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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藏娇


  天色黑透了,风越来越大了。

  天空黑压压的可怕。下起小雪来了。陡然间,落起大块的雪片来了。风鸣呜地吼了起来,暴风雪来了。-霎时,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一切都看不见了。

  一片寂静,只有雪沙沙的声音。

  但皇家庄园的一处山坳里,  有着点点灯光,不过十分隐蔽,没有任何人关注到。谁也不会想到,这种天气有人来泡温泉。

  来到温泉门口,陈远心扑通扑通跳起来,能在这里召见自己的,除了雍容华贵、风情万种的皇太后还有谁。

  “侯爷,  请。”如玉低声道,  然后和另一个宫女到外面守着。

  太后穿着薄纱,身上披着浴巾,慵懒的坐在池子边,一直玉手在水里掬了水,伸出水面,任由水从指间滑落,水珠溅在掌背上,仿佛一朵洁净的百合花。

  “参见娘娘。”

  皇后红唇轻启:“胆子大了,见到哀家,就说了一句,也不行礼了。”

  陈远呵呵傻笑,精虫上脑了,管你什么身份,这时候她只是一个女人。欲望很重的女人。

  “你这冤家,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让哀家伺候你——”

  过后,皇太后躺在陈远的怀中,  细细喘气,  陈大侯爷是享受了,她却很累,不过很满足。

  过了好久,皇太后才轻轻道:“你老实告诉哀家,当初他们兄弟三个争夺位置,你心里想辅佐的,是不是太子?”

  听她突然提起以前的事,陈远有些好奇,搞不懂她是什么意思。老实回答:“是的,虽然当时和赵王最交好,但他们能力不足,不能掌控江山,我心里是想帮助太子,不过太子风头很紧,文臣都是他的拥护者,引起永乐先帝的忌惮,因缘际会,我不得不到赵王身边。”

  皇太后点点头,  苦笑:“政治,你们男人啊,  就是喜欢这些,权力争夺,明争暗斗,不知道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可怜了哀家,最后失身于你这冤家。”

  陈远脱口而出:“娘娘,当年王景弘到底做了什么?”

  “往事不必再提了。”皇太后闭上美目。

  她不肯说,陈远也不好再问:“王景弘此人,十分能忍,善恶不定,他因陛下而变成今天模样,恐怕不易臣服,娘娘得提醒陛下小心他。”

  “瞻基这孩子,做事太有主见,别人的话,他很难听进去,而且你我的事,他一直掌握着把柄,但一直没有发作,谁都不知道那个疯子在做什么,虽然哀家恨极了他,可没有十足的把握除掉他,咱们只能静观其变。”

  陈远顾虑的也是这些,所以对王景弘也没有刻意去针对,这是个疯子。

  “瞻基这孩子心大,想做我大明朝第一君王,但现在朝中没有几个人,杨士奇、夏元吉他们都老了,金幼孜平凡了许多,杨荣、杨溥也威严不足,人才凋零,而且这孩子喜怒随心,想玩就玩,想做就做,事事出人意料,琢磨不透,多有诟病,以后,你多多费心。”

  陈远心里悚然一惊,感觉她话里有话:“娘娘——”

  “咱们的缘分,也该尽了。”

  果然,她这是要了断这段缘分了,宫闱之禁,稍有不慎,就是遗臭万年,全家遭殃。陈远知道他们不该这样,可美人在怀,还真舍不得。

  “娘娘——”

  “别说话,让哀家再伺候你一次——”

  一个时辰后,缘分散了的,终该散了。

  皇太后穿戴整齐,虽然还明艳动人,但没有任何烟火气,表情淡淡,那么高不可攀。四十多岁的妇人,虽然保养极好,也免不得额头爬上了一丝皱纹。

  岁月啊!

  如玉跪在面前。

  “哀家替你在金鱼胡同准备了一栋小宅子,以后你就在那里,替哀家伺候侯爷。”

  能服侍侯爷,如玉心情十分激动,还有些兴奋,仿佛像少女时代一样,还有些害羞,又有些茫然,毕竟,自己有太多不堪的过去。

  她认真跪拜:“是,谨遵娘娘懿旨。”

  送自己女人?陈远头大,想要拒绝,可是知道皇太后政治手腕不弱,这个女人,不是简单送给自己那么简单。从她说断就断的果断,把如玉放在自己身边,就是打探自己的消息,如果不好好辅佐他的儿子,他相信太后一定能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断了,就断了吧,陈远是舍不得,可他也同样是理智的人。这段错误的关系,不该再继续下去。

  “谢太后娘娘。”陈远神色严肃的拜谢。

  皇太后知道陈远理解自己的意思,冷然对如玉道:“你知道得很多,以后好生伺候威宁侯,但凡有三心二意,多透露半个字,哀家能让你生不如死。”

  如玉脸白了白,赶紧表示忠心。

  离别的场面,陈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皇太后张了张嘴,怅然若失。

  出了这山谷,从此,她是大明朝的皇太后,他是威宁侯,再无交集。

  就在皇太后要山洞的时候,陈远突然道:“娘娘,保重。”

  皇太后身形停顿了一下,幽幽道:“哀家再无牵挂,也不能再牵挂,从此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陈远呆呆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了几丝凉意,毕竟,外面再下大雪。

