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三楼左拐。”

        许江说完，作势要戴上耳机，却又像想起什么，蓦然回头。

        裴衣还愣愣地张着嘴巴。

        看到她呆蠢的模样，他嗤笑一声。

        他的笑声短促，却不偏不倚地落在裴衣耳侧，清冷，却撩人心扉。

        裴衣这才反应过来，有点局促，她抬起手想跟他打个招呼，却又觉得应该先说声谢谢，整个人在原地忸怩好一会儿，哪知对方根本没有要与她寒暄的意味，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就走。

        裴衣这才后知后觉…

        他刚刚看的哪里呢！

        她的脸瞬间爆红，呆在原地，心虚地伸手，摸到那根蕾丝带子。

        又想起…

        他又看不到！

        裴衣呼出一口气，可整个人还是不放心，将蕾丝带子拨弄到颈侧，一个不小心拨弄过了，肩带顺着肩膀滑到手臂上，她只好更向里的去捞。

        “你干嘛呢。”

        她顿住，抬眼。

        面前是个陌生的面孔，她着急着去报道，并不搭理，边走边低下头继续捣鼓内衣的位置。

        她的手从领口伸进去，从外看，衣物外鼓起一个手的弧度，好像摸胸。

        她突然傻了。

        尖叫：“变态！”

        浪费了好多时间，裴衣才匆匆来到教务处。

        她摸了把额间汗，敲门：“老师——”

        “进来。”

        “我…我来报道。”裴衣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长的非常凶神恶煞的光头男，她震的结巴了一下，才将资料放在他桌上。

        光头男翻了翻，“裴衣？”

        “嗯…嗯。”她飞快瞥了眼他。

        “从海外转来的？”

        “啊，对，我原先在海外读的。”

        光头男把资料收了进去，“去二楼教师办公室找王老师。”

        “喔。”

        她乖乖答应，下楼。

        裴衣脑子里还在转刚才的事情，随老师进了班也只是随口做了几句自我介绍。然后搬着桌子挪到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呃。

        她突然立在原地。

        老师叫她…跟谁坐来着？

        “最后一排，陈家阳身边有个空位，你先暂时坐那儿吧。”她想起她的话，只是面前有两个都是单座，一个座位的人不在，一个座位的人在睡觉。

        她不想打扰，就扯了本离的最近的桌子上的书，潦草的大字，勉强能辨出是“陈”。她丢回桌上，搬起桌子，挪到它的旁边，放下。

        桌腿触地，发出轻微的响声。她摸了把额汗，松了一口气，刚打算坐下——

        全班人回头。

        她：“……”

        怎、怎么肥事？？？

        这复杂的景象，看的她就像仓鼠吓掉了瓜子的表情包那样儿竖在原地，眼睛睁的圆溜溜，双手小心翼翼地拽着书包带子，一副要坐不坐的场景，仿佛地下的凳子是百八来根穿刺针。

        更别说斜前面一女孩儿对她甩过来的刀子眼…

        那眼神已经杀了她千百遍了，仿佛在警告她，你敢坐下试试？

        裴衣一个激灵，立马坐下了，还调整了一下坐姿，坐的服服帖帖。

        那女孩儿冷哼一声，手里的笔重重地摔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裴衣理直气壮地委屈——

        老师叫她坐的！

        她前同桌转过身，对她小小声地说了一句，“你别管她，她就是嫉妒上瘾了。”话语里满是嘲讽。

        裴衣上身前倾，好奇，“嫉妒，嫉妒什么啊？”

        前桌刚张口，任课老师就来了，只好闭着嘴转了回去。

        她没听着八卦，挺难受，把之前看过名字的书又摸了过来，上下翻，心里腹诽，看来这同桌开头不小啊？

        嗨，她一看这景象，就晓得。

        不知道又是哪个风流倜傥的男生，伤了万千少女的少女心。

        不过，老师一进来就叫自己跟他坐，是太放心他了，还是太放心我？

        她心里想着事，也就没专心听老师说话，便很眼尖的，率先发现了站在班口的来个人。

        这个点儿也就她身旁的位置是空的，她对他好奇极了，眼神一直跟在他身上。

        他身材高瘦，校服外套松垮地披在他身上，裤腿卷起，脚上蹬着裴衣分不清牌子的球鞋。她嘟起嘴，没许江高诶。

        不过，还是可以的…

        她的目光往上游，想看看他的脸，奈何他略低着头，她心急，在心里催促着他快点儿抬头啊。

        终于，他察觉到窥探的目光，不善抬眼。

        随着他的抬眼，他的下巴小幅度的向上抬了一些，露出勉强能看清的正脸，裴衣只看了一眼，眼睛便猛地瞪大。

        这这这！！

        这不是！！！！

        见他越走越近，裴衣好似吃了黄连，难受极了，小脸憋的通红，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要下不下。

        她感觉脑袋发涨，终于在他走到自己面前时，涨着脸吐出来一句小而尖声地：“变态！！！”

        头顶上的人轻笑一声，踩着凳腿将她和凳子都向前挪了一些儿，将书包丢到里侧，利索走进去。

        裴衣一个趔趄，手急忙扶住桌沿。她确实不想让他进去，但没想到他会恶劣成这样子，但更想不到的，他居然俯身，在她耳畔缓慢低声地说，“是摸胸怪啊。”

