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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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相隔很远,抬头看到的,仍是同一颗月亮。
永不坠落。
永远鲜活跳动的一颗心脏。
何况,他们现在离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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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朝看见她拆开信封之后,隐落角落,靠着墙角站了一会,然后去了于森家。
于森在院子里敲鼓,在门外听着还挺扰民的。
没一会,于森跑过来引他进去,两个人进到客厅。
佣人倒上茶水。
池朝摘下帽子,露出那张疲惫的脸,黑眼圈很重,看上去几天没睡好觉。
也的确是几天没睡好。
从平城回苍南,又连夜从苍南赶回平城。
在路上也没有闭眼休息,想着很多事情。
老爷子真不亏千年的狐狸,池朝在他面前,所有想法都一眼窥破。
他通过以前的人脉关系,搭上程老爷子这条线的人。
费了好一番时间,才见到的老爷子。
池朝仍然记得两个人最近的一次交谈,老爷子似笑非笑,把玩着手中核桃。
他说:“你有什么?你能给她什么?感情?这玩意不值钱。”
山庄的风比平城似乎还要冷。
池朝说:“在政客和商人眼里当然一文不值,程穗不是这二者。我有的东西不多,但那也不是用金钱衡量的。”
老爷子依旧那副神情,“还是太年轻,现实可不会善待你们,没有权、钱,社会的加急通道都不会对你们开放。”
“我们花了二十多年培养的孩子,是绝对不允许她抛弃一切,过上这种生活。”
池朝抬起眼,不卑不亢:“我认为她有选择爱人与生活的权利。”
“那仅是你认为。”
池朝的眼神坚定,笑了笑,没说话。
不仅是他认为。
“你想带她走出笼子,也要看看有没有那能力,仅凭你现在,程斯年那不中用的人都能将你踩在脚底下。”
老爷子过了一会开口,手中的核桃像是弃子丢在盘中。
“不如这样——”
“你还不具备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我还什么都没说,程老爷子怎么知道没资格?”
程老爷子不是有多好耐心的人,年轻时候脾气火爆,能用钱和拳头解决的事,从不会在桌上心平气和谈。
到了年老时候,耐心竟多了几分。
这会儿,他听着池朝讲话,开始半阖眼靠着椅背,后面睁大眼看着池朝。
池朝早有准备而来。
老爷子一直想要一块地,那块地是他十七岁时候的家,后来这块地到了别人手中,那块区域全被拆除。
他大了后出息,打点了很多关系也搞来不那块地,甚至连那块地的持有人都无法知道。
这事一直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结,一日不解开,他的气就无法顺。
程斯年也没少为此时忙活,但是太废了,程老爷子对他没什么期望。
池朝也是从那几个公子哥口里知道的这件事,有一回跟周叙通话,顺嘴问了一句。
没想到,周叙认识这人,以前在外速写认识的,听说是家里给买的生日礼物,后来他给忘了。地太多,那一块又不值钱,开发什么都不行。
人并没有很难找到,程老爷子甚至还认识。
有时候有些事就是冥冥注定。
老爷子沉思几秒,随后起身离开,“送客。”
池朝笑了。
他这一次势在必得。
杯子碰撞茶几,滚落在地,砰一声响,杯子碎裂。
收藏家的杯子就这么毁在于森手里了。
池朝方从回忆走出,撩起眼皮去看对面,于森这会儿抓耳搔腮,“完了完了,今晚又要地震了。”
家里佣人跑过来,拾起碎片放在桌上,用抹布擦干地,站在沙发一边,也不知道怎么办。
于森拿起手机,拍图识别,一堆赝品,他抱有侥幸心理,“师傅,我在网上买个一模一样的,你说,那老头能看出来吗?”
反正他看着没有任何区别。
池朝身子前倾,拿起一块碎片看了看,“收藏的杯子都有独一无二之处,仿不出来,何况你要蒙混的是一个收藏家。”
于森像泄了气的球,缩成了一团,“那我要不要出去避避难?”
