年都会来瞧木缺大师,顺便在山下集市为他采办一些时令蔬菜送上寺去。今年来瞧他的时候,他老人家托我给他办一件事。我想他的事就是豁出命来也要办到,当即一口答应下来。最后才知道是教我送你去姑苏。”

  “难为你如此忠诚图报,也不枉了世间好人行善的一片赤心。”

  关二当家知他屡遭患难,有心开导于他,笑道:“世上虽有不少奸恶之徒,终究还是好人居多。做人应当身在井隅,心向璀璨,但结善缘,无问西东。”

  马纯良闻言,若有所思。

  忽听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瞬间便从马车两旁疾驰而过,共有十骑,人人面罩黑纱,一身玄衣。

  马纯良好奇道:“这些是什么人?”

  关二当家摇摇头,一言不发,心中暗道:“过了前面十字坡,就是姑苏地界。这一路上平安无事,可算是谢天谢地啦。”

  抓紧缰绳,一拍马臀,马车噔噔噔地小跑起来。不大一会功夫,堪堪将近十字坡,关二当家猛然一拉马缰,马车立时停住。

  马纯良在车内一个踉跄,撞得额头生疼,不禁探出身来看。只见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众全身黑衣的人,正是适才骑马疾驰而过那十人!

  为首一人道:“马车内是什么人?!”

  关二当家忙陪笑回道:“小人的儿子生了病,小人带他去姑苏城里瞧大夫去。”

  为首那人道:“生病?生的什么病?”说着走过来,准备查看。

  关二当家忙挡在前面,笑道:“哎呦呦,孩子生的麻风病,很厉害的。大人还是离远些好。”

  为首那人冷哼一声,“你儿子生病,你一直笑什么?”

  关二当家一怔,登时结结巴巴起来。

  为首那人见他闪烁其词,眼神躲闪,狞笑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抄起手中兵器,朝马车内刺去。

  关二当家大喝一声,伸手一掌,将他推开七八步远,顺手自马车底下抽出一把刀来,喝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为首那人颇感意外,“呦嗬,没想到是个练家子啊。想知道我们是谁,去地下问阎王罢!兄弟们,上!”十人一拥而上。

  关二当家橫刀一扫,杀退当前三人,又一个转身斜劈,逼退冲上马车的两人。忽觉左腿一阵剧痛,定睛细看,原来这伙人使得是奇门兵器子母鸳鸯钺!

  这子母鸳鸯钺有四尖九刃,短小精悍,步走四方,变化多端,最适合暗杀行刺,江湖中名门正派极少使用。

  关二当家原本不想杀人,眼见这伙人来者不善,明显是冲着马纯良来的,当下使出家传刀法凝神相斗。刀法雄浑有力,招式精妙,顷刻间就砍翻了三人。

  为首那人叫道:“咱们五人围住他,老四、老七,你们两个去杀了车里那个小子!”说罢只见两个人冲向马车而去。

  关二当家想要去救,却被五人死死缠住,眼看二人跳上马车,一急之下顾不得自身安危,转身扑回将二人劈死。与此同时,背后被五人出手重伤,肩上、腿上、腰间伤痕累累,血流不止。

  五人趁他重伤之际,再次围攻上来。关二当家怒喝一声,奋起神威,提刀迎面杀去。

  半晌后,这伙人全部被杀,关二当家浑身上下鲜血涔涔,用手撑着刀站着满地尸首中间。

  马纯良冲过来扶住他,满脸焦急道:“关二当家,你还好吗?我扶你上马车,咱们去姑苏城里找大夫。”

  只见关二当家轰然倒地,原来早已毙命。

  马纯良悲痛欲绝,抱着他大哭一场,在十字坡下挖个大坑,将他尸首恭恭敬敬地放入坑内,推土掩埋了,又在坟前痛哭一场,才依依不舍地驾车离去。

  半日后,到了姑苏城外。那知音阁位于姑苏城北,太湖之滨,藏风得水,拙朴雅致,乃是江南一大胜地。马纯良问明位置,催马直奔而去。

  来到湖畔一处洲村,远远望去,但见前方好一座重楼飞阁,雄伟壮观,巧夺天工。走进一看,阁楼共有五层,每层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一楼入口处有花影粉墙和曲径斜廊,连接到湖畔翠亭。从斜廊倚栏远眺,湖水莽莽苍苍,一望无垠,远处水天一色,云雁齐飞。

  马纯良见四下无人,不敢擅入,只好垂手立在一旁。未几,湖畔飘来一叶扁舟,舟上一位老翁正在撒网捕鱼,瞧见马纯良,道:“年轻人,你也是来参加今年太湖雅会的罢?可惜呦,你来迟了,雅会昨日已经结束啦。”

  “什么太湖雅会?”

