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四更|补上周）

听到男人如此解读优笔下的人物，石川幸子克制不住表情，怒火中烧地瞪着对面。

        “那是，她对我的祝福。”石川幸子深呼吸一口气，吐出一句话，“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竟然敢这样侮辱她的故事。”

        而安室透堪称平静冷漠地和她对视着：“祝福？原来上杉小姐是希望你成为一个像她笔下一样，自私自利的女人么？所以你才可以恣意妄为地随意伤害他人性命、牵连无辜的人……”

        “不是！”石川幸子激动地打断了他，“她是希望我抛开父母给我的枷锁，能凭自己的心意活着！”

        安室透回忆到，石川幸子出身富裕，从小就接受严格的家庭教育，此前堪称名门子弟的典范。

        在这次杀人直播后，石川家就反应迅速地跟她断绝了关系。当时知道这个消息后，石川幸子也没有任何反应。

        而她会说“枷锁”，看来内心本来就对自己的家庭充满了不满，那么为了家人隐瞒武器来源的可能性也不大。

        他若有所思地又打量了神情激动的石川幸子一眼——说起来，唯一让她在意的，现在不就只剩下一个了么。

        “你是为了上杉优才保持沉默的么？”说完这句话的安室透敏锐地洞察到对面那人，表情不自然地僵硬了一瞬。

        知道自己抓到了重点的安室透低头开始重新翻看起卷宗。

        “上杉小姐死后，即使不是特殊的日子，你也会去墓地探望她。”安室透目光停留在一页报告上，似是在说给自己也是在说给她听，“你不想让我们知道是从哪里拿到的武器，大概就是因为，怕我们去墓地打扰到她吧——因为那里就是……”

        “你不许！”石川幸子站起身狠狠敲了一下面前的玻璃，打断了男人。而她身后的警察立刻走上来，强压着她的肩膀坐回了椅子上。

        女人用力地侧了一下肩，脱离了警察的桎梏，神色依旧阴沉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安室透合上了卷宗，十指交叉撑在下巴处，意有所指道：“我们也不愿意打扰死者的长眠，但如果你依旧保持沉默，我们也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彻底地调查一番她的墓地、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了。”

        石川幸子死死捏住左手腕上的那串银链子，眼神里满是挣扎，全身因为过于紧绷的神经而微微颤抖。

        经过长长的僵持和沉默，女人卸了浑身的力气，低低开口道：“我是大概一年半前去探望优的时候，在她的墓前发现了一束奇怪的花，才和那帮人搭上线的……”

        ————

        安室透停下了记笔记的手，游览了一下内容后，抬头朝她身后的人点头示意了一下。接到暗示的警察走过来带着神情麻木的女人起身朝背后的门走去。

        看着女人毫无生意的样子，安室透在她即将进入门后的时候，突然出声道：“石川小姐，我想上杉小姐给你的剧本里，除了希望你能实现心灵的自由外，还有另一层意思。”

        “希望梦即现实。我想上杉小姐也在隐喻自己遇到你后，原本糟糕的世界变得跟梦境一样美好了吧。”安室透灰蓝色眸子在窗外的照射进来的光束下，就像蒙上一层薄纱，显得有些朦胧……和温柔。

        “我猜，你们其实还不是真正的情侣对么？以你的家庭教育和对她的纯真感情来看，是不会允许自己还有男朋友的时候，就暗中跟别人交往的。那串手链，只是你对上杉小姐隐秘的告白吧。”

        听到男人的话，石川幸子不自觉地用右手盖住了那条手链。

        “这个剧本，我认为既是上杉小姐对你的祝福，也是给你的回复。”安室透低头看向本子，而石川幸子听到这，唰地回头看向他，不断震颤的瞳孔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你现在，说这些，什么意思？”石川幸子怔在原地好久，才神情恍惚地问道。

        安室透起身收拾了一下资料，把椅子推回桌子下后，才抬头回复道：“就当是为我刚才侮辱了上杉小姐的故事赔礼吧。石川小姐，虽然法院的判决还没有下来，但我想你应该不会被判处死刑。既然这样，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活着记住上杉小姐。”

        目送女人抽泣着消失在门背后。安室透也推门走了出去，惊讶地发现风见裕也就站在门口，戴着耳机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急忙摘下了耳机，连同手机一起匆忙塞进了口袋里。

