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蔡菜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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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光如练，蔡菜丝毫没有睡意，烙饼似的翻来覆去半个时辰后，她认命的爬起来，翻身跳上了房顶。
坐在高处看月亮，月光很美，她的心情却有些茫然。
一直以来，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突破炼气五层，能够陪着白新月为她养老送终。
而现在，白新月忽然有人陪了，只要不出意外，牟秋林会有二百岁的寿元，一定可以陪她到老。
白新月今年才刚四十出头，牟秋林也不到五十，他们两人都是修士，无论外表还是体质都与三十出头的凡人无异，今后他们肯定还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菜菜觉得自己现在反而成了多余的那个，虽然这种想法很狭隘，但是那种忽然间不被全世界需要的感觉，令她心里空荡又酸楚。
或许从今往后，她再也不用拼命修炼了，蔡菜自暴自弃地想。
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小学毕业那一天，父母离异，她被送到爷爷奶奶住的小镇。
天地灰蒙蒙的，整个世界充满了绝望的令人窒息的气息，小小的她只想缩成一团裹在被子里，拒绝与外界有任何交流。
之后的一年里，父母相继组成新的家庭，虽然逢年过节她都也有收到他们的礼物和红包，可每当她看到别的孩子两只手分别拉着爸爸妈妈去游乐园的时候，她就绝望的想要毁灭自己。
穿过来之后，爹娘都很疼爱她，虽然爹很快就去世了，但是娘对她的爱有增无减，不知不觉间她生活的重心全部都转移到娘的身上。
她想要娘获得幸福，所以才鼓励她嫁给一直对她关爱有加的牟大叔，可以说是她一手促成了这桩婚事。
可为什么她现在的感觉就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狗呢？
体内的灵力随着蔡菜的负面情绪开始变得有些失控，而她却丝毫也未察觉。
灵力在经脉中鼓荡着四处乱窜，她的手臂青筋暴起，而她却依然沉浸在混沌之中茫然不知。
“蠢丫头！你在做什么？想找死吗？”奶声奶气的呵斥声骤然响起在脑海中，蔡菜这才被惊醒。
察觉自己的灵力已经不受控地在全身各处胡乱游走，她顿时慌了神，拼命想要将它们导入正确的路径，却发现它们根本不听指挥。
蔡菜知道再这么继续下去，轻则经脉俱损，重则灵力爆体而亡，然而她对此却无能为力。
“宁神静气，抱元守一，万千溪流，终归大海……”煦的声音清冷明亮，响彻蔡菜的脑海。
裹挟着灵力的好听的童声仿佛带有魔力，令她混乱的心神渐渐安定下来，暴走的灵力也不知不觉变得乖顺。
她不由自主跟随他的指引开始运功，四处游走的灵力重新流回筋脉之中，最终如万条溪流归大海，都流入了丹田。
一个时辰之后，蔡菜才将体内混乱的灵力完全梳理了一遍，整个人恢复了正常。
摸着全身被冷汗湿透了的衣衫，蔡菜心有余悸。
以前总听人说走火入魔，她却从不曾体会过，今晚终于知道它的可怕了。
“蠢才！你知道有多少天才修士都是毁于自己的心境不稳？才炼气三层你就能走火入魔，将来凝结金丹时，如何过得了心魔劫？”
煦一脸的怒其不争，千年来头一回收个侍女，居然是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他怎能不气？
“对不起，是我一时想岔了，没约束自己，任由自己胡思乱想才弄得不可收拾。
今晚多亏了有你，不然我可能就死定了，煦，谢谢你！”
蔡菜认真向他鞠了一躬，这一次认错道歉完全发自肺腑。
煦敏锐地发现，她认真起来原来竟是这副模样，对比从前她对他的态度，才明白那些竟然都是敷衍。
这个认知令他怒不可遏，好想抓住小丫头狠揍一顿，抬了抬手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
扇耳光？不行不行，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
打屁屁？就更不合适了，男女授受不亲，虽说她是他的侍女，也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万一她因此赖上他，死活要做他的女人，岂不是天大的麻烦？他可没有找道侣的打算。
拳打脚踢？算了算了，那是修理不听话的下属时才做的事，对个小丫头这样，未免太凶残了些。
魔尊挣扎了半天，最终选择不了了之。
罢了罢了，敷衍就敷衍，好歹小丫头陪着他的这些日子，他的心情大多数时候还算愉快，大人不计小人过，他便原谅了她这一招遭，下次再犯，定罚不饶！
蔡菜完全不懂小魔头的复杂心理，刚刚过了一大劫难，浑身粘糊糊的，她直接拎着木桶打水洗澡去了。
半个时辰后，煦还在纠结哪一篇凝神静心的功法更适合拿来给蠢丫头修炼，才能让她避免走火入魔。
是大无相寺的《无欲心经》好？还是梵灏天域的《静心箴言》好？这是他所知最上乘的怯除心魔的功法，从前做魔尊时随手抢来玩儿的，自己用不到便丢在角落里发霉，如今正好拿出来给蔡菜用。
前者是大无相寺那群秃驴世代相传的镇寺之宝，据说修炼之后七情六欲会慢慢变淡，最终达到无欲无求看破世间一切虚妄的境界。
虽说这功夫炼成后再不惧心魔，也不怕任何幻境，可想到小丫头修了这个功法，今后会变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木雕脸，煦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行不行，他才不要一个木头脸侍女呢。
罢了罢了，就选梵灏天域的《静心箴言》吧，虽然那个域主长的有些丑，但他自创的这篇功法还算有些可取之处，修至大成之后，除了能静心凝神怯除心魔，还可影响旁人的情绪，与人对战时可令对手的战意消弥于无形之中。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煦停止纠结后，第一时间用神识去扫视蔡菜，然后……
他如遭雷击般快速收回了神识，蠢丫头居然在浴桶里睡着了！
最关键的是，他一不小心又看到了她没穿衣服的样子，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可以说是意外，这第二次虽然还是意外，可说出去谁相信呢？
当然，打死他也绝对不可能说出去的，可天知地知，他自己知道，骗谁也骗不过自己啊！
魔尊只觉得体内灵力鼓荡，心跳如鼓，对情事没有半点经验的童子鸡根本不知道，这是正常害羞心虚的反应，他以为自己可能也要走火入魔了。
道修果然比魔修麻烦许多，动不动就走火入魔，刚解决了蠢丫头的问题，他自己又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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