“不至于,认真道歉承认错误,不会有什么事。”主要也就他一个儿子了,老头也应该不舍得。
“至于啊……我的耳膜会收到伤害……”
他不怕自己被骂,就怕那两个人因为这杯子又吵起来。这片区域的其他人看到他都窃窃私语,戴上了有色眼镜,像回到了小镇的时候。
挺难受的。
在小镇天天被人在身后指着说私生子,没爹要的孩子,晦气……
这茶杯最后还是给修复好了,不仔细看是瞧不出来摔碎过。
池朝联系的修复师,加急修好,到了晚上拿到。池朝就没跟着再回公馆,而是回了出租房。
他来平城的第一天就认识了于森,从火车站把人送警局找家人,于森知道他,在网上看见过,吵吵着让他教自己架子鼓。
池朝开始订的酒店就是普通酒店,于森给他换成了半岛,然后又给他找了房子。
说是要有个良好的教学环境。
这房子不大不小,住他,放台架子鼓,足够了。
也有阳台,不过阳台很小,什么也放不下。
连盆花都容不下。
今夜的月亮很圆。
迎面吹来的风模糊了视线,无论怎么看。
那抹月色都像程穗的身影。
-
雪和雨同时落下,只见雨不见雪。
程穗再一次辞去设计的工作,这一次程父意外没多说什么,报纸丢在桌上,说了一句:“也好,安心准备婚事。”
程穗心里憋着气,“我觉得我资格决定我爱谁,而不是你们随便指定一个人。”
程父哼笑:“你可以试试。”
雨势变大。
从公馆出去,迎面撞上顾芸一,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就出来了,头发乱糟糟,抓住程穗的手腕。
很用力。
“救救我……救救我。”
程穗往四周看了一眼,甩开了顾芸一的手,她沾着雨水,连带着自己也打湿了。
抬脚准备走,如今她跟顾芸一不用维持表面。
顾芸一又拽住她衣服,嘴里还是喃喃着:“救救我……我没病……”
没等程穗说话,顾家的阿姨追了过来,不一会保镖也来了,将人带走了。
只剩下程穗一个人站在路中。
她忽然笑起来。
悲悯的笑。
她突然在想,自己最后也不会也疯掉。
顾芸一最后被送出国治疗,这事没有太多人知道,不然铁定会被退婚,顾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丢脸。
去的那家医院还是程母曾经治疗的医院。
那两天程穗总能看见顾父顾母在自己家里客厅商讨着医院的事情。
从设计院离职之后,时间空出来很多,但她没有自由。
陈宇三两天往自己家里跑,程母很喜欢他。
人的灵魂被禁锢,程穗在客厅听着他们谈笑,竟冲动想砸碎这一切。
她想池朝了。
很想。
陈宇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下午四点左右走的。
程穗出去送了一下。
晚上的时候,屋里太闷,空调气温太高,她饭也没吃几口。
说了一声出去散步,又碰见遛狗的于森,于森喊她:“师,师……姐姐啊。”
程穗面漏疑惑。
“姐姐你出来散步啊。”于森尴尬笑笑。
程穗点头。
于森看见不远处还跟了一个人,就往程穗走近了几步,“晚上注意安全,你后面有个人跟着你……”
程穗往后看了一眼,笑:“我认识。”
“啊,这样啊,”于森又尴尬扯了扯嘴角。
可真是奇怪,认识还隔得那么远。
狗急着跑,挣扎动静大了起来。
两个人是反方向的,再说了两句后就走了。
于森跟着狗跑了一点距离,掏出手机发去信息。
那边没有回复,他又接连发送几条。
狗挣脱了绳子,跑掉了。
于森收起手机,追狗去了。
池朝洗完澡出来,看见手机在桌上一直震动不停。
来了个电话。
拉开椅子坐下,捞起手机接通,声音沙哑:“喂?”
没说话。
两秒后挂了。
池朝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号码,很陌生的一个号码。
于森的信息列在首位,他大致扫了一眼。
随后起身从衣柜拿衣服换上。
朦胧昏黄中,树叶投影美如一首诗。
长椅上坐着穿大衣的女人,手上捧着一瓶1664。
从便利店买来的。
她的那把锁,在旁边的长椅坐着。
程穗手机什么暗下来的,她不记得了,看了一眼旁边。
孟树自始至终没看她。
他真的很像机器人。
前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小心按到了拨号界面,不小心输入了一个号码,然后又一不小心打了过去。
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特别难熬。
程穗一瓶酒快喝的差不多,她是在清醒的状态拨打的电话。
那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忽然就有醉意了,然后挂了电话。
醉鬼说出来的话不会经过大脑,会说胡话。
程穗望了望天。
就像此刻,她对着孟树说:“孟树,我给你自由吧。”
孟树终于看她了。
“我给不了我自己自由,给你还是可以的。”
“我不需要。”
“这样下去,我很累,你的生活也很枯燥。除了跟着我还是跟着我。”
孟树抿唇不言。
程穗把最后点酒喝光了,“你好好想想。”
“没了我,还有其他人。”
“可是你,让我很心累,因为我们从小认识,你过去是来保护我安全的,现在……”她耸肩笑了笑。
程穗起身去找垃圾桶。
孟树也起身。
她扭头说:“我只是去丢个垃圾,不用再跟着。”
孟树没说话,站着没再动。
垃圾桶还挺难找的,程穗拐了两个弯吧,才看见一个。
丢进酒瓶属于的分类中。
她转身。
路灯下站着的男人,风尘仆仆翻越山海而来。
擦肩而过的风带来熟悉的气味。
相视一笑。
-
沿着靠边的路走,两个人越走越近。
昏暗的灯光平添一抹氛围。
没有走太远,这儿的长椅多,两个人坐下来。
程穗没问起他怎么会来。
拆开信的那天,她就一直在等了,此时见面也不意外。
这个点花店都关门了,池朝手里只有一束特别小的花,路上买的。
程穗手指轻碰了花瓣,笑:“其实你什么也不用带。”
“顺路就带了。”
话落了,程穗没接上。
因为此刻她不知道再说什么。
安静了一会。
池朝唤了一声她,好似夹杂着叹息声,“程穗。”
程穗应了一声。
“我不想祝贺你。”他说。
程穗沉默几秒,说:“我也不想听到你的祝贺。”
她的头发直了很多,池朝长指拂过发梢,笑了一下:“不卷了。”
程穗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头发,“也没人看。”
回平城后,她没以前那么热衷于打扮自己。
没心思。
头发很久没去管,也长了很多。
两个人聊的都没头没尾,错乱。
倒也开心。
程穗身上有淡淡的果酒味。
池朝低头闻了闻,微抬头,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喝了酒?”
