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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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燏顿时满脑满身的疑惑，这富家少爷，翩翩公子，脑袋里整天都捉摸什么呢？除了画禁书还有乱点鸳鸯当媒婆的喜好？当真是茶足饭饱思无聊了，这种想法也能从他脑袋里冒出来，难怪盛传沈将军见到这大少爷就想打，他这个样子很难让人不想打。
“大少爷，您真的误会了。”在沈决明斩钉截铁而又充满期待的眼神下，阿燏觉得自己的解释着实苍白无力。
沈决明拍了拍阿燏的肩膀：“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也不用觉得有压力，最起码兄弟我是支持你的。”
阿燏苦笑着，您的支持有什么用，等会，这跟您的支持也没有什么关系。道理本来就不是这样的，大少爷真是禁书画多了，脑袋里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恭维的。
“我跟沈小姐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尽管无力，阿燏还是用力解释。
沈决明笑得一脸鸡贼，“还说没有关系，你刚刚那小鸭子呢？是不是送给歌儿了？”
“送是送给她了，但是……”阿燏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决明堵住了嘴。
“这不就是书中所说的定情信物吗？”
阿燏翻了一个白眼，信物你大爷，小爷我阿燏虽说不是多么通情趣的男子，我都知道送定情信物最起码是花花胭脂手帕簪子之类的，送个鸭子像什么样子。
沈决明开始不理会阿燏，自顾说了起来：“歌儿是我一众妹妹中最漂亮的，只是命运有点坎苦。我阿娘待她不好，我倒是希望她能嫁个有缘人，阿燏小兄弟，这些日子相处我深知你人品，若你们两个真是两情相悦，我定能向父亲母亲为你们求得这份姻缘。”
阿燏觉得头脑发涨，这大少爷真是个欠揍的货色。但又细想，沈决明这样为沈歌儿招呼婚事，大概是对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父亲做了什么好事一概不知。倘若能因此将沈歌儿救出来，也是一件好事，但是这种事怎么也要跟沈歌儿说一声吧，还有絮絮，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件事阿燏觉得应该也要同絮絮说一声。
“大少爷，这个事吧，需要我跟沈姑娘商量一下。”
沈决明听阿燏这样一说，拍拍胸膛。“你们若真成了亲，京城外有二亩良田，再从我手下划出去五匹马，我再从京城里找间铺子，阿燏你做些生意，妹妹也不用整日在沈府受那么多委屈了。”
阿燏一听五匹马，不禁又一次感叹，有钱真好。
街市上，阿青站在桥边，低头看着水面，隐隐约约仿佛看到了那日的月亮。他薄唇轻抿，浅浅一笑。
十三对他这副样子很是陌生，弯身捡一颗石子，掷向那水面，平静的水面溅起水花，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我道是谁，看你这模样大概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怎么清闲日子过多了，你就忘了自己是条狼了，齐光？”十三挑着眉，一脸讥笑看着阿青。此时的十三完全不同于棺材铺里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十三，他混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孤傲骄横的气息，即使穿着最简陋的衣物，也难以掩饰。
阿青的笑容浅了几分，齐光，很久没有人这样喊他了，他差点就忘了自己真正的名字了。他不止一次的奢望自己就是清浅镇的阿青，就是阿燏家的阿青。
“我到底是条狼还是狗呢？”
十三语意狠绝：“你是狼，是杨柳生里最凶残的狼。我允许你此时温吞，但是你不要忘了你身上的任务，不要忘了你这条命是谁救的，不要忘了你的亲人都是怎么死的。”
十三说完就离开，而刚刚的那番话就好像是街坊邻居遇到互相谈论了一下天气。
水面也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的涟漪没有发生过一样，街头的商贩依旧在叫卖，孩童们和往常一样蹲在街角玩耍。
春风来的角门，一个妇人鬼鬼祟祟，推开角门走了进去。
万凤赶忙把门关上，说：“月桂姐，说了多少次了，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你还是不要出现在春风来。”
月桂听后有些不满：“万凤姑娘怎么说话呢，这次是真的有要紧事，主子呢，带我去见主子。”
万凤领着月桂来到丹橘门前，敲了敲门，道：“沈府的月桂娘求见。”
过了半晌，屋内才传来一个慵懒又充满诱惑的声音，“进来吧。”
万凤轻轻将门推开，丹橘拿着一把铜剪端坐在梳妆台前，四鸾衔绶宝菱葵花镜映着她姣好的容颜。
月桂卑微地站在一旁，将阿燏在沈府与沈歌儿的事全盘托出。
