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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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的朱唇一张一合，相同的容貌，相同的话，渐渐与无渊许多年前的记忆重合起来。
“小家伙，我就是去宫里一趟，你跟着我到底要干什么呀？”
明雁书无奈停下步子，蹲下身看着那只刚学会走路的小狼，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自顾自地同它说着话。
“你不乐意我去宫里，我也不乐意。也不知皇后娘娘怎么想的，非得找由头唤我进宫，来撮合我和那个眼睛长头顶上的小太子……想想就浑身不自在。”
小狼伸出爪爪挠了挠地，歪着脑袋看着她。
“你要陪着我吗？”明雁书捏捏它的爪子，笑着问道。
明雁书是一个很喜欢笑的姑娘，那双桃花眼又生来含情，所以一旦眼底带了笑意，看谁都深情。
包括她认为的小狗。
小狼听不懂人话，不知道明雁书在说什么，下意识地伸出前爪扒上她的膝盖，后腿一蹦一蹦地往上跳。
明雁书笑开了颜，将它抱在怀里，抬步向门外走去。
明将军看见明雁书抱着那小家伙出来，眉头拧在一起，敞着大嗓门道：“你抱着这个畜生干什么？”
明雁书眨眨眼睛，说道：“带去给皇后娘娘解闷。”
虽然很对不起这个小家伙，但明雁书承认，她抱着它入宫是另有所图的。
皇后娘娘很喜欢小动物，但太子不喜欢。小时的明雁书瞧见过太子望着皇后娘娘养的小狗直皱眉，后来皇后娘娘便将狗送回母家了，到太子长大也没继续养。
今日她带这小狗进宫，最主要的目的是让太子嫌弃抱狗的她，从根源上解决被强行相亲的苦恼。
计划进行很顺利，她刚入宫，还没去见皇后娘娘，便看到倚在亭中看书的太子。
那年明雁书与太子都是十九岁的年纪。
临亭湖边杨柳依依，树影浮动间，落下春光点点，光路一直延伸到少年眼角眉梢。
似是注意到有道视线注视着自己，太子放下书，下意识地向明雁书的方向看去。
少年瞳孔微颤，掩下心间雀跃，冷笑道：“明雁书，又是你。”
说着，他的目光落到明雁书怀里的小黑团团上，立马皱起了眉头：“你这是抱了个什么东西？”
明雁书坦诚地伸手举起小黑图案，说道：“小狗。”
“乡野村姑，不知礼数！平日只知舞枪弄棒便也罢了，今日入宫，你还带这么个东西进来！”
明雁书有点闷闷的，太子每次都这样，对别人温和有礼，对她从来都是话里有刺。她承认小时候帮他推秋千力气大了点，不小心把他推了下去，是她的错，但当时歉也道了，罚她也挨了，怎还那样记仇啊？
太子见她不说话，又说道：“母后总该不会让你一个与畜生为伍的人入东宫吧？”
明雁书脑抽来了一句：“东宫就没有畜生吗？”
这话其实很简单，她的意思就是单纯反驳东宫难道没有小动物吗，但是被太子的话一带，味道就不对了起来。太子自然也是曲解了，怒目圆睁，说道：“你大字不识一个，又聒噪，简直扰乱东宫清净……你，你长得也不好看，让人不忍直视，竟然还敢跟本宫顶嘴！”
明雁书也气着了，按照她的性子就该直接揍他一顿，可他是太子，揍又揍不得，她嘴笨也骂不回去，只能用力将小黑团窝进怀里，冷冷道了句：“随便您怎么说，臣女先告退了！”
应付完皇后，明雁书越想越气，当然不是气他说自己长得不好看，而是气他说她大字不识。
小时候她就被父亲带去边关，哪有先生教她识字？而且回到京中，不管她的父亲立多大的战功，总有几个一身酸腐味的文臣说她父亲是莽夫。
若能安然坐在室中闲适读书，谁不愿意？谁天生就爱在沙场上混迹？若没有父亲这样的人保家卫国，哪还轮得着这些看了点书就指点江山的文人说话？
这个小太子，和那群人一样讨厌！
于是小姑娘执灯钻入明将军的书房，翻来翻去，给自己捡来的小狼娶了个名字。
“就叫你无渊好啦！”她高高举起懵懵懂懂的小狼，如是说道。
……
“发什么呆？问你话呢！”明雁书抱胸冷漠地看着他。
无渊眼睫颤了颤，与她探寻的目光对视，说道：“我若再说叙旧情，神君必然是不信的。没错，我有一事，请神君相助。”
明雁书眉眼间的防备卸下些许，这家伙阴魂不散，原是有求于她，事情若是沾了利益，那就好办多了。
“南妖王息冥近些日子不大安分，屡次扰乱我北境边界。若来日战火弥漫，我尚有能力与他抗衡，可不忍见我境内臣民受战乱影响，所以请神君遣天界相助，将其野心掐死在萌芽时。”
