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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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到天晴去坐帆船，关扉第二天就走了。
本来还计划着去学校一趟。
程穗跟池朝去了一趟学校，到了半路，关扉才接到紧急电话离开。
他们秉持着，来都来了，都快到了的原则，往学校去。
今天周日，学生少。
门卫还认得池朝，本来昏昏欲睡，见他立马醒神过来，笑骂:“你小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池朝读书时，门卫还精神抖擞的，跟关公一样站在学校大门口，抓到逃课的学生就是往教务处一送。
数数好多年没来了。
门卫对他影响深，年级最调皮，成绩上游，所有老师头痛的学生。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高考落榜。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以他的成绩上重本没问题，发挥失常那也会有个普通本科，可是他却掉落到专科线。
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说。
池母想让他复读，池父说他烂泥扶不上墙，本来也不是读书料，早点打工赚钱。
他本身复读意愿不大，顺从着他爸的话点头。
门卫到现在都为他可惜，看着他直摇头，“你知道吧，和你一起长大的那几个，去了平城，前段时间给学校捐了好几十万嘞！”
“你啊，本来可以比他们更出息的！”
池朝无所谓这些，打算说几句就进去了，这时候程穗忽然开口:“池朝现在也挺有出息的。”
门卫目光挪到了程穗身上，打眼看过去，就能猜到这是城里的金枝玉叶。
身上气质就不同。
他讪讪一笑，心里对池朝改了看法。
找了城里姑娘，想来也不会太差。
点着头，说:“对对对，这小子一直有出息。”
程穗不是较真的人，这下不知怎么就较真起来了，“池朝现在是独立音乐人，未来会成为顶尖鼓手，他在自己的理想上取得成就，这份出息，我觉得，不是那些人能比的。”
“把池朝跟他们相提并论，未免有点玷污了池朝。”
听完，池朝眉梢微挑，嘴角微微上扬。
评价居然如此高。
门卫哪懂，他过的是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
理想是什么？
他不知道，也不关心，他只关心孩子的课外兴趣钱有着落没，老娘的身体好不好，明天的明天在哪里。
他说:“你们小年轻说的这些我不懂，能赚钱就是好事了，有出息。”
程穗的心突然平了下来。
喃喃一句:“不好意思，刚刚有些激动。”
“没事没事，能理解，”门卫拍了一下池朝的肩膀，“你小子可以，这女朋友不错，知道护着你。”
池朝一笑，“是很好。”
门卫放他们两个进去，还不忘叮嘱一句，不要去高三年级的教室打扰到他们上课。
又不是很放心池朝，对着程穗又说:“美女，你看好他哈！”
程穗偷笑，说好。
这是池朝以前读的学校，程穗哪哪都好奇，这儿比自己高中小了很多，建设也差了许多。
她望着四周，问:“你们学校没荣誉榜嘛？”
“有，在长廊的墙上，不知道换位置没有。”他好久没来，也模糊了记忆。
“带我去看看。”
池朝没问她为什么突然想看这个。
循着记忆走。
荣誉榜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可是每一届最优秀的那个永远不会褪色，有单独的一面墙。
11级学生优秀代表——池朝。
照片上他的眉眼坚韧，嘴角微扬的弧度桀骜不驯，带着一丝痞气。
明明成绩就很好。
程穗心想。
说不清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看一眼荣誉榜，只是觉得如果不看，好像就缺失了点什么。
到了学校的天台，她就想明白了。
她缺失的是青春，有池朝的青春，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学校广播放着音乐，烈阳斜照天台。
被称为告白台的地方，见证了失落与欢喜。
她急不可耐想要窥探池朝的少年，想要更多更多了解他，走他走过的路。
迎风吹过，闭上眼，阴沉的天撕裂一道口子，光乍现。
如果可以，下辈子她想做个小渔村的普通孩子，不要做什么大小姐。
生活苦点没关系，她有池朝，还有理想。
池朝让她下来，站在上面危险。
她睁开眼，天依旧阴沉，底下空空荡荡，没有人。
“好可惜，今天应该有阳光的。”
“没关系，下次再来。”
程穗嗯了一声，两个人离开天台。
学校很快就逛完了，程穗走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
食堂饭菜很好吃，池朝问她要不要吃点再走？
程穗当然可以，立即点头说好。
这儿的阿姨太实在了，手完全不抖。
程穗差点吃不下，太多了。
离开学校的时候两个人碰见了池朝以前的班主任。
班主任也是叹气惋惜，他还说:“池朝啊，你很有个性，但是年龄也不小了，该收着些了。”
那时候程穗只想。
他是池朝欸。
要怎么收敛呢。
-
提起平城摄影展，程穗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了。
