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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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书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天都快擦黑了。她是被饿醒的。
当她迷糊地半睁着眼摸索到床头的手机,摁亮屏幕一看时间,残存的睡意顿时消失无踪。
18:24,连午饭都直接省了,不饿才怪。
楚云书扛着同样被唤醒的汹涌而来的饥饿感,机械地套着衣服,脑海里的记忆开始回笼。
她比赛完之后困得要当场站着睡着,之后发生了什么?
哦,是秋露白把她背了回来,她记得途中秋露白隐隐约约说过什么,可惜那时候她已经在坠入梦乡的边缘了。
“卷卷,很抱歉我明天没法来看你的自由滑了。”这句话突兀地闯进脑海,让楚云书的动作猛地一滞。
她飞快地把手机划到拨号界面,不假思索地输入一串号码,按下绿色的小电话键。
“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不要挂机。sorry……”楚云书抿紧唇,眉头立起来。
她在心里咒骂,这该死的女人学什么狗血戏码,要走的这一天才告诉她这件事,还玩不告而别这种桥段,她以为这样会很帅气吗?
“睡醒了?”电话接通了,背景音很嘈杂。
“您怎么不直接把手机关机呢,现在还接我电话多破坏离别的伤感氛围啊。”楚云书开始阴阳怪气。
电话那头,秋露白坐在行李箱上等着排队托运,陪同她一起前去的李庆峰教练正在办值机。
听到楚云书怨气满格的嘲讽,秋露白低低笑出声来,她知道楚云书在怪她不告而别。为避免已经开始积蓄怒气的小河豚等会儿真的打飞车过来削她,秋露白很克制地只笑了一小会儿,就把止不住往外冒的愉悦咽了下去。
她道:“你太累了,我不忍心叫醒你。”
楚云书继续输出:“哦,拖到今天才随随便便告诉我你要走也是这个原因吗?我睡了七天七夜?”
“我怕我告诉你,我就走不了了。”
“自作多情,我又不是吸血藤。”楚云书嘟囔了句。
“不,是我还没有准备好。但是卷卷,因为离别,重逢才会显得格外珍贵啊。”秋露白看到教练办好了手续,站起身来用肩膀夹着手机,把箱子提起来放在传送履带上。
她朝等在前面的教练摆摆手,示意自己会跟上,才继续对电话那头道:“我们都有各自的梦想要追逐,能在彼此的路上短暂相逢就已经足够幸运了。”
“也许你说得对。”楚云书扯了扯嘴角。从认识的那一刻起,楚云书就清楚地知道与秋露白相识只是奔跑旅程的小憩。
或者说,她们的关系就好像已经过期的童年玩伴又被续费了一小段,续费期限是两个月。
但是,换个角度,如果她们是在从不同的路径攀登同一座山峰,那么是不是只要爬得足够高,站在山顶,就会产生交集?
“瑞联和高卢相距有多远?”楚云书问。
“从里昂到苏黎世坐火车四小时。”
楚云书:“好吧,希望滑雪新星、训练大忙人秋小姐到时能给我的拜访腾一个下午出来。”
“鹿教练可不会放未成年人到处乱跑。”秋露白戏谑道,“据我所知,世青赛结束后你们大概会在那边逗留三天然后回国。”
“所以?”
“所以,你还是专心训练吧,花滑希望之星、女单接班人楚小姐。”秋露白模仿着楚云书的句式道,被逗的对象还没给出反应,她自己先笑场了。
楚云书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挂电话。
“自由滑结束你就能见到我了,楚小姐。不必太想我~”快走到安检口了,秋露白飞快地说完,然后挂掉电话。
等到手机屏幕无感应自动变黑,她洋溢着快乐的面容黯然下去,对着电话那一端轻轻说:“我会想你的,卷卷。”
那一端,楚云书坐在属于她的宿舍小床上,神色游离了一瞬。
之后,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天色已经全黑了,楼下的路灯一一亮起。她脸上罕见的迷茫被夜色掩藏地很好。
楚云书翻身跳下床,内心已经恢复一贯的专注和坚定。她把头发紧紧扎起一个马尾,拎起床边的冰鞋出了门。
——
第二天的自由滑日程安排在下午。
由于楚云书在短节目中排名第一,按照规则,她在自由滑就是最后一个出场。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位经历了骨折后东山再起的少女能不能担得起这个压轴的位置。
楚云书全程在候场区看台上,认真地看完了每一位选手的表演。
比她小一岁的青年组小选手李晴晴排在倒数第四位出场,自由滑节目是《糖梅仙子之舞》。李晴晴的技术特点和以前的楚云书有些像,个子小骨头轻的优势让她的跳跃轻飘飘地毫不费力,很有观赏性。
但与此同时,不够充足的大赛经验和稍逊的体力还是限制了她的发挥,前半场的3t2t没压住摔了,单跳2a也炸掉一个。滑到后半段,
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旋转都有些力不从心,这些瑕疵让她想要营造的欢快的舞曲氛围被打破。
现任女单一姐江梨排在倒数第二位出场,她的节目是备受花滑选手们喜爱的经典歌剧《卡门》。《卡门》一共有四幕,讲述了吉普赛女郎卡门与士兵唐·豪赛相恋,然而卡门后来移情别恋,被愤怒的唐·豪赛刺死的故事。这部歌剧的情节有很强的戏剧性,即便有数不清的选手钟情于它,如果从中选择不同情景下的乐曲,所表达的主旨也完全不同。
