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门

乔初在丽人馆的戏份很快就杀青了，她的女配的戏份比较集中。说是女配其实就是代表了那个时代女性思想的解放，她也只是电影里代表了那一小部分敢爱敢恨的普通妇女形象。

        从小乔初在父母的影响下，顺其自然的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首都表演艺术学校。在乔大导演的帮助下，顺理成章的开始表演事业。

        但因为内心那个巨大的秘密，她的四个身份都在刻意的回避娱乐圈的消息，大概其实她的心底深处也是怀疑过这根本就不是四个世界，而是同一个世界有四个自己吧。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虽然是个不大不小的明星，但应为从来不参加综艺和拍过受众更多的大火电视剧。阴差阳错的，她在娱乐圈便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存在，给普罗大众留下了一个低调的演技派的形象。

        乔初在拍完这部戏后就又进入了休息期，她准备趁这段时间也来个短暂的隐遁。凭什么乔思怡，乔连韵的孽债都让她一个人还。咦，好像她们都是她自己，那就无所谓了。

        忙完了上个案子的季警官，在得到乔初这段时间休息的消息后，直接来到了她的公寓。

        因为他没有乔初公寓的钥匙，他站在对面路灯下等着乔初。

        乔初回家的时候很容易就看到了他，只见他背靠梧桐树，微闭着眼睛，双手枕在脑后，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安静得就像一幅画。

        乔初在他面前甫一站定，他便似有所感般地睁开了眼睛。双眼直直地看着她，那双眼睛亮得烫人。

        “警觉性很强。”乔初点点头客观地评价道。

        “回家。”季警官，上前便左手接过她的手提包，右手搂过她的肩膀就往小区走。

        乔初就这么无奈地被他拐到了自己家。

        乔初的这间公寓是她年初的时候才全款买的，几乎掏空了她的积蓄。当然，乔导是要给她买的，但是她这个人由于从小的特殊经历，对人防备心比较大。尤其是应该和她关系最亲密的父母，不论是乔思怡的国企父母，乔连韵的奥运会冠军父母，乔麦的大老板父母还是自己的演艺世家父母。从小伤害她最大的大概就是这些父母了。

        一个可怜的孩子，在无法分辨真假的时候，被所有的人认为是精神分裂症，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乔初想，如果当初父母能多给予她一些信任，她大概不会这么事事都想靠自己。

        所以，现在对于任何一个男朋友，她也没有办法付出信任，包括快要订婚的陈郑宇也一样。她就像是生活在水里的浮萍，找不到落脚点。

        “给我倒杯水吧。”季翌站了几个小时有些累了，看见沙发便顺势坐了下来，将双手枕在脑后，微微合上双眼。他今天在公寓对面的那颗梧桐树下，思考了几个小时他们之间混乱的关系。连轴转的工作状态下，就算是个铁打的人也会倒下。

        乔初看他在休息，便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顺手把她午休时盖的小被子盖上。

        在其他人的世界里，这个世界有四个她，所以原则上，他们中任何一个都可以随意见到四个中的一个。可是在她的世界里，因为她的一天要过四遍，所以每一天只有一个人出现。哪个身份前一天睡在哪里，第二天起床就在哪里。

        乔思怡和乔连韵最近都宅居在家，所以家里每日都有人打扫，冰箱里装满了菜，甚至前一天没有吃完的红烧肉还在冰箱里放着。

        乔初洗了把青菜，做了米饭，又把红烧肉热了热。

        她洗干净了手将饭菜端上餐桌就来叫季翌吃饭，可是到了跟前才发现他的水都还没有喝。

        “起来吃饭。”她推了推季翌，心想如果睡得太死就不叫他吃饭了，结果正想再推一推的时候，自己的双手忽然被他抓住。

        季翌的力气很大，她被他拉近了自己怀里。她鼻腔里被他身上那有别于女性的男性的味道，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却并不讨厌。

        作为乔连韵的自己对这样的味道并不陌生，但作为乔初，在这个隐私性很好的很多明星居住的公寓楼里，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季翌拥抱。

        乔初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在做什么坏事。

        “你就这么肯定我是乔连韵？”乔初在他怀里闷闷地问道。

        “你的名字是什么不重要，我知道你是谁就行。”季翌习惯性地捏了捏她的腰扶她起来，忽然又回头再次捏了捏，“嗯，乔连韵是职业运动员，长期运动，捏起来当然不一样。”

