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在江湖

花小刀啧啧两声，“谁不知道我花小刀的原则，钱没有，命更不给。”
  马九康当即就示意请来的打手动手，花小刀连忙道：“不过我向来与人为善，没有名剑‘无锋’，还有即将出世的天下第一宝剑‘拙藏’，用这把剑来换‘无锋’，你不会不愿意吧？”
  马九康冷笑道：“谁不知道‘拙藏’是名剑山庄镇庄之宝，已经被武林盟主周云海预定，不日将送给‘神剑’司马空影做礼，你想用它换‘无锋’，当我是傻子吗？”
  “你可不就是傻子吗。”
  “给我杀了她！”
  “我傻！我傻可以了吧，”花小刀连忙继续道，“‘拙藏’是名剑山庄庄主祝融呕心二十年铸成的宝剑，凭什么周云海一句话，他就得拱手相让？”
  马九康眼睛一动，确实如此，江湖也在传，祝融是被迫让出宝剑的。
  花小刀嘴角微弯，“我得到绝密消息，有人在黑市出价十万两，请人偷走‘拙藏’。”
  “你是说……”
  祝融想监守自盗，来一招金蝉脱壳。
  “我什么都没说。”花小刀眸中闪过一丝精芒，“我们两个谁都没本事自己偷走‘拙藏’，不如合作？十万两，一人一半，正好五万两，我那份不要，全都给你。”
  马九康冷冷一笑，“我凭什么跟你合作？花小刀，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可以相信任何人的，有这种消息，你应该谁都不告诉。我们走！”
  “喂！马九康，我好心跟你合作，你居然想甩掉我吃独食，你小心遭报应！”花小刀气得冲马九康的背影大喊，等他走远后，她嘴角扬起一丝算计的笑容。
  马九康回去后，立刻去黑市找中间人打听“拙藏”的消息，果然有人出价十万两偷“拙藏”，不管是不是祝融监守自盗，这笔买卖，都是绝佳的交易。
  花小刀确定马九康上钩后，回到破院准备接下来的计划。
  老鬼从门外回来，身上背着各种东西，警告花小刀道：“如果让马九康知道发布消息的人是你，他一定会宰了你。”
  花小刀睨了老鬼一眼，“这就要怪他学艺不精，名剑山庄能成为名剑山庄，背后是靠周云海扶持，这都不知道，哼。”
  老鬼将身上的东西都放到桌上，有铜块、锡块、木头、碳线和颜料等。
  “你要的东西已经备齐了。不过‘拙藏’是祝融心血之做，你想要做出不被识破的赝品，恐怕没那么容易。”
  花小刀仔细检查老鬼带回来的东西，“《考工记·攻金之工》有记载：大刃即剑，叁分其金而锡居一，也就是铜占三分，锡占一分。最难的是熔炼。”
  “最后是浇灌和修治。浇灌就需要拿到‘拙藏’的剑范（模），这点，老鬼我有办法弄到。”
  提起制作赝品，老鬼也是兴致十足，他懂得比花小刀多，但花小刀天赋异禀，动手能力极强，他很是乐意当助手。所以别看老鬼嘴上骂花小刀，实则喜欢得紧。
  花小刀意外，“名剑山庄最近戒备森严，你怎么弄到？”
  老鬼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协助制作剑鞘的是名剑山庄一个低级剑师，他很乐意用废弃的剑鞘跟我换一块上等难得的锡块。”
  当然，老鬼跟对方换的是最近三个月的所有废弃剑鞘，用收垃圾的形式。
  那低级剑师只会以为老鬼是收垃圾的杂艺人，收废弃剑鞘提炼金属用，而不知道他目的实则是“拙藏”的剑范。
  花小刀不由得点头，赞叹，“还得是你这个老鬼头。”不像天心阁那帮家伙，笨死了。
  花小刀道：“还得找个铸剑用的熔炉才行。”
  老鬼道：“得温度够高，还得够隐秘，重点是，用多久都行。”毕竟铸造假剑需要多次尝试，少则一两天，多则三四天。
  花小刀道：“三天后，就是‘拙藏’问世的日子。到时候，这把剑就得在铸剑山庄的剑冢里。”
  两人相视一眼，都想到了同一个地方。
  十八寨有个什么都能烧的云顶火场，有传闻说那里毁尸灭迹的手法最好，自然火也是最好的。
  “就是那里。”两人异口同声。
  但花小刀还有一个疑问，“那周云海眼高于顶，又是武林盟主，武功深厚，好端端的干嘛将‘拙藏’送给神剑司马空影，他有什么目的？”不管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
  老鬼瞥了她一眼，“什么时候你开始对这些人感兴趣了？”
  “好奇嘛，你不总说我没见识嘛。对了，你之前说，这江湖查不出来的，只可能是两种人，是哪两种？”
  “一种是神医谷的人，因为没有人知道神医谷的入口在哪，自然不知道里头的人；另外一种，是极贵的人，不在江湖，也不在世俗之列，自然无从查起。”
  花小刀点了点头，不知道白莫辩是哪一类。
