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晴天娃娃（1）

2006年5月东京都并盛町

        “入学咒高一个月，我们一年级三个菜鸡咒术师就被扔到了任务地点，进行没有老师看护的危险任务，这是社会的堕落，还是人性的沦丧。”

        穿着黑色制服裙，扎着双马尾的黑发少女用手上刚才被派发到手上的宣传单卷成桶状，把它当成麦克风声情并茂地说道。

        “咒术师人少，本来就在滥用童工吧。”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金发少年毫无情绪波动，淡定以对。

        “哈哈哈，空野和七海都这么强，一定没问题的！”黑发窝盖头少年十分有精神气地握拳。

        真有精神啊，这种类型在咒术师里挺少见的。空野时音和七海建人互相对视，双方都没有打算对此吐槽，毕竟他们没有谦虚到要否认事实。

        能看到诅咒的人很少，能成为咒术师的人更少，像他们咒术高专的学生每一届能有两三个学生就已经算多了，而空野时音和七海建人在这么多届学生中都算是资质很好的——上一届出了两个大怪兽先不提——应付一个二级且非战斗系的诅咒应该绰绰有余。

        “听说在附近出任务的五条、夏油两位前辈会在完成任务后来协助我们。”七海建人以不抱任何希望的语气说道。

        空野时音也是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指望他们，还不如我们自己努力点。”

        在跟着某位自称师父的咒术师学习一年后，空野时音顺利进入东京都立咒术专门学校，开始了作为咒术师的学习修行，她因此认识了跟自己同样有咒力的人，也因此——

        摆脱无法走出的困境，远离互相憎恨的人们，获得真正的自由。

        对于年长自己一届的那两位学长，空野时音比七海建人他们更早与他们打交道，她跟着师父去任务现场实习或者去高专汇报任务时有遇到过，至今对他们俩没什么好印象。

        五条悟据说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御三家五条家的少主大人，脸长得特别好，然而性格跟他的脸呈反比的糟糕……脸是真的好看。

        夏油杰拥有稀有的术式，性格温和有礼，敬语用得贼溜，但从他是问题儿童五条悟的至交好友，以及那身十分中二的夜露死苦款校服来看，我们得相信物以类聚这个基本定律。

        当然最让空野时音讨厌的，是他们实在是太——强了！明明她的术式应该很占便宜才对，结果实战练习的时候总是被他们打趴下，没有任何绅士风度，还理直气壮说‘如果给你放水你也不会高兴吧’。

        才不会不高兴，给我输啊混蛋前辈们！

        之前有一次老师带他们去做任务，让新生们尝试自己去祓除诅咒，结果五条悟和夏油杰在还没布下帐的情况下闯进废弃游乐园，三下五除二把本来应该给他们练手的诅咒都祓除了……事后解释是他们在比赛谁当天祓除的咒灵更多？？？小学生吗你们？？？

        就这样，还想让她指望那两个前辈来帮忙，空野时音只求他们别连累他们一起写检讨书。

        “我们先看任务记录吧。”

        打断空野时音苦大仇深的回想，七海建人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

        于是空野时音和灰原雄一左一右把七海建人夹在中间，凑过去看文件夹的内容，七海建人抱怨着为什么要挤成一团，但并没有把他们推开。

        即使才认识了一个多月，由于咒术师的工作性质，他们已经一起经历了数场艰险战斗的伙伴，再加上同班同学太少，导致他们的同伴意识十分强，没多久就已经是可以互相进出对方卧室的友人关系。

        ——七海建人倒是有阻止过他们进自己房间，然而阻挡不住空野时音硬闯。

        任务内容并不复杂，里面讲述了最近并盛发生的一个命案，死者是一名高中生，死状为身首分离，原本打算作为刑事案件处理，但这边的大人物看了一眼后就让人通知咒术师。

        附带的照片上除了有死者的照片外，还有一个同样身首分离，眼睛和嘴上流血的晴天娃娃。

        空野时音心中毫无波澜地看着死状恐怖的尸体照片，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腐烂尸体现场时，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呕吐了出来，但人果然是适应能力很强的生物，如今她的心脏已经被锻炼得很不错。

        “是晴天娃娃……”

        “是晴天娃娃呢。”

        三人发出了不出所料的感概。

        说到晴天娃娃，不需要解释大家也应该知道它的作用是为了祈求晴天的娃娃。小时候是不是有过跟家里人一起做可爱的晴天娃娃，为娃娃画上笑脸后挂到窗台的经历呢？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拜托你让天晴吧，如果你依我的愿望就给你金铃。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拜托你让天晴吧，如果你依我的愿望就给你甜酒。】