        “山海叶子呢？”安室透问了一句，朝走廊深处走去。同时抽出一张资料递给了部下。

        “已经离开了。”风见裕也不安地说了一句，接过那张记满审讯内容的纸，低头认真看了一会儿，抬头惊讶道：“石川幸子的武器来源，果然是那个sled么？而且在墓地利用花束交易什么的……这的确很难预料到。”

        安室透推开一扇会议室的门，走进去打开了投影仪和笔记本电脑，找出了那个墓园的信息，说道：“根据石川幸子所说，有人会定期放不同的花束代表不同的信息，让她去特定的地方收取货物和交钱。这个墓地只是一个传递消息的中转站，交易地点我猜在石川幸子被捕的消息出来后，已经被废弃了吧。”

        风见裕也走过去坐在安室透的对面，抬头看着那个被投放出来的墓园网页，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这个信息中转地难道不会也……”

        “不。”安室透知道他的意思，立刻否认道，“与其说是石川幸子率先找到sled，不如说是sled的下线估测她是一个潜在客户，而跟她搭上了线。能了解到石川幸子想要报仇的决心，应当是她在上杉优的墓前暴露了什么，而让sled盯上了。这表明墓园应该是那个走私组织的固定下线之一。”

        他说着点进了一个墓园设施和服务介绍的模块，网页下列着一个名叫“归处”的花店照片和相关营业信息，继续分析道：“这个园林管理方非常注重墓地的安全和整洁，固定会有员工去打扫墓地。既然如此，sled要如何保证自己放的花束不会被清理走呢？”

        “除非花店和清理的员工就是sled的人。”风见裕也一点就通。

        “嗯，这个组织虽说才进入日本不久还实力不强。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放过这个阶段、将它的成长扼杀在摇篮里。这仅仅靠打击走私交易是完全不够的，还需要彻底铲除他们在日本埋下的暗线。”安室透合上了电脑，严肃地说道。

        风见裕也听闻立刻站起身：“我现在就去安排抓捕行动，以防他们逃走。”

        “不急，我们还没有证据。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先监视他们一段时间收集信息。”安室透制止了要夺门而出的部下，接着似笑非笑道，“另外，风见君，没有上司的允许就敢偷偷监视审讯，你的胆子很大么。”

        风见裕也闻言瞬间僵硬在原地，知道自己刚才用手机偷看探视室监控的事情被发现了，不安道：“非常抱歉，我只是，额，想了解一下，石川幸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非常抱歉，降谷先生，我会领罚的。”他说着丧气地垂下了头。

        “那么你学到了什么？”安室透突然问道，“冒着被我骂的风险旁观了审讯，多少也要有些收获才算是‘回本’吧？”

        风见裕也闻言怔怔地抬起头：降谷先生，还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啊。

        “嘛，不过处罚是不可能少的。一会儿训练场见吧，风见君……希望你做好了觉悟。”安室透笑道。

        风见裕也闻言内心流着宽泪：降谷先生，真是……好可怕的一个人啊。

        见安室透就要起身离开会议室，他连忙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底里的一个疑惑：“降谷先生，您为什么要监视山海小姐呢？我看她虽然性格上有些特别，但总体来说还是一个很正常的……”

        “风见君。”安室透表情严肃地打断他，“我们的职责是从各种威胁中保护这个国家的安全。这意味着在平时工作中，当你察觉到有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即使没有证据，也不能轻易放过这点不同寻常。明白么？”

        风见裕也讷讷地点点头说不出一个字。却见自己的上司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突然变得很冰冷，同时意味不明道：“当然，在没有定罪前，她依旧是我们宣誓要守护的公民之一。既然如此，其他……人就没有任何权力和资格插手干涉。”

        风见裕也：“……？”

        手机震动传来，安室透一怔，平复了一下情绪，解锁了屏幕。

        “明天晚上八点，东京港口xxx仓库。波本，不要迟到。——贝尔摩德”

        ————

        山海叶子道别了风见刑警，拿上手机从东京警视厅出来后，边朝公交车站走去，边开机登录了自己的账号，同步了手机联系人，并给他们群发了自己的新手机号。

        邮件刚发送没多久，一个电话就立刻打了进来。看清楚来电，山海叶子表情有些讪讪地接了起来。

        “叶、子、姐！你知道一直联系不到你，我们有多担心吗？！”不等她出声，电话那头一道雌雄难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一同通过话筒传过来的，还有那几乎可以化为实质的浓浓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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