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病来山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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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叹口气,单肩背着包在街上静静走着,听着远处隐约传了很久还余音不止的声音,“钱…钱…钱…还我钱…钱…吃豹肉…钱…”
隋刃沉默一会儿,再叹口气,“唉,钱。”
还有钱吃豹子肉呢,隋刃眼睛漆黑,沉默一会儿。
…真有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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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停下身,抬头望一眼寒空,默默垂下视线,继续走。
一周,从脖子、手腕、腰、膝盖、后背、一直到脚踝,浑身都痛,也没赚多少钱。
…干净的钱,原来这么不好挣。
早上去工地干一上午,中午吃两个馒头,下午到南港码头搬东西拉船,晚上进学校食堂做饭洗碗,然后回到安全屋给那家伙做饭换药,再迅速赶在晚上九点前到父亲家报道,再偷偷溜出来,跑南港大酒店当大厨,接着去龙脊做事,最后去酒吧拉琴,如果还没到黎明,就再回安全屋研究生化,赶在清晨五点前回父亲家。
平均一天睡两小时,他终还是有了黑眼圈,像画了烟熏妆。
隋刃再叹口气,紧紧肩上的背包,等下周日去游乐场再扮小熊,估计不用再穿小熊皮,眼睛也真成熊猫了。
他想过,像以前做任务时的身份一样,找份大学教授的工作,一天只上几节课,有大量空闲时间,也不用和任何人交流,在讲台上只讲自己的就好,还能得到挺好的薪金,只可惜自己那张哈佛的学位证被扣在堕天,身份证父亲也不给,只能打这些不需要证件的低薪水黑工。
画面还原,三天前,被各种做黑工弄的劳累不堪的隋刃——
林葛然书房前,隋刃沉默一会儿,转个圈,迎头撞上父亲。
退后一步,站好。
林葛然沉默,隋刃沉默,林葛然打个喷嚏。
隋刃:“…父亲。”
林葛然先后退一步,然后抬眸,“…”看他手心有没有盆。
隋刃犹豫一会儿:“父亲,我在这儿的身份证…您那里有吗?”
林葛然怔一下,迅速黑脸,想起隋刃的身份证早在保释那天就被扣在警局了,直到三个月后才能取出,他心里暗火冒了冒,冷冷看着隋刃,沉默一会儿,“你要身份证干什么?”
隋刃负着双手,垂下视线,学校要用?这么说吧?
…不对,学校这两个字不提为好,万一他知道自己跷课了…
林葛然:“……”沉默一会儿,一声吼:“回话!”
隋刃肩膀一抖,打喷嚏一声,“我我不用了…我说着玩。”
……
隋刃继续走,路过超市权衡再三买康师傅红烧牛肉方便面一箱(不带香肠)。
隋刃走到安全屋门口,听到里头的亚瑟正在唱:“嫩牛柳,牛里脊,外号外号叫菲力,肉质嫩,煎成三五七成熟为宜;西冷牛排,肉质硬,这个这个是牛的外脊…”
隋刃一闭眼,又是这首老掉牙的亚瑟自编的牛排歌,亚瑟每次哼,都代表已经饿极,隋刃喘口气,推门进去。
沙发上的亚瑟迅速扭头,蓝色眼珠子集中在隋刃怀里。
隋刃淡定地放下怀里的一箱方便面,指着它,“这个是好东西。”
上半身绷带明显减少些的亚瑟吞咽一下,“好东西?”
隋刃指指箱子上康师傅头旁边一块硕大的牛肉,亚瑟眨眨眼。
隋刃沉默一会儿,“这个也是牛肉味,和牛排差不多。”
亚瑟眨眨眼,“也是牛肉么?”