  “原来你不是来参会的,这三年一度的太湖雅会乃是江南第一盛会,由知音阁五友发出邀帖,广邀各地才子雅士、文人骚客来此赏光游玩,以技会友。一楼号为烂柯楼,可执子对弈;二楼号为杜康楼,可品茗斗酒;三楼号为乐府楼,可吟诗作赋;四楼号为伯牙楼,可谐音谱律。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真是大雅之会。呃,你既不是来参会的,来此何干?”

  “晚辈来此寻找一位故人,敢问老丈,知音阁阁主仙居何在?”马纯良问道。

  老翁闻言,朝他仔细打量一番,道:“我瞧你年纪轻轻的一个少年郎,找知音阁阁主有什么事?”

  马纯良笑道:“找他还有年龄限制么?晚辈冒昧直言,老丈勿怪。”

  老翁哑然失笑,“老朽倒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以你一个年轻后生,似乎与名动天下的知音阁阁主全无瓜葛,不知你何以称他老人家为故人?”

  马纯良道:“晚辈家师与其是金兰之交,因此晚辈斗胆以故人相称。”

  “尊师是谁?”

  “家师堪破十丈软红,已经出家为僧,法号上木下缺。”

  “可是紫蓬山销业寺的木缺和尚?!”老翁问道。

  “正是。”马纯良颇感诧异,不知他何以知晓这些。

  “贤侄!你师父他还好吗?”老翁急切问道。

  马纯良大吃一惊,“你......你是......”

  “老朽便是知音阁阁主,与你师父是八拜至交,当年江湖人称金残木缺的金残。”老翁说着,身形一闪,来至马纯良面前。

  马纯良不禁大骇,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老翁甫见兄弟之徒,情不自禁使出一点微末功夫,没想到会吓到他,忙笑道:“贤侄勿怕,我兄弟他近来怎么样,可都安好?”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马纯良知他就是金残无疑,听他提起师父,不由红了眼眶,“师父他老人家一切安好。师伯,我可算找到您了!”想起一路车马劳顿,关二当家为救自己不幸丧命,顿时委屈至极,扑到金残怀中大哭起来。

  知音阁小楼偏室,马纯良接过茶杯连饮三杯,又吃了几个点心稍作休息后,对路上那伙歹人所持奇门兵器作了粗略描述,金残听完脱口而道:“那是朝廷军机处的人!”

  马纯良一脸茫然,“军机处?他们为何要追杀我?”

  金残摇摇头,苦笑道:“唉,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搞暗杀的勾当。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饶了他!”顿了顿,接着道:“你是晋室宗亲,朝廷中有人不想看到你活着,因此派军机处的人来追杀你。”

  马纯良喟然长叹,“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罢了,宁人负我,我终不负人。”

  金残望着他,笑道:“这是你师父告诉你的罢?他总是心肠太软,当年要不是他劝我手下留情,那军机处头头曹俊现在早已成了一堆白骨,哪里还能再作恶?”

  略一停顿,接着道:“现下好了,你师父把你托付给我,你大可放心,这座知音阁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没有我的同意,就是皇帝老儿,也未必敢来。”

  马纯良一呆,“那我岂不是永远也离不开这里了?”话刚出口,忽然觉得欠妥,忙笑道:“我不是想离开这里,而是说......”

  “我教你学会我的本事,你就足以保身了,自然也就可以离开这里,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金残打断他的话,徐徐说道。

  他当然明白义弟把这个少年交托给自己的用意,就是想让自己这一身的本领能够后继有人,他觉得无所谓,只要是义弟的心愿,一定会助他完成。

  “师伯,您说这太湖雅会是由知音阁五友发起的,他们又是什么人?”马纯良环顾四周,好奇问道。

  “他们是我未入室的弟子,薛宫、程商、谭角、梁徴、林羽。昨日在雅会上与江南群英清谈论道,觥筹交错,此刻尚犹醉不复醒,呼呼大睡呢。”

  “贤侄,你一路劳顿,暂且歇息一下。从明日开始,我教你练功。”说完,负手而去。

  马纯良吃饱喝足,此刻困意袭来,一头倒在床上,顷刻间鼾声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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