        看着季翌那一本正经的脸，他的皮肤有些黑，更加阳刚一些，脾气有些霸道，但她作为乔连韵的时候感觉到的更多的是他的体贴。

        这个时候被季翌占了便宜，乔初顺手也捏了回去，可是她忽略了季翌警官的长期自律的特性，她感觉刚才捏的是一块石头，吃亏的还是自己。

        “嘿，老实点，”季翌单手把她拎到餐桌前坐下，“吃饭。”

        看着面前那熟悉的红烧肉的味道，季翌有些感慨道：“就凭这红烧肉的配方，你敢说你不是乔连韵。”

        乔初很想说，这还真是乔连韵亲手做的呢。

        吃完饭，季翌自觉去洗碗收拾厨房。他干什么事情都动作很快，袖口挽起，露出精壮的小臂，宽肩窄腰，浑身充满了爆发力。

        乔初看了两眼便收回视线，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四个人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因为工作不同所以除了身材的紧致度有些许差别外，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手了。

        乔思怡是高中老师，长期用粉笔，手经常有些干燥蜕皮。乔麦手指纤长，非常灵活。乔初的手则手若无骨，白皙透亮。而乔连韵的手乍一看也是纤细白皙的，但是手感不一样，会有一些运动后的磨出来的茧。

        季翌洗完碗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气氛有些僵持。

        “我去过乔连韵的单位了，为什么你退役了不和我商量？”季翌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女朋友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自己。他又忽然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更大，她直接要和他分手来撇清关系。

        季翌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地道：“你再敢提分手两个字，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仍不解恨，他愤愤地将她倒扣在沙发上，“啪。”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记住了吗？”

        “”乔初就知道会这样，季警官从来动手不动口。疼倒是不疼，可是太丢人了。

        她能怎么办？她怎么分个手这么难，不是哭包整天哭哭啼啼，就是暴力分子直接上手。

        乔思怡虽然屏蔽了其他人的电话，但父母的电话却不能屏蔽。因为从上个月起两家就在筹备订婚事宜。乔思怡给父母的说法是他俩准备分手了，陈郑宇给他父母的说法是他们准备推迟订婚。

        神奇的是双方父母都没有怀疑他们的感情有什么问题，因为谁会谈了八年恋爱还分手，顶多就是吵吵架。

        但一个月过去了，陈郑宇忽然去a大进修，说是自己要转教学岗了。这换工作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和父母说一声。那陈爸陈妈就自然想到要打电话问问乔思怡她男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乔思怡的电话打不通啊，他们就先打给乔爸乔妈问问，之后乔爸乔妈又来问乔思怡。

        “妈，我们确实分手了。”自从上次陈郑宇百忙之中见了她一面之后，他们再没有联系，所以乔思怡就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们已经确定分手了。

        “可是郑宇妈说他最近换工作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哎呀，你们年轻人的，都谈了8年了，说分手就分手，有什么矛盾坐下来好好谈谈吗。你也老大不小了，女孩子就应该早点结婚，你看看你表妹，比你小，现在孩子都两岁了……”

        这是乔妈妈每次电话的‘经典保留曲目’。

        乔思怡也不接话，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她也习惯了，并没有感到烦躁。

        待到乔妈妈说完那些话后，乔思怡慢吞吞地道：“嗯，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问问。”

        她对待每个身份的父母都几乎是相同的态度，虽然父母的性格和态度不同，但幼小的心灵在一遍遍遭到不信任和怀疑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全心依赖了吧。

        乔思怡答应妈妈的事情还是要做到的，尽管她不太想用今天的身份再次面对陈郑宇，主要是根据她以往的脾性，陈郑宇如果联合双方父母逼婚，她极有可能会就范。

        从小形成的对父母的话言听计从的性格大概一辈子也改不掉了吧。

        当陈郑宇接道乔思怡的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给医学院的大学生们上课。虽然手机被调成了静音，但屏幕上跳出的名字‘思怡’还是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给学生说了句抱歉，便飞快拿了手机往教室外跑去。

        “喂，思怡，是你吗？”陈郑宇一边微喘，一边紧张地问道。

        “嗯，是我。”乔思怡清冷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到了陈郑宇的耳里。

        “我换工作了，换到教学岗了，一边进修，一边上课。比以前轻松很多，没有那么多加班，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你。”陈郑宇调整了下呼吸，“对不起，以前是我的不对，忽略了你的感受。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不，我怕我爸妈找我。我上次说的都是实话，我不值得你这样，你值得更好的女孩。”乔思怡怕乔爸乔妈和陈郑宇一起来找她，还是要继续龟缩在凯悦公寓才行。

        把这些烂摊子都留给她们的金主以及背锅侠乔初同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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