隋刃沉默一会儿,“差不多吧。”
亚瑟叫一声,兴奋地点点头。
隋刃把面做好,放在桌子上,从里屋拿出针剂和药液,亚瑟乖乖伸出胳膊,隋刃给亚瑟扎针,输进去药液,忽然咳了一下。
亚瑟微微皱起眉,张张嘴,嘴里那句“你没事吧”还是没说出口,他沉默一下,“喂,你脸白的鬼一样诶…”
隋刃冷冷看他一眼,没说话,他拔出针头,收起东西,起身回研究室,一直走进自己房间,关上门,才倚着门静静闭上了眼睛。
…不知怎么,今天尤其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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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强光灯和显微镜,倒出一部分红色药剂,用试纸稍微拭去一些,放入一种褐色粉末,一起倒进玻璃盏,显微镜显示,经过碱性混合的褐色粉末和药剂还是不兼容。
隋刃再观察一会儿,轻叹口气,在本上再次记下什么。
方程式拆了解解了拆…
药剂,是他找来自己病症最可能中的几种□□因子。
褐色粉末,是一种用来检测的可能中和这种毒性的解药。
可惜,还是差了什么。
心口忽然再次响起一声裂帛,隋刃手慢慢攥上,把头埋在怀里,沉默很久,忽然再次闷咳。
这次开始,一直咳了很久,很久。
他抬起头,揉揉眼睛,重新研究。
夜深。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浑身一阵阵发冷,在颤抖中抖了很久,身体上第一次,没有停息的打颤,打颤,这股凉,终是漫进心里,双手,难以再保持平静的动作,隋刃重新抱起着双臂,抖了很久,终是抬起布满冷汗的头,起身向浴室走去。
泡个温水澡,应该会好点吧…隋刃恍恍惚惚地朝浴室走,嘴角悄然勾起一丝笑意,记得,浴缸边,还放着几个橘子呢。
橘子清清凉凉的,烧的难受的嘴里,应该会好受点吧…
打开浴室门,旋开暖红色的灯光,隋刃静静朝浴缸里看去。
几个已经干裂的橘子皮,一块布满小牙印的哈密瓜皮。
隋刃呆了一会儿,轻轻把门关上。
灌在腿上最后一丝力量似乎也没了,他呆呆看着那几块橘子皮,轻轻咳嗽几下,慢慢垂下视线,抱着双臂,静静滑坐在角落里。
沉默了。
忽然,从脚至上漫延出一股苦涩的、不能明了的感觉,酸涩的,辛辣的,等同于麻木味觉忽然灌入整瓶苦涩的水,然后,渐渐变得辛辣,直到刺透。
是好笑?还是愤怒?是悲?还是…委屈?
隋刃胸膛起伏一下,再渐渐剧烈,他低头咳一下,然后慢慢地,无声笑起来。
偷走我唯一朋友的命,又来偷我的橘子了么。
…果然,是千面神盗啊。
他仰起头,靠着门,静静闭上眼睛。
浑身的气力,终于。
消散至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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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放学铃响。
金飞眼顶熊猫,垂头丧气收拾背包,耳朵里不断回旋,“啊啊啊我要吃豹肉,我嚼豹子肉…钱…我吃豹子…”
他惨淡地叹口气,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笑,金飞怒目,侧头,竟然是千年不笑的冰山隋刃!
金飞挑眉,眼睛顿时亮了,“罕客啊!这大中午的您来找小的,打尖呀还是住店啊?”
隋刃静静伸手。
金飞一看就丧气了,茨愣着金发揉揉下巴,从背包里勉强拿出录音笔丢给他。
唉,就知道这小子认这笔比认兄弟还亲啊!
隋刃接过笔,放进口袋,转身走出教室。
金飞和他并肩走出教室,哈欠连天,揉下巴,“我说哥们儿,这录音笔你可得好好听!我为了给你录课我是天天来啊!”
隋刃笑了笑,侧头,“过两天请你喝酒。”
金飞哈哈笑,得瑟地抖抖眉毛,“不过话说,你天天打工还有时间用这个听课啊!”
隋刃沉默地看看他,“快期末了。”
金飞眼珠子快掉出来,噗!你也知道?!看着隋刃明显比往常更苍白的脸色,犹豫一下:“你白天黑夜一直连轴转,还吃得消么?”
隋刃笑了一下,看向他,忽然开口:“…你下巴怎么回事?”
金飞顿时翻白眼,手捂住下巴,我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呢!我他妈自己下巴肿老高啊!
金飞沉默一会儿,“唔,被一个老乡揍了。”
隋刃挑眉,“……”
金飞眯着眼瞅他,“哈,想知道原因?”那个得瑟样儿就像他不是挨揍的,而是揍人的…
隋刃沉默地收回视线,“总不会你抢人家钱包买好吃的吧。”呵呵,这世上的人,总不会都像亚瑟那小子…
金飞一声吐血,你咋知道??!