“果酒。”程穗侧目看他。
“1644?”
“这也能知道?”
“玫瑰味。”
程穗服了,这怎么猜的,她抬起手腕闻了闻自己,不觉得能猜出来。
酒味大多相似,哪能这么精确。
池朝眼底笑意很深,“我看见你丢的垃圾。”
“我就说,”程穗也笑:“哪能凭个味道猜的这么精准啊。”
“能啊,”池朝撑着下巴看她:“风吹过来时,我就知道那是你。”
风中杂含着你的气味。
月色下沉,她也下沉。
在灼热的目光中。
程穗偏过头。
池朝的这一句话像是转动了一下锁。
“池朝,我想知道一件事。”
“你问。”
“你不打鼓了?是因为什么?”
池朝顿了顿,目光依旧锁在她身上,然后说:“不用自责,是我拿不起鼓槌了。”
“什么意思,你的手?”程穗猛地转头。
“坏掉了吧。”池朝笑。
他说的很轻松无所谓的样子,程穗分明瞧出了不甘心。
“对不起……”
“程穗,我不想听对不起,我要你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我。”
“我不会永远握不起鼓槌,你懂吗?”
程穗点头。
“你相信我吗?”
她还是点头。
池朝却说:“骗子。”
程穗抬眼,对上他的眸子。
“你要相信我,就不会走了。”
程穗的离开,是为了他更好,她不确定自己再留下来,程父或者老爷子之后会不会对池朝下手,或者是他身边人。
没有不相信他。
可这些也好像没必要说。
挪开了眼,看向对面的大树,风摇曳枝叶,落下几片。
她小瞧了池朝的读心术。
“程穗,你要永远优先考虑你自己,你才是最重要的。”
池朝熟知她身体的途径,轻车熟路找到心脏位置,用一把老旧的钥匙打开。
“你知道吗?他们喜欢给人贴上标签,然后要你按照他们想要的活着,对你投有期待,要你给予希望,他们不管你怎么样,只要他们自己舒心了。”
“所以我不重要……”
“你在我这里重要。”池朝坐直了,“他们给你贴标签,我们一起撕掉。”
程穗指尖微润,一滴泪落在那,她说:“代价太大了,对你……”
“有什么代价?”他抬起程穗的下巴,指腹摩挲她的脸颊,泪水混于其中,“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也不要我了么?”
程穗摇头。
那未知的代价是什么,她不清楚,只是不想池朝因为自己再改变人生轨迹。
他应该回归原位,去他的舞台,名声大噪。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穗给了回应。
“等你能拿起鼓槌的时候,我也会继续摄影。”
“要不要拉钩?”
“好。”
就像当初灯塔时一样
不过那时的承诺是到达顶峰相见,这一回是一同从起跑线出发。
拉完勾,并肩坐着。
背影看着都般配。
程穗开始问起一些其他人近况,她离开后都没有途径知道了。
都挺好的,他们现在有份安稳的工作,早九晚五,工资虽然不高,至少稳定了。
于浮青还在苍南,那家店一直开着。
周叙办了很多公益展,赚了又贴进去。
程穗也说起了老六。
池朝只问了一句他怎么样,没有多问其他的。
老六个人觉得现在不错,他一直在帮助其他人实现理想。
时间一点一点溜走。
明明没待多久,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什么都聊,时间过得快。
冬天的炉火再次烧起来了。
尽头的海里有脱离现实的乌托邦。
手机亮了一下,她没理会。
程穗看了他许久:“我走后,你有恨我吗?”
恨吗?
其实不恨。
他以为自己会恨,到了最后爱超越了恨。
他摇摇头,笑:“只有无尽的爱。”
程穗也笑了,拿起花站起来,“我要走了。”
“行。”池朝也站起来,“对了,我的号码你记得,如果晚上睡不着或者有不开心的事,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倾诉……”
他顿了顿,又说,“当然了,你要是不想听见我的声音,我可以不说话。”
程穗噗嗤笑出声,“那你还是多说点话。”
街灯灭了一盏。
他们告别。
“拜拜。”
“明天见。”
池朝说的明天见。
程穗在这一秒就期待起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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