  如玉悄悄生的:“侯爷。”

  陈远盯着她,依稀看见,如玉真有几分皇太后的模样。

  如玉下拜:“以前如玉无知,冒犯了侯爷,请侯爷恕罪。”

  “快起来吧,你也是受人指使,往事就过去吧。太后的事,你埋在心里,不说出去就行,等风头过了,我送你离开,你去过自己的生活。”

  如玉闻言却流出了眼泪,哭泣道:“侯爷是不是嫌弃如玉是不干净的女子,如玉知道,年少出身苦楚,爹爹把我卖的青楼——”

  陈远吓一跳,怎么一说就哭,连忙安慰:“好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我没有嫌弃,过去的事情,不是你能主宰的。你也知道,我家里妻妾不少,跟着我,你会受委屈。”

  如玉抬起头,睁大泪眼,认真道:“如玉不委屈,如玉,如玉愿意伺候侯爷,只求侯爷不要敢如玉走,天大地大,如今已经没有了如玉的容身之处。”

  望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陈远知道她有些表演的成分,毕竟青楼出身,一言一行也能带着媚态。

  自己在风流的路上越走越远了啊。

  回去之后,就是等朝廷的召见,陈远以为朱瞻基会马上召见自己,毕竟还有杨士奇的周旋。只哪知如石沉大海,自己在京城整天无所事事。

  过了冬月,过了腊月,过了年,都没有召见自己。

  出了正月,春天的脚步一天天近了,山润水涨,万木复苏,小草吐绿,百花绽蕾,轻风吹面不寒,只是随风而来的柳絮拂之不去,让人烦恼。

  朝廷这架庞大的政治机器紧锣密鼓地还在筹划改革,朝中朝外都是大臣们忙碌的身影,当然,更多的是争论。

  士绅官员一体当差纳粮已经开始推行,士绅官员一年服劳逸一个月,跟百姓一样纳粮,大家如临大敌。

  朱瞻基散了朝,突然心血来潮,去三千营巡视,辕门口戒森严,士卒衣甲鲜明,目不斜视,一排排士卒站得笔直如线,仿佛铜墙铁壁一般。许多披甲戴盔的将领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一个宽袍大袖、头戴软脚幞头的朱瞻基。

  看到军纪严明,朱瞻基十分欣慰,忽然指着一个将领道:“你是谁?朕看着有些眼熟。”

  这黑面黑须、如同铁铸的披甲大汉立即踏前一步,双拳一抱,甲叶铿锵,真是好威风的一个将军:“启禀陛下,臣叫樊忠,原来是汉王麾下,不愿意随汉王造反,留在京城,后来归了三千营。”原来这几年樊忠在军中日晒雨淋,大变样,几乎都看不出以前的模样了。

  “原来是你,朕记得,你当过威宁侯的护卫吧。”

  “是的。”

  朱瞻基点点头:“樊忠啊,北方脱欢一统草原后,在边境陈兵,随时可能开战,你这营中有兵多少?可有空额?武器配备都是哪些?尚有什么短缺,心中有数么?””

  樊忠一张黑红的脸庞有些发紫,吃吃地道:“臣……臣不知道。”

  朱瞻基哈哈大笑:“你不是兵马指挥使,不知道也正常,朕就随口问问,不难为你了,下去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但练兵,可不得跟朕打马虎眼。”

  “是,只要北方敢来犯,臣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很好。”朱瞻基笑容满面地说完,摆摆手转身登上步撵,将官们躬身大声道:“臣等进恭送陛下。”

  行了一会,朱瞻基双眉一锁,忽地想起了什么,手指在车中矮几上轻轻叩弹着,他抬头问道:“威宁侯如今在做什么?”

  随行而来的侯泰连忙答道:“陛下,威宁侯整日在家,天气好的时候,就陪夫人出去游玩踏春。”

  “唔……”朱瞻基不置可否地轻应了一声。

  侯泰瞧瞧他脸色,又细声细气儿地道:“陛下,李骐在山东推行士绅一体纳粮,士子们多次游行示威,许多官员递交辞呈。”

  “朕不是委托李骐全权处理么?”

  “陛下,李骐全部应允了此呈,还罢免了许多官员,山东已经无人做事了。奴才以为,应该听从杨学士的建议,让威宁侯出面。”

  朱瞻基皱眉:“知道了。”顿了顿,自信的脸上有些迷茫,真的如父皇母后所说,必须得他出面么。

  不是他不想用陈远,陈远能得到皇爷爷和父皇的看中,才能是不用说的,可他有自己的考虑,任何有作为的君王都不能允许出现影响力极大的几朝元老,这样对朝廷极为不利,朝廷成了元老的一言堂,君王反而处处受到限制。

  所以朱瞻基即位以来,一方面重视元老们,给他们提高待遇,尊重他们的功劳,但也重视培养新人,边缘化元老,把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陈远年纪轻轻,德高望重,在朝中的呼声越来越高,在北方和瓦剌有联姻,军中许多人都信服他,如果掌握大权,用错了,后代子孙就得听他摆布了。

  朱瞻基很清醒,也很为难啊。

  “侯泰。”

  “奴才在。”

  “你去传朕的口谕,明天叫威宁侯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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