隋刃沉默回望。
…你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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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
亚瑟静静转着手中一把纯黑的匕首,淡淡道:“我等了很久。”
耳麦那头虽然叫着长官,声音却似乎并没多少恭敬,同样淡漠的声音,“对不起,长官,我新官上任,这边也很多事要处理。”
亚瑟微微眯起眼睛,手中匕首在隋刃研究残留下的药剂粉末中游走,忽然停下,刀尖一挑,便将其中的暗褐色粉末尽数挑出,他瞳孔似乎微缩了一下,静静看着,沉默一会儿,“我想,你还没有弄明白,你现在应该是谁的人,武士。”
耳麦那头沉默片刻,似乎在笑,“那么,我情报部门的总长官,我想知道,现在部门里又有多少人…是真的听你的?一个回过炉的…残渣?”
亚瑟沉默,果然如他所料,自己刚走,父亲便立刻转调了原来所有情报部门的人,立刻兑换进新的血液,而这些血液,大部分是自己回炉时遇到的正在堕天训练的学员,他们,都清楚自己的底细,其中大部分,甚至当年还欺辱过自己,其中包括这个,现在自己名义上的直系下属,武士。他缓缓抬起手,静静抚在锁骨上方的刀疤上,这个,当年正是拜他所赐。堕天学员之间一向睚眦必报,他对自己必定充满敌意,有机会先出击把自己一刀杀了还是轻的,怎可能在心里真的服自己?
路西华一纸诏书,情报部门名义上是自己的下属机构,可那里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头饿狼,窥伺着他的位置,只等着他回去找机会把他碎尸万段,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想到这里,亚瑟不仅无声笑了一下。
…父亲,真的是耗费心力钳制自己。也许,只有自己死了…
眼中已没有伤痛,亚瑟笑了,“是,我是孬种,更是残渣。”
耳麦那头愣了。
亚瑟低头笑笑,低头的瞬间,心中已有了想法,他悠悠道:“所以,我不会回去。”
耳麦那头是一个年轻的黑发亚洲人,眉目却长的十分怪异,双眼之中尽是阴笃,鼻尖下,是细碎的胡渣,他听到这里,缓缓裂开嘴角,露出锋利苍白的牙,微微眯起眼睛,“你还会怕死?”
亚瑟淡淡自嘲:“没有人不怕死,而且我相信,从堕天走出来的人,比普通人更怕死,更何况我这种,走出来两次的人?”
武士冷冷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亚瑟笑道:“做个交易吧。”
武士沉默。
亚瑟悠悠道:“我知道,你想往上爬,从几年前就是,我理解,并尊重你的想法。所以…”
“所以?”
“我给你个机会。”
“…哈,让我听命于你?”
亚瑟淡淡摇头,“取代我。”
武士瞳孔微缩,沉默。
“听说这些年,你一直跟着你那个变态师父。”亚瑟淡淡道:“一直在他手底下生存,一切听命于他,很累吧。你的同伴,稍有懈怠,下场连死都不如吧。”
武士脸色微变,愣了片刻,声音竟开始微微颤抖,仍强自笑着,“哈哈,怎么,你还想策反我么?”
亚瑟继续道:“和你师父对你们一样,你知道,我父亲一直不信任我,多次想让我死。”
武士笑了一下,“这是你的命。”
亚瑟淡淡道:“我承认,这是我的命,但是我不想认命。”他放下手中匕首,在窗前停下,“所以我愿意逃避,逃避那里的龙潭虎穴,情报部门总部长,这个位置,我会让给你。”
武士瞳孔微缩,他手微微颤抖,怔了半晌,嗤笑一声,“会有这样的好事?”
亚瑟笑了笑,“当然,我肯定会出同样价值的条件,一切取决在你。”
耳麦那头静了一会儿,武士咬了咬牙,终于开口,“…你的条件。”
亚瑟无声的笑了笑,“我记得,你师父好赌。”
武士咬咬牙,“是,他是好赌。”何止好赌?他赌瘾来时,甚至可以随意把自己徒弟的四肢五官甚至五脏六腑当成资产抵了。他已经不记得,这些年,自己周围有多少好不容易从堕天的万人坑中挣扎出而后又落入这恶魔口中,沦为万劫不复。
这些年,他每走一步又是多小心,才没有变疯或者成了残疾。
堕天的毕业学员里,有因为成绩极优秀而可以直接自由接任务的,比如隋刃,该隐,亚瑟。
也有相对成绩黯淡些的学员作为资产被送给支持堕天的各大股东手中。
他的师父,就是股东之一——山本中岛。
因此,他嫉妒,甚至恨那些从堕天出来可以自由做任务的毕业学员。
亚瑟静静道:“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只需要说一句话,装作无意地告诉你好赌的师父,东方,中国,有全世界最爽最大的地下赌场。”亚瑟沉默一会儿,笑了,“我保证,在这里,他会玩到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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