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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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朝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程穗。”
“嗯？”程穗应他。
“你小时候什么样？”他突然问。
程穗还愣了一下。
其实她不大愿意提小时候，她一直都是程棠然阴影之下的产物，没有独立个体。
诉说的对象是池朝的话。
她回忆了一下。
他总是在让自己破例。
“我有个弟弟，没跟你说过吧。”程穗陷入回忆:“我从小就和他不对付，因为我喜欢的东西，最后都会到他手里，我讨厌他。”
“他应该也讨厌我吧，反正总打架。他有时候很过分，晚上会偷偷进我房间剪烂我的布娃娃。”
沉默一会儿。
继续说道:“后来他死了，被大海淹死了。”
说完笑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冷血啊，自己弟弟死在大海里，我还觉得大海浪漫，喜欢看海。”
没等他回答。
程穗说了弟弟出事后，家里人的反应。
那时候其实还总被质问。
他们说，你一个做姐姐为什么不看好弟弟！
可她也是小孩。
他们好像忘了。
废弃的小渔村很安静，除了他们的声音，只听得见潮声。
池朝静静看着她，然后说:“不觉得。”
程穗顿了顿。
他又说:“为什么要因为他的死亡，而剥夺你的喜好呢？”
触景伤情么？
那也是建立于一个感情好的基础上。
可听着来看，程穗和她弟弟没有这份基础，父母的偏心对待，程穗像是外人。
“你是你，他是他。”
程穗抱住了双膝，看着远方，像是在想弟弟的样子，记不起来了，“说实话，我已经忘了他的样子。”
“我记得那时候我劝他不要往深处走，不要离爸妈太远，他抓起一把沙子撒我眼睛里，还说，晚点要爸爸把我关起来。”
平静复述着:“我眼睛痛，跑去冲水了，回来就听到他溺亡的消息了。”
“讲实话，我挺希望他活着的。”
池朝揽过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
他活着。
程穗或许依旧不被偏心，但至少不在他的阴影之下，为他而活。
两个人某些程度上是相似的。
都没有被好好爱过，没有得到过偏爱。
或者说，有时候都同样冷血，在亲情一方面。
失去了共情感。
他闷声叫一声她。
程穗抬眼。
“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没有。”
“那你现在听到了。”
“什么？”
“我爱你。”
他的原生家庭没有教会他怎么爱人，但他会竭力去爱她。
会学着如何爱一个人。
两个人互相撕开伤口，以为会鲜血淋漓，没想到，已经开始愈合。
在不知不觉中。
程穗也回了一句“我爱你”。
说完后，程穗无端心悸，坦荡说出自己的爱，原来也是这样好。
两个人接了一个吻。
很轻，很温柔，没有夹杂一点点其他的欲念。
之后池朝问到她高中的时候。
程穗还纳闷，之前不是已经说过，她的高中很无趣寡淡，不值一提。
池朝流露一抹失落。
从何而来不得而知。
最后没说，因为高中也不美好，前面刚从不美好的一段往事脱离，又要进入另一段不美好。
她没病。
－
身体没有近距离交流，灵魂共享。
两个人不自觉每天黏糊。
有时候于浮青来家里找，待不住两分钟，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太腻歪了，他受不了。
于浮青听到他们在一起的消息时，只是挑了下眉:“才在一起啊，我以为孩子都有了。”
但谁知道呢，两个人还只是友好用手交流了。
这天，程穗约赵喃出来吃饭，池朝就一人在家。
他看着周叙画的那两幅画。
脑海回荡着那天的场景。
没几秒，被打断。
手机震了一下，群里发来的消息。
有商演。
目前价格给的不高，刚有点名气。
前段时间更新了设备，花了一笔钱，乐队的资金库一下空了。
刚富有没几天。
让他们感慨:山珍海味是一天，稀饭馒头也是一天。
跨省演出。
麻烦事。
等程穗吃完饭回来后，池朝跟她讲了一下这事。
这次程穗就不跟去了，她也要忙，接了一单商业图，得去采风拍摄。
灵魂鼓手和灵魂摄影师都要各自忙碌了。
在要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池朝去程穗房间拿东西，无意间翻到一张照片。
