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娘佩服，你真豁的出去

“哈哈哈……和我吃饭你还穿成这样？”傅云岸白色t恤搭配蓝色短裤，格外的清新帅气。

        一身正装的郁秋冥扯下领带，无奈地笑着说：“才开完会，哪来得及换。”想到手臂红肿的齿痕，他的表情有一丝不自然。

        “走！”傅云岸笑得一脸狡黠：“我带你换一身去。”

        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了郁秋冥，这个生性不羁的云少又要挑战世俗……还有自己了。

        “哈哈哈……”傅云岸看着身着沙滩套装的郁秋冥，笑得格外开心。他阳光的笑容，洁白的牙齿，深深的酒窝，不知不觉中吸引了很多目光。

        “秋哥，你要相信顶级设计师的审美！比正装有活力多了。”

        看到路过的三五个美女不时朝这边张望，眼睛里全是星芒，傅云岸突然亲昵地挽上郁秋冥的胳膊，凑到他耳边说：“不信你看……”

        见那些爱慕的神色顿时变得目瞪口呆，眼中星芒瞬间化作惊诧鄙夷，傅云岸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郁秋冥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看着自己一身的花花绿绿，搭配脚下人字拖，真是很不习惯。

        “秋哥，相信我，你是我见过穿沙滩服最好看的人！”

        身着大花沙滩裙的疏影突然浮现在郁秋冥的脑海，的确别有风韵，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再那么排斥云岸的选择了。

        郁秋冥的目光掠过自己胳膊上那枚醒目的齿痕，面色略显尴尬，还好云岸没有问起，免得费力解释。那个小妮子，看起来明明是一只小猫，偶尔却露出狼的狰狞……

        “你有没有觉得舒服很多？轻松又凉快！”

        云岸见郁秋冥点头，颇为满意：“好啦，终于可以去吃饭啦！刚才那身可不合适。”

        郁秋冥满头黑线，幸好自己足够了解这个总给人惊喜和惊吓的云少，来之前就垫了垫。不知又要被他拖去吃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烤冷面、炸蚕蛹、臭豆腐、螺蛳粉、麻辣烫……自己不知被他塞了多少奇奇怪怪的小吃。

        在别人眼里他是高贵优雅、风度翩翩的云少；在郁秋冥这里，除了这一面以外，他还是一个洒脱不羁、放浪形骸的艺术家。

        你说他简单率真吧，又极富城府；你说他自在任性吧，又克制守礼。真正是“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留天真”。他出身高贵，却心怀悲悯；他不食人烟，却又极接地气。

        ……

        “秋哥，你尝尝啊，特别正宗！保证比你们酒店做得好吃！”

        山脚下一间简陋的小食铺里，云岸无视杂乱的地面、黏腻的桌椅，对着一盘椰子饭吃得津津有味。

        郁秋冥见面前的椰子饭色泽白净，果肉丰满，饭粒呈晶莹半透明状，如同珍珠。便忍不住尝了一口，果然硬软相宜，椰香浓郁，清甜可口。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真正的美食往往在民间，在陋巷深处，在不起眼的角落，而不在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

        傅云岸看着郁秋冥，别有深意地说：“很多事情，只有你愿意接纳和尝试，才会爱上。”他隐晦地劝说郁秋冥回归家庭，那个女子不该为出身平凡而被辜负。

        郁秋冥自然会意，也不明说，只顺着云岸的话答：“嗯，确实不错，我很喜欢。”说着，他继续从椰壳儿里舀起椰肉和糯米。

        云岸见他吃得香甜可口，只微笑地看着，不再置喙。

        实际上，郁秋冥刚换完衣服，云岸就留意到了他胳膊上那枚殷红的齿痕，但见他有意遮掩，一副不愿示人的样子，自己也不好直言，徒增尴尬。

        哎……看样子秋哥和那个小歌星……算了，毕竟是人家私事，而且……总会过去吧。

        ……

        “喔——”云岸立于凉亭栏上，对着栏外无垠的大海高声呐喊：“啊——”他的声音划破宁静，惊起林间的飞鸟，也惹得三三两两游客侧目。他却浑不在意：“秋哥，你也来！”