主要因为她不能去。
她更想以“程穗”这个名字入选，也更想本人到场。
拒绝了那边的邀请。
程穗坐在沙发上惆怅。
池朝端了杯水过来，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去哪？”程穗接过水，喝了一口。
池朝坐下，“隔壁镇走走，那儿挺适合散心。”
程穗喝完一杯水，思忖片刻，说:“行，我们现在去嘛？”
“累不累？”
“不累。”
“那收拾一下，我们现在过去。”
池朝开出了他那辆suv，他们在苍南的交通工具基本就是电瓶。
程穗扣好安全带，放了音乐。
去隔壁镇不远。
那边算是个古镇，只不过是原生态的，没有开发。
体验感肯定不如景区，吃的也不多，看看风景不错，也很安静。
程穗带了相机出来。
青砖瓦房，透着历史痕迹。
沿着河边散步，转个弯，进入小巷，偶有小猫在地上趴着休息。
走出巷子又是河边，有座小桥。
两个人往上走。
程穗拿着相机拍。
池朝在后面拍她。
一直步行逛下去还是挺累，程穗找了层台阶就坐下。
池朝不知道跑哪买了水。
拧开瓶，递给她。
两个人肩挨着一块，看河面。
上游有人在洗衣服，泡沫水顺着游下来，程穗看着它，就想到平城的江。
程穗突然说想看电影。
细数下来，她跟池朝的约会真的很少。
是那种定名“约会”的出去很少。
她说要约会。
牵手拥抱接吻，还要花。
就在这个小镇里。
小镇的电影院，比苍南还要差上几分。
他们走路上，大爷大妈都扭头多看几眼，这么般配的人少见呐。
买了爆米花，饮料，坐在椅子上，等着电影开场。
是部爱情片。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看进去。
到点的时候，池朝站起来，说:“走吧。”
程穗没头没尾问了一句:“要是我说不走，你是不是就不带我走了？”
“不会，”池朝好整以暇，看着她的眼睛，“说吧，喜欢公主抱，还是被扛着走？”
程穗噗嗤笑了。
站起来说:“走吧走吧。”
检票进去，找到自己的位置。
好像就他们两个人。
“包场了？”程穗震惊。
“看样子是的。”
“这片子这么烂嘛……都没人来看……”
池朝笑了，“不算烂，还有我们两个捧场。”
“也是……”程穗附和。
事实证明，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看完后，程穗止不住吐槽，有声有色，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池朝安静听着，时不时应两句。
从电影院出来，天都有点暗。
两个决定在这边吃了晚饭再回去，回去也懒得弄了。
依照两个人的性子，到了家很快就会滚到一起。
昼夜开始有温差了，虽然不大。
程穗还是被风惊醒了。
随便点了些家常小菜，程穗竭力维持着自己的情绪，不让池朝瞧出端倪。
菜还没上，只上了点开胃的。
池朝说出去一下，程穗点头说好。
没几分钟就看见池朝捧了一束花进来。
是一束多头玫瑰。
程穗接过的时候，听见他说:“只看见玫瑰和满天星，纠结了一下，还是玫瑰吧。”
“因为你不是配角。”池朝声音低沉动人:“你是我生命中的主角。”
程穗差点哭了。
强硬憋了回去，饭店还有挺多人的呢，可不能哭。
就在这一刻，她觉得，玫瑰也不错。
老板娘在不远处都瞧见了，上菜的时候直夸这小伙子有心，可以嫁，以后不会吃苦。
程穗眼里含笑，点头赞同。
老板娘还多送了他们一道菜，祝他们长久。
饭店还有人小声议论着，说小年轻就是浪漫，他们那时候哪知道送花啊。
程穗想到池朝说过，浪漫的是人。
她笑笑，低头吃饭。
－
停车的地方很暗，路灯只有一个好的。
晚上飘起了毛毛雨。
两个人也不急不慢走着，手机亮着小灯，池朝牵着她的手。
居然那么快到尽头了。
程穗回头看了一眼，最后一盏路灯孤零零亮在那里。
“上车。”池朝说。
“好。”程穗钻进了车里。
池朝绕到驾驶座，开门，坐进去。
同步系上安全带，正准备发动车的时候，手机响了。
池朝看了眼，是关扉打来的。
摁下接听。
那头很嘈杂，像是很多人在。
池朝喂了一声。
那边晕乎乎的喊了一句“池朝”，然后口齿不清说了大段话，直到旁边有人在他胳膊拍了一掌，他的声音才清晰起来。
“奥对了，池朝你女朋友在旁边吗？”
池朝扭头去看程穗，程穗察觉目光，视线从窗外收回。
四目相对。
池朝问:“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让她听下电话，”关扉揉着太阳穴，脑袋发晕。
“有事你和我说就行。”
关扉笑起来，“和你说什么，快点的。”
关扉喝了酒挺让人讨厌的。
池朝想直接挂断电话，程穗碰一下他的手，小声问:“什么事儿？”
他摇头，“没事，他喝醉了。”
“哦哦。”
“我听到你女朋友声音了！！”听筒突然传出关扉大喊大叫的声音。
池朝将手机拿远了一些，皱眉。
程穗要他把手机拿过来，池朝犹豫几秒递过去。
雨势突然变大，还伴随着轰隆雷声。
雨滴砸在车窗，很响。
程穗看了眼外边，视线再回到手机上，关扉在嘟嘟囔囔说什么，她将手机放在耳边，那头突然没声了。
大约一分钟过去，那边很安静。
程穗缓缓开口。
“喂，我是程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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