丹橘听后轻轻吐了一口气，“下去吧。”
月桂抬眼瞄了一眼丹橘，看也看不透，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房门还没关上，就听到丹橘拿着铜剪掷向了镜子，一霎间镜子裂开。破碎的镜子里映着丹橘狰狞的面孔。
她觉得有根鱼刺插在自己心上，摸不得碰不得，连微微的呼吸都要承受着那刺的疼痛。心境突然荒芜了起来，像是冬天里的雪地，徒然间不知何物能够依靠，不知何人能够给她安稳。
“啊”她尖叫着，跑到床前，对那着黄衣的女子怒吼着：“先是江文漾，又有柳絮絮，柳絮絮死了。还有个沈歌儿，他为何如此博爱，他如此怜爱这天下的女子，为什么不能怜惜一下我。我才是他的姐姐，我们骨肉相连，血脉相通。他为什么就是不能听我的话？他为什么不能帮助我？”
丹橘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她曾经高高在上，万人敬仰。她怨恨命运的不公，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落到这样的田地。成为这春风来里为人唾弃的□□，为什么她的弟弟那样不听话，夺回我们的天下不好吗？他非要那么下贱同那些贱民门混在一起。
“我做错了什么？”丹橘问那黄衣女子。“你不会离开我吧，你永远都不能够离开我。”
丹橘擦干了眼泪，唤来花春敷。
“那个沈歌儿既然那么想当新娘，那我们就让她当新娘就是。”丹橘将白灯笼点亮，烛光透过纸阴惨惨。
“你去招呼一下，范家的三公子那身子拖了那么久，也该让他去死了，让大夫给他加大用药。记住一定要小心，事后也将大夫杀了吧，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可靠的。再去倚云庵里请几个比丘尼下来，做场法事，就说要给范三公子举行婚礼，这样他的灵魂才能得到安息，那新娘自然就是沈府的沈歌儿了。要活葬，要让他也心痛，让他也感受我的无助，这样他才会乖。”丹橘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一阵晚风吹来，烛光微闪摇曳，好像也在拼命嘶喊着什么。
“她想当新嫁娘，就让她当新嫁娘。”
花春敷面无表情，看着那烛光。回答：“是”
阿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在回想今日在沈府发生的事。离了沈决明的书房后，阿燏找到沈歌儿。
“你想要嫁给我吗？”阿燏害怕沈歌儿误会，又解释说：“刚刚你大哥跟我说，如若我们两个都愿意，他可以向沈将军给我们两个指婚，我想着这样一来对你会不会好些？”
沈歌儿看着阿燏，心意寥落。“阿燏哥，那是不可能的事。先不说父亲会不会放我走，我已非完璧又怎能委屈你？”
“我不在乎这些，不管你对我怎么想。我觉得这是一个能够让你脱离沈府的好办法，你离开沈府后，日子都是自己的，你想要怎么过，跟谁在一起过，我都不会多加干涉。”
“阿燏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希望是以这种方式。这样对你来说不公平。”
阿燏在床上翻过来倒过去，最终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院子里，这月色也被杂乱的思绪搅弄的失了景致。
他躺在榻板上，入了秋，秋意渐凉，不比夏日了。
“睡不着？”阿青也走了出来。
阿燏拍拍榻板，示意阿青也躺下来。
云层浮动，月亮也被隐了去。
“有心事？”
阿燏将双手枕在头下，翘着二郎腿。“是有些心事，但是不能跟你说。是个秘密，得经过人家的同意才能说。”
“要经过谁的同意？”
“谁？”阿燏想了想，要经过谁的同意呢？“沈歌儿，要经过她的同意我才能跟你说。”
“沈歌儿？沈家的小姐？”
“是的，漂亮极了。不要说漾漾那个丑丫头，连絮絮都比不上她好看。你说我要是娶她如何？”
阿青听到后，只是看着天空，漆黑的天，有云飘过，明天一定不是艳阳天。他沉默了好久：“人家是沈家的小姐，又长那么漂亮，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懂吗？”
阿燏听他这么一说不怒反笑：“你这样说也是，我什么都没有，她嫁给我，的确是委屈了。不嫁就不嫁，我命那么贱，说不定是个克妇命，嫁给我不一定有什么好下场。”
说完这番话后，阿燏很久没有说话，在阿青以为他睡着时，阿燏又开口说：“明天我哪都不去了，去找漾漾，把嫁妆钱给她，再去找九叔去跟郭家商量，赶紧把漾漾嫁出去。一定要赶紧。”说完阿燏站起身来，“睡觉去了，明天可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托田大娘当媒婆吧，日子定下来可就要置办嫁妆了。”
阿青依旧躺在榻板上，他觉得可笑。漾漾大抵是不知道十三的真实身份，倘若她知道了十三是什么样的人，不要说收留了，躲都躲不及。她要是嫁给郭书灵，十三倒不至于跟她一起去到郭家，早些嫁走，对于漾漾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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