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赛前

“卷卷，去那边照顾好自己，你也是大姑娘了。”楚雁回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儿，摸了摸她乌亮的头发，“要听鹿教练的话，不要脱队随处乱跑，比赛完了以后出去玩也要和教练报备，知道吗？”

        平时雷厉风行的飒气女人此刻也变成了絮絮叨叨的老母亲，恨不得把楚云书从头到脚叮嘱一遍。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女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比赛，她却因为工作原因没法陪同前往，亲自见证女儿人生中的重要时刻，楚雁回心里五味杂陈。

        “妈，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楚云书笑道，“我以后出去比赛的时候还多着呢，现在就是演练一遍。”

        说到这个，楚雁回又是一声叹息，她抱了抱已经长大不少的女儿，也扬起一个笑来：“这次比赛，你能发挥自己的理想状态就再好不过，如果没达到预期也不要沮丧，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是妈妈的骄傲。”

        楚云书靠在母亲怀里，疯狂点头，使劲眨了眨眼才没让眼眶中的泪意落下来。

        她已经真正接受了楚雁回作为她的母亲。虽然有些时候她会察觉到亲情让她变得更脆弱，因为孑然一身的时候她一无所有，也不怕失去，可现在心有牵挂到底是不同了。但她并不抗拒这种变脆弱的过程，她会于此间寻找到另一种强大。

        广播里开始催促登机，楚雁回放开了女儿，把她向前推了推：“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楚云书点点头，回头又看了眼，然后往前跑去。

        她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念头，想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拿到一块奖牌，然后献给自己的母亲。

        从京市到里昂的航班需要飞行十二个小时，半天的时间足以让人身心俱疲。

        在飞机起飞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因为楚云书的精神力过于强大，敏锐的感知让她很难适应飞机的轰鸣和向上飞行过程中穿过气流层的抖动，久不坐大型客机的楚云书在飞机起飞的时候没适应过来，差点吐了。

        还好她早上没吃太多东西，又事先贴了晕机贴，勉强还能忍住。等到飞机上升到平流层，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降噪耳塞戴上，那种仿佛一万只蚊子在脑海里跳舞的不适感就减轻了很多。

        想到自己以后不知道还要飞国外参加多少次比赛，楚云书唯有苦笑，只能寄希望于坐飞机的次数多了也许会习惯一点。

        飞机从中午起飞，到达里昂的时候已是深夜。

        一路上，除了饭点被晃醒吃了两餐饭，其他时间楚云书基本都在睡觉。她本来在手机上下载了很多比赛录像准备趁着没网的无聊时间多研究一下对手，没想到为了对抗晕机的不适感，她的精神力消耗过大，那么长时间的旅程竟然都被她睡过去了。

        在重重夜幕之中，大家都疲惫得要命，随行领队安排着大家取了行李，一行人在机场门口等车等得摇摇欲坠。

        唯有楚云书睁着睡精神了的眼睛，与憔悴的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

        “年轻人可真是好，精力还是那么旺盛。”老米说话的嗓门都不像以往那么中气十足了，他拍拍少女的书包，示意她不要走远。

        “我们也没有很老吧。”鹿冬晨开玩笑般反驳道。她还没满三十呢，可不能被老米拉下水。

        “不服老不行咯，我每次出国，倒时差都要好几天。”老米笑道，又指了指鹿冬晨背后，“不过嘛，小年轻也不是个个都像小书那么活蹦乱跳的。”

        鹿冬晨往后一看，发现同行的另一个要参加世青赛的小男单以及双人滑组合中的小女生已经靠在自家教练身上睡着了。

        “这可是飞机上睡了十个小时换来的，但愿她等会儿还睡得着吧，不要明天早上因为没睡够又犯困。”看着自家那个蹦来跳去的徒弟，鹿冬晨最后也只能笑叹。

        没想到鹿冬晨一语成谶。

        楚云书因为在飞机上睡得太多而毫无困意，睁着眼看了半宿比赛录像。瑞联那边的时区和高卢是一样的，所以也是深夜，她即使闲得无聊也没法找秋露白聊天。

        最后，等她把在飞机上没看完的比赛录像在酒店里全看了一遍，终于感觉到困，浅浅睡了两个小时以后，顶着俩黑眼圈爬起来参加赛前训练。

        然后在练跳跃的时候摔跤摔得鹿冬晨都不忍心看。

        老米看楚云书摔成那个样子也是着急上火，但是他又怕自己话说重了会给小姑娘太大压力，起到反效果，干脆只能憋着不说，瞪着眼看楚云书用各种姿势花式摔。

        过两天把状态调整过来就会好吧？教练们齐齐安慰自己。

        没想到楚云书一摔再摔，一直摔到了短节目赛前合乐。

        赛前合乐是大赛主办方安排给各个队伍专门用来适应场地以及音响的环节，一般安排在赛前两天，每个队伍两个小时。在这个时间段内，该队的成员就可以尽情使用比赛冰场并随着音乐预演节目，以尽快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赛时阶段。

        楚云书对自己一摔再摔的状态倒是不怎么着急，她从从容容地调整着状态，反倒是可怜的教练们因为她这两天的表现连觉都没怎么睡好。

        华国队赛前合乐的时段安排在比赛前一天的上午，楚云书和鹿冬晨一起过去的时候，因为没睡醒，差点还把冰鞋忘在了出租车上。

        还好好心的司机开出一公里后从后视镜上看到了楚云书落在座位上的冰鞋，给她送了回来，不然本就不妙的情况恐怕会因为赛前临时换冰鞋而更加雪上加霜。

        这场赛前合乐，楚云书短节目更换的单跳3lz落冰时浮腿搭了冰，连跳节奏没找好差点被判间隔时间过长不合规，就连她最引以为傲的接续步，因为没有做到规定的转体数目，定级从四级降到三级。

        看完全程的老米仰天长叹，怀疑楚云书这丫头是专门来考验他心态的。

        小姑娘的心态没崩，他倒是快先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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