明雁书眼神不变，问道：“与我而言有何好处？”
无渊肃声道：“前些日子的九玄境、入仙岭、缚神山之乱皆出于息冥，他有此野心，戕害妖族，也必会祸乱天界。若神君不清楚，大可回天界查清。现今，你我敌人皆是息冥，神君莫要等到息冥吞吃整个妖界壮大实力后，再追悔莫及。”
“可是，这和你你一直跟着我有什么关系？为何不在一开始便说清？”
无渊神色一瞬间尴尬起来，不过他掩饰得很快，令明雁书只以为那是她的错觉。
“无渊愚钝，怕神君不应，于是想以旧时情谊打动神君，失败后，又想助神君凡间之行一臂之力，所以一直跟着神君，找寻机会与神君达成联盟。”
“联盟的话别说太早，”明雁书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我还没有答应。”
“神君有何顾虑？”无渊有点纳闷，这理由不好吗？他好不容易想到的！
“你同我说，我凭什么相信你？”明雁书眯着眼睛，上下打量道。
“神君若不信我，大可以向我身上下控制类的仙术，无渊绝不反抗！”
明雁书看着眼前坚定的狗子，微微愣了，问道：“你不怕我直接杀了你。”
“无渊相信神君善……必会信守承诺，不会做诓人偷袭之事。”
明雁书思酌片刻，撂下一句“你等我一下”，便闪身离开。
没过一会儿，她就回来了。方才是去核实无渊口中那三次天界与妖界的大战始作俑者，的确是西妖王元冽。
她对无渊招招手，说道：“你走近些。”
无渊乖顺上前，她将食指抵在他的眉间，缓慢地往里面输送仙灵。被她指尖抵住的地方微微发热，明雁书偏头一看，问道：“你脸红什么？”
无渊：“……许是神君神力过强，小妖有些承受不住。”
“好了，有仙灵在，若是你对我起了杀心，你会马上爆体而亡。”明雁书凛声道。
“我不会背叛神君的。”无渊的脸还是很红，他用手背蹭了蹭脸，这才把温度降了下去。
“现在，我要你帮我一件事，待事成之后，我会去天界请兵，助你抵抗西妖王。”
“好。”无渊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尾巴不要摇了，晃得我头疼！”明雁书撂下一句话，“跟我来。”
无渊后知后觉控制住狂喜的尾巴，刚降下温的脸又烧红起来。
……
两人一同进入书中世界，明雁书说道：“如你所见，我最近就在忙着填补历劫撰录，你在我查看对应人记忆的时候，抵挡外界干扰便好。”
无渊偏头问道：“现在？”
明雁书甩出灵诀将躲藏的卓叶逼了出来，急声道：“拖住他。”
说完，她转头一把将藏在尸体下的释兰拽起，背着就跑。
卓叶：？？？
无渊：！！！
眼见着明雁书没影了，无渊回过神动手向卓叶打去。
方才明雁书说拖住他，无渊便没有下死手，只是这书中幻影而已，死不死倒也无所谓了，反正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
将卓叶打退，无渊向明雁书消失的地方追去。
待他到时，动作迅速的明雁书已经拉着释兰的手，进入了释兰的回忆里。
无渊走到一边，静静地等待着。
……
尔湫眯起眸子，重复道：“你爹是祭司？那又如何，卓叶不会跟你走的，断不能让你们欺辱了去。”
“我们肯定不欺负他！我只是觉得他真的有画灵符的天分，想要我阿爹培养一下他。”
少年信誓旦旦的话，尔湫根本不信。她知道她弟弟画灵符画得乱七八糟，的确是为了安慰他，才夸他画得好。现今这个小少年也说他画得好，还说要带卓叶去跟人学习，她怎么可能会信！只怕少年又是存了心思欺辱卓叶的人。
尔湫不由分说拉着卓叶便走，卓叶不敢吭声，他虽然觉得释兰是好人，但他更相信尔湫。
姐姐不让他靠近的人……他便不靠近了吧。
但释兰不服气，回家后同自己当祭司的父亲说了这件事。
祭司拿着灵符仔细看着，看得释兰也紧张起来。
当时尔湫将卓叶直接带走，释兰还没来得及把灵符还给他，就这样带回了家给父亲看。
“的确，下笔之人虽画符生涩，且有缺漏，但胜在巧思颇多，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释兰眼睛里冒着小星星，说道：“是吧是吧！我就觉得卓叶很有天赋！”
“卓叶？”祭司赞叹的神色骤然收回，他将灵符拍在桌上，说道：“以后离他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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