        见郁秋冥不动，云岸笑得酒窝深深：“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真挚和投入的生命才更加深刻、精彩。”

        他的眸光灼灼：“生命的长度在天，但宽度在己。去尝试突破吧，就像沙滩服、人字拖还有椰子饭！”说着他蓦然跳下栏杆，拉了郁秋冥上去：“来！”

        “喔——”“啊——”两人的呐喊声一清脆一磁性，此起彼伏，将胸中之气尽吐，倍觉畅快淋漓。

        傅云岸临风而立，远眺沧溟，朗声而诵：“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天地之间，万物各有归属。不是自己的，一分一毫都不能勉强。只有江上清风，入耳为声；山间明月，入眼为景。用心去体味去感受，无尽而不竭。这是大自然的恩赐，你我尽可享用。

        郁秋冥一听正是苏东坡的《前赤壁赋》，待他吟诵完毕，便顺口接上：“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

        傅云岸望向他的目光隐有惊喜，言语激昂：“苏子与秋哥所言极是！君臣一梦，今古空名。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郁秋冥接：“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话音刚落，傅云岸便激动地与他猛击一掌：“不如即刻！诗酒趁年华！”

        提到琴，郁秋冥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疏影。实际上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将云岸和疏影两人联想到一起，因为他们有太多的相似之处，这令他隐隐地不安……

        “秋哥，这里可买不到茅台、五粮液，凑合一下吧！”

        郁秋冥见傅云岸提了一箱大小不一、包装各异的酒回来，很是惊讶。“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若疏影在，还真是名副其实呢！

        “好，那就再突破一下！”郁秋冥抄起一瓶瓦罐装的山兰酒，启开包装就喝。

        云岸欣慰地笑道：“这山兰酒、槟榔酒、鹿龟酒都是南洲特产，整个售货亭的全在这了！”

        两人边喝边聊，从华灯初上一直到夜深人静。从游客两三到整个凉亭，整个山坡，整个海湾，甚至整个世界，只剩他们二人，以及一湾灯火、一镰新月。

        他们从“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聊到“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从“万川归之，尾闾泄之”聊到“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

        从“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聊到“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从“浩浩乎如冯虚御风，飘飘乎如遗世独立”聊到“天地曾不能以一瞬，物与我皆无尽”；

        ……

        东方破晓，他们共同注视着一轮鲜红跃出水面，瞬间完成质变，即刻发出耀眼的光芒，令人再无法直视，整个天空刹那间被它点亮！二人兴奋的再次击掌。

        云岸高诵：“万丈光芒染海风，波涛汹涌四时同。雄鹰展翅三千里，日月乾坤一线中！”

        ……

        疏影被清晨归来的郁秋冥惊得呆住！什么情况，他？！他……他这是遭到劫持了吗？！

        一身蓝底黄花的沙滩服，皱皱巴巴，污迹斑斑。乱蓬蓬的头发，满身烟酒气息。脸上疲惫与喜悦并存，脚踏人字拖，还沾了许多尘杂……

        “看够了没有？”郁秋冥略显羞赧。

        “哈哈哈哈……”疏影一顿爆笑：“哈哈哈哈……你这是……哈哈哈哈哈……你这是被打劫了吗？哈哈哈哈……”

        郁秋冥抓了抓头发：“呃……云岸他……就是这个样子。”他还带着薄醉的迷蒙，那些乱七八糟的酒果然上头。“别看他外表光鲜，道貌岸然，实际上……”和你说这么多云岸干嘛，哼！“我去洗澡了！”

        疏影恍然大悟！我靠！不会吧！他们……他们……疏影不自觉地红了脸，瞥一眼浴室的方向，暗想：厉害厉害，老娘佩服，你真豁的出去！怪不得桑婶那么心疼你，确实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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