就是一个女人给他点烟的照片。
回到房间，程穗刚上床躺着，手里拿了一本书，还没来得及翻开。
池朝把她要的东西给了他，还没提照片的事。
他脑海中冒了个念头。
这姑娘不会是因为醋了，然后让他戒的烟吧。
摇了摇头，笑。
程穗听见，抬起头，问他:“笑什么？”
“没什么，”池朝偏过头，瞧着她，就那么瞧着。
没人能和池朝一直对视下去。
他那双眼太招人了。
程穗对视了会，就别开了目光，说:“别看了，脸上没花。”
“你不就是花。”他说。
程穗笑了。
她还得看书学习，让他不要再打扰自己。
池朝就去了阳台。
程穗书没能看下去，翻开到第五页就看不下去了，心情浮躁。
穿上拖鞋，往阳台走。
池朝正坐在椅上，一双长腿搭在栏杆上，真是夺目。
静静听了会潮声。
池朝双指夹着照片，道:“长命百岁为了这？”
程穗闷嗯一声，撩眼皮看去，也不掩饰:“是啊。”
他叹息:“还以为是为了和我长长久久。”
程穗笑:“也没说不是为了和你长长久久。”
这话说的，投机取巧了些。
池朝无奈一笑，撕了照片，程穗惊问他，为什么撕掉。
他说:“又不是跟你的照片，留着做什么。”
多可惜啊，那张照片的他很帅呢。
程穗再次怀疑这人是会读心术，因为他说:“大摄影师，下回你给我拍张更帅的。”
夏日夜晚短暂，有时候却很漫长。
窗帘被风吹动。
风铃也是会瞧准时机响。
她可能是拍不出那样的照片。
人像是她的短板。
倒也没拒绝，用池朝常说的话:何尝一试。
再说，模特一直在，一次不行再来就是，又不会跑掉。
倦意有点上来了。
程穗打了个哈欠，回房。
池朝跟在身后，他没什么睡意，清醒得很。
毕竟闭眼再睁开，可就是要短暂分开了。
旁边的人睡的很香。
池朝盯着她一动不动，手指玩弄她的发丝。
后来不满足于发丝，手指陷入了她的柔软，手掌有点冰，程穗一下就醒了过来。
瞪了他一脚，“还睡不睡了！”
“正在睡啊。”黑暗中，他笑了声。
这话程穗怎么会听不出来什么意思，要睡自己呢，她转过身。
程穗其实已经没那么恐惧了，在领教了他的手指之后。
开了一盏小灯。
周叙的画有一幅就在床旁边。
余光瞥见。
程穗想到了那天的感觉。
最原始的贪欲。
翻身横跨坐了上去，池朝仰头饶有兴致看着她。
脖颈的那点红色真是显眼，昏黄灯光下，她俯身亲吻了一下。
“池朝，想要吗？”
她往他的耳畔吹送了一口气。
池朝没吭声。
程穗肆意点火。
最后一声轻叹，厚实有力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贴近唇瓣。
“程穗，你真是……持美貌犯罪。”
说完，撬开齿关。
池朝反客为主。
程穗被压在身下。
吻落在肚脐上时，程穗往上缩了下。
池朝拉住她的腿，下拉，
程穗浑身滚烫，空调失去了作用，鼻腔溢出一声轻哼。
呼吸急促。
有点招架不住了，程穗身子软成一滩水，说话都带着一丝娇嗔:“别用舌头弄那。”
“哪？”池朝装傻。
程穗瞪他一眼，可她不清楚自己这样，只会让人更想欺负。池朝喉咙一紧，再次俯身。
原以为这次会酣畅淋漓，容器会被填满。
呼吸交缠。
交换完一个深深的吻。
汗水荷尔蒙的气息笼罩在整个房间，形成一道屏障。
倏忽，一阵声响，打破屏障。
池朝烦躁看过去。
是程穗的手机。
程穗双手撑着床，坐起来，大口呼气。
她也烦躁。
开始没有理会，这是第三个电话，拿过一看，这电话号码有点熟悉，但是没有备注。
归属地没听过。
摁了接听。
声音很熟悉，程穗下意识想去挂断，池朝眼神示意她拿过来。
池朝拿过手机后，套了件t恤往阳台走。
夜风很大，平息不了他的火。
电话那头一个劲在说:“程穗，我知道这个手机是你的，我也知道你在哪……”
“知道你妈。”池朝沉声说话时很唬人。
那头明显被唬到了，从小到大没人跟她这样说过话，她声音都哆嗦起来:“你、你……谁啊！”
“再说一次，你打错电话了，别听不懂人话。”
程穗穿好衣服，悄悄到了阳台。
刚到，那边电话就挂了。
池朝捏着手机，神色晦暗，半响后问:“这个人叫什么？”
程穗说了她的名字。
池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没人知道他想干嘛。
未能尽兴，也只能就此作罢。
换了新床单，洗衣液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程穗覆上他的手掌。
幽幽一声叹息。
“这罪还是没能犯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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