        裴衣气炸了！

        她瞪着大眼睛，言语已经被气到东倒西歪了，奈何良好的家庭教育使她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话，只好我我我你你你了个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你是个什么妖怪啊！！”

        “老师怎么、怎么会让我和你坐啊！”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笑的肩膀耸动，笑意却不达眼底，终了，狂妄开口，不屑于表：“她会让你跟我坐？你想妈妈呢？”

        “你——”裴衣感觉羞辱极了，她气急败坏，语珠儿炮子直接没过脑地倒出来，“你是什么人啊，我凭什么不能坐——”

        “我是什么人？”他漫不经心地拉长语调，手却窜进她的衣服里，暧昧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肩胛。她身体瞬间一抖，皮肤上传来恶心的触感令她打颤，她用力拍掉他的手，想要尖叫，嘴却被他及时地捂住。

        他的指腹顺着她的开合逮住机会，像捂鸭子般得，恶劣地夹住她的上下嘴唇。他半笑不笑，慵懒地吐出一句：“我是变态啊。”

        他们这儿的动作不小，周遭同学听见声音都好奇地扭头张望，一个个伸长脖子，像只待宰的鸡，等任课老课发毛，训斥了几句，才悻悻回头。

        也没瞧见个二三。

        裴衣此刻羞愤到极致，又恐怕他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举动，只好咬住唇安分地坐在位置上。只是嘴唇被陌生人拧住的憋屈，还有肩胛那令人发毛的触感，她越想越恶心，越想越难过，只觉得浑身被轻薄，好恶心好想吐。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又过了几秒，她抬手反复拍拍双脸，嘴里不断嘟囔，

        “别生气，别生气，我是小仙女，我是小仙女。”

        “他是人吗，他不是人，小仙女只跟人计较。”

        旁边的人半阖眼。嗤笑。

        “傻子。”

        原来是闹了半天的乌龙——

        下课，前桌和她继续八卦之前没讲完的事。

        经过了课上一茬，他的名字早已在她内心画上了一个大叉，之前的好奇早已落得一干不尽，奈何架不住她的热情，只好没味地听着。

        只是她讲完，两眼珠转溜好一会儿，撩了一缕头发别在耳后，看似不经意开口：“嗳，你很陆沉什么关系啊。”

        “嗯？”裴衣皱眉，“陆沉？什么陆沉？”

        “你不知道？”她瞪大眼睛，“就你同桌啊。”

        裴衣惊讶地啊了一声：“他不是叫陈家阳？”

        前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会叫陈家阳？他叫陆沉啊。”

        “她会让我和你坐？”他狂妄又不屑地话似在耳畔。

        陆沉……

        裴衣的脸突然火辣辣的一片红。

        她拿起桌上摊开的书盖住脸，只露出两双眼睛。“没有关系…”她想匆匆结束这段话题。

        “噢…是么。”

        她的头点的同捣蒜一样。

        前桌盯着她，半晌，歪头：“那刚刚…”

        “啊，”裴衣想到，她应该是看到的，便咬着手指：“他…我不知道，你不是他前桌吗？他的性子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言下之意就是跟她没关系。

        “啊…”前桌想起了什么，笑起来，“确实，跟流氓一样。”

        “上课了上课了。”裴衣打断聊天。

        好在陆沉后睡过一二节课后就拎起校服出去了，裴衣感觉好丢脸，寻思着等中午休息把桌子搬过去。

        哪知课间时班主任过来吩咐班长要事，从后门进来，途经座位时看了她一眼，有点惊讶，“怎么坐这来了？”她刚想解释，又见她张口，“那就坐着吧。”便匆匆往讲台上走了。

        裴衣简直郁闷地想要捶桌子。

        前桌的女生姓陶，叫陶言。是班里语文课代表。她听见老师说话，转过头，“你本来不坐这儿？”

        裴衣有点烦，看了她一眼，突然露齿一笑，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你知道许江吗？”

        “什么？”

        “许江，”裴衣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他。”

        陶言似乎不怎么惊讶，但也没有纠缠了，附和道：“是好多人喜欢他。”

        裴衣耸肩，“跟我没关。”

        她可不想听别人口中的许江。

        “听说…四班有个女的在追他，好像快追到了。”陶言试探着看着她。

        “追就追呗。”

        “啊，”陶言好惊讶，补充，“他们昨天好像还出去约会了——”

        我知道啊。

        裴衣无所谓，“那又怎么样？”

        昨天何佳跟她说在中山路看到许江了，旁边跟着个女孩子。他神色恹恹，似乎并不想搭理。后来女孩跟他说了什么，他自顾自地抽着烟，后来女孩就走了，他还留在那儿抽烟。

        她听到后，怔了会，问了下地址。

        “你不在意吗？”

        “又没追到，我在意什么啊？”裴衣有点好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算是，那他要谈恋爱我也拦不住啊。”

        “你…”陶言古怪地看着她，“你真的喜欢他吗？”

        “啊，当然啦，”裴衣捧着脸笑地好灿烂，“喜欢啊，我好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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