江梨的自由滑节目配乐选自女主人公出场时的舞曲《哈巴涅拉》,总体是热情明快的风格,而江梨所要扮演的,正是歌剧中那位风情万种、美艳无边的吉普赛姑娘。
江梨的表演让楚云书直观地认识到了一位老将的实力。
她的节目明显在休赛季时经历了仔细的体悟和打磨,又在本赛季的各项大赛中做出过微调,拥有青年组选手们不具备的成熟与圆融。而这位参加过四次世锦赛的老将也明显拥有良好的比赛素养,丰富的比赛经验和对自己的了解让她甫一站在冰上就呈现出一种旁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是的,从容的气场。楚云书向往这种气场。
可惜,江梨的腰伤确实不容乐观,这对她的旋转影响极大,贝尔曼和躬身转都做得很困难,跳跃时也很难再保持稳定的轴心。
楚云书想起一些关于江梨很可能坚持比完这届世锦赛就退役的传言,再看看场上被评为二级的旋转。她有些难过地捏住自己的手心。
在旁人看来,这位国家队一姐正处于职业生涯的末期。现在的每一场比赛都不过是勉力支撑,为了等待一个能接过她肩上担子的人。
很难想象,轻飘飘的“勉力支撑”四个字需要这位年仅二十岁的女孩子付出些什么。
楚云书的思绪飘回昨晚,她提着冰鞋去训练中心晚训的时候。
晚上的冰场比白天安静很多。因为整冰车只在每天早上和中午工作一次,等到了傍晚,冰面已经变得斑驳不堪,布满划痕。这时的滑行阻力相对于整洁的冰面会更大,如果不幸踩中别人落冰时砸出的凹坑摔倒,还容易伤到自己。
楚云书却很喜欢在晚上去冰场。
她习惯于独处,当整面冰都属于她的时候,她便可以放心进入自己的小世界,这时会有难言的快乐溢满心头。
在一天疲惫的训练结束后,吃过晚饭,她喜欢把上冰溜达作为与自己相处的私人时间。这时琢磨一下选手们在比赛录像中的各式旋转和步法都会非常有趣,有时看到一些不常见的旋转,她还会兴致勃勃地模仿。
这种快乐,大概和秋露白口中的“在技巧训练之余去滑野雪”类似吧。
想到秋露白,楚云书的心情有些黯淡。她在和秋露白电话告别时的语气很笃定,仿佛自己已经预定了这次全锦赛前三,实际心情却是惶然。
比赛中的变量实在太多,对手的发挥,自己的发挥,都是难以预料的未知数。
当奖牌和“想见她”这种心情绑定,期待之后所衍生出的,便是另一种惶然。
“做好你所能做到的一切,那么你就赢了。”楚云书又想起秋露白这句话。
情不自禁地,她哼起自己自由滑节目中的配乐开头,开始滑行,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悬在半空中的心安定下去。
一曲毕,楚云书有些气喘,她的体能在近来一个月的魔鬼训练下已经好了不少,但还是有些难以支撑这么长时间的自由滑。手扶着膝盖休息了下,楚云书一抬头,愕然发现冰场角落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冰鞋的样子让楚云书有些眼熟,她靠在挡板上,目光正朝这边看。
“江梨姐?”楚云书滑了过去,试探着打招呼。
“这么晚还在训练?”江梨的声音和她恬静温婉的面容不同,是有点脆甜的娃娃音,听她说话,就像是咬一个汁水饱满的青苹果。
“在宿舍里待不住,来随便滑一滑。”楚云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江梨哼了段楚云书自由滑的配乐开头,笑道:“我记得你的自由滑配乐是《杀死比尔》的插曲?”
“是。”
“看起来像是一个忧愁的、满布心事的杀手呢。”
楚云书紧张地眨眼,意识到刚刚自己是被看到了,她对这样的调侃无所适从,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沉默地尬笑。
“云云,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江梨忽然道。
楚云书:从她穿过来到现在还没有人尝试过这么奇怪的叫法!可爱得和她一点不相符!
“当然可以。”楚云书把内心的咆哮吞回肚子,含泪回答。
“你在表演的时候,一定要找到自己熟悉的情感,这样才能打动评委和观众。”江梨道。
“熟悉的情感?”
“对,我看了你的短节目,德彪西的《月光》,选曲很不错。你看起来也是受了原曲的影响,想要竭力表现出宁静平和的氛围。”
“嗯,编舞老师给我的建议是这样。可是我觉得这样好难,我不知道宁静平和的氛围是什么,又该怎么表达。”楚云书皱起眉,苦恼道,“最后表演分也才217。”
江梨笑着摇摇头:“这是因为你不熟悉呀,至少在现阶段而言,你很难把自己不熟悉的情感表演得动人,所以不如代入自己熟悉的情感。”
她熟悉什么?楚云书茫然。
她熟悉杀戮、逃亡、孤独,还有一无所有的挣扎与自由。
“努力让自己的表演更动人吧,小家伙。”江梨拍拍她的肩,“我希望你这次全锦赛能拿第一。”
她似乎专门而来只为看一场楚云书的表演,滑完了,她也就打算走了。
“江梨姐,你的伤?”楚云书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碍事,撑到世锦赛结束还是没问题的。”江梨听见楚云书的喊声,回身道。
楚云书迟疑道:“我听说,医生建议你尽快做手术。”
江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所以说,云云,你要快点长大呀。到国际赛场上去滑给全世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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