        大部分人都记得这段歌谣，祈求完毕如果第二天天晴就把金铃和甜酒放到娃娃下方作为谢礼。在科学越来越发达的现在，大家都知道看天气预报，会挂晴天娃娃的人变少了很多，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歌谣还有一句。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拜托你让天晴吧，如果你不依我，就让你头落地。】

        毫无疑问，最后一句即是诅咒。

        当晴天娃娃的头落地的那刻，娃娃的持有人也同样人头落地，就是结果。

        这是一个简单明了的“诅咒”，混合了人们对晴天的期盼，对雨天的失望和愤怒，还有毫无道理的迁怒，当负面情绪到达一定程度即可形成诅咒。

        由于晴天娃娃的普及程度，这种诅咒还蛮多，但这类诅咒的特点之一就是由于个体的分散很难形成巨大的诅咒，很少闹出人命，这次的诅咒说不定有着不同于其他晴天娃娃的术式。

        看完资料后已经大致掌握了情况，根据咒灵基本不会离开诅咒产生的地方的原则，空野时音三人来到命案发生的民居家，把高专出具的证明交给案发现场的警察先生便能够顺利进入。

        留守在这儿的警察先生一脸“怎么可以让小孩子进入命案现场”表情，让空野时音感到安心，毕竟能心安理得让未成年小孩去面对危险的只有高专就够了，不然她可是会对社会绝望的。

        结果民居里并没有找到诅咒的存在，倒是见到了一个黑发丹凤眼的制服美少年，他的制服上挂着学校风纪委员的徽章，双手拿着一对武术用拐子……很古怪！

        这儿现在可是被管制的命案现场，为什么一个高中生会理直气壮带着武器进入，不会被当成嫌疑犯吗？！

        “诅咒失去了凭依，已经离开这里了。”

        啊……这个人，能看到。

        “是本地的咒术师吗？那这次的事情应该没有必要找高专来处理？”

        灰原雄眨了眨眼，并没有多想就脱口而出。

        “今天内处理好这件事，否则咬杀。”

        少年并没有回答灰原的问题，只语气冷淡地留下这句话就越过他们离开。

        空野时音茫然地和自己的同伴对视，怎么回事？

        见灰原雄同样茫然，七海建人揉了揉鼻梁，“你们两个刚才没仔细看报告吗？‘窗’提交报告的时候特意写了，统治并盛的霸者，在并盛中有着绝对权威的王——云雀恭弥。”

        “……七海。”

        “什么？”

        “我从以前就觉得，日本人是不是很喜欢用复杂又中二的名词来形容人或者物？”

        “……别问我，我是混血儿。”

        虽然并盛的王者（时音噗嗤笑出声）说诅咒已经离开了这个民居，空野时音三人还是确认过周围的残秽，跟辅助监督报告诅咒不在原定位置后，才离开民居，离开时还得到了警察先生担心的问候，他也不知道云雀恭弥进了民居，不然一定会提醒他们先不要进去。

        再三表示他们没有任何危险，非常感谢他的关心后，空野时音三人向警察先生道别，并且循着眼中所见与民居里留存的残秽相同的痕迹走。

        “那位云雀这么可怕吗？”空野时音忍不住啧啧摇头，居然让警察先生也瑟瑟发抖，就算是不良少年的头头也太横行霸道了吧。

        “明明名字和样貌非常相配，却强大得让人不敢违逆，感觉好有少年漫画的氛围。”灰原雄诚实地坦率地说出对那位黑发少年的感想，那人明明看起来比他们年长不到哪里去，但已经十分有成年人的气势。

        “七海，诅咒一般是不会离开‘出生地’的，它该不会被云雀吓跑的吧？”空野时音没有说出第二个可能，那就是诅咒已经进化到拥有智慧，会思考自己栖息地安全与否。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他们三个人一起都不一定能够解决。

        “反正……不要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就好。”

        随着七海建人的总结，他们踏入了并盛的街心公园，一进入到这个范围他们就知道自己没找错地方。

        那个沉重的咒力，以及漂浮在街心公园范围的巨大晴天娃娃就是证据。白色的布巾上画有灿烂的笑脸，除了尺寸之外跟其他晴天娃娃没有任何不同。

        “一点也不可怕，甚至觉得有点可爱……”灰原雄喃喃道。

        “哪里可爱……”空野时音吐槽。

        如果白色就算可爱，那她也能说五条悟非常可爱了。

        七海建人再一次觉得额头突突在跳，“你们能不能布下‘帐’再发表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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