  老鬼看了她神情一眼，警告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对人过于好奇，只会影响出手。”
  “……我随便问问。”

  “真是这样最好，这次你回来之后，做法和之前不同，那马九康你明明可以随意对付，却偏偏要说‘拙藏’的事。”
  花小刀无奈看向老鬼，老鬼哼了一声，不再多说。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分头出发。
  花小刀乔装打扮后，来到云顶火场，付钱租了一个火窟后，开始试剑的温度和比例。要想跟“拙藏”一样锋利无瑕是不可能了，但起码样子得像，还得经得起铸剑山庄的剑冢温度考验。
  在花小刀忙着铸剑的时候，江湖陆续有人被迫向天心阁交出了罚银，但此时只是零星几人，所以周云海等名门正派即便听闻了，也没有人在意。
  ……
  七星客栈。
  人间笑和善舞走进后，善舞立刻察觉有人向他们投来目光，但对方随即移开。
  人间笑低声道：“东向第三张桌子，人称‘胡狂刀’，他是周云海小妾的哥哥，经常用这个关系在江湖横行霸道，欠银五百三十二两。”
  善舞道：“要当心。”
  人间笑嘴角微弯，“放心，看我的。”
  说罢，人间笑当即开始掏口袋里的东西，而不等他掏出来，善舞已经拔刀直接砍向胡狂刀。七星客栈的人对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竟然没有人走开。
  胡狂刀掷出酒，酒当空破碎，他随即抽出刀对阵善舞。
  “姑娘与我往日可有仇？”
  “没有？”
  “那可有冤？”
  “也没有。”
  胡狂刀擦掉胡子上的酒，狞笑着道：“那姑娘莫不是看上大爷我，想做我的小妾？”
  顿时七星客栈内所有人哄堂大笑。
  人间笑大声道：“胡狂刀！睁开你狗眼看清楚，我们是天心阁的人，你伤害无辜百姓，欠银五百三十二两，还不快交上来！”
  一听天心阁的名号，七星客栈刚才还大声欢笑的人，相视一眼，纷纷离开。
  人间笑道：“想走，你们也得把罚银留下！”
  只听接连几声响动，刚才跑出去的人中，竟有几人双脚被爪钩扣住，动弹不得，任凭刀劈剑砍都无法解开。
  而这几人，都是追缴名单上的人！
  人间笑确认几人的长相特征无疑，笑眯眯道：“这下子，看你们还怎么跑。”
  善舞赞许地看了人间笑一眼，对胡狂刀道：“是你主动交，还是我让你交？”
  胡狂刀抽出桌子长的大刀，“老子管你什么天心阁！”
  胡狂刀纵身飞起砍向善舞，善舞目光一冷，刀光剑影间，胡狂刀甚至没看清她怎么出招的，大刀已经被砍断，而善舞的刀直接架在他脖子上。
  胡狂刀大喊道：“交！姑奶奶饶命，我立刻交！”
  其它人见状，也纷纷掏银子。
  人间笑满意，打开布袋子，“早这样，不就省得大家脱裤子放屁了？这些是清缴单，都收好，要是丢了，可得再收一回。”
  听到后半句，顿时所有人都急忙把单子收好，虽然收下耻辱，可再重新交更耻辱。
  确定清点过没错后，人间笑掏出一把特制的钥匙，将他们的爪扣打开，一时间，人全部都跑了。
  胡狂刀身上全是从妹妹那里搜刮来的钱，一下子也把五百多两全交了。
  “滚。”善舞一个字，胡狂刀连忙拔腿就跑，但是看样子，势必会去找周云海的小妾告状。
  但人间笑和善舞就怕他不去告状。
  虽然天心阁众人没有事先商量，但显然都很默契地，重点找跟周云海有关的人下手，其它大派的人则是配菜，一并收拾。
  人间笑颠了颠钱袋，“算上过去两天，我们已经收到了三千七百多两，照这么下去，半个月后，我们赢定了。”
  善舞道：“别掉以轻心，上官玉和白莫辩都没有消息，很可能在准备大动作，到时候说不定会反超。”
  人间笑摩挲下巴道：“这两个家伙，确实很奸诈。”
  人间笑连忙掏出追缴名录上的人，“在我们这个位置的，竟然有一个人的罚银高达一万两。”
  “谁？”
  “神剑司马空影。”
  善舞皱眉，“此人是好战分子，除了西门吹嘘谁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听说他三个月前和西门吹嘘比试，被西门吹嘘手中的名剑‘无锋’砍断了手中剑，现在正四处找新的兵器。”
  人间笑道：“在没有剑的情况下，你有把握在他手下撑过几招？”
  “不超过五十招。”
  人间笑睁大眼睛，就算是七大派掌门有的都只能撑过三十招，想不到善舞的战斗力这么恐怖，果真是姑奶奶。
  善舞再度察觉暗中有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当即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人间笑跟着善舞离开七星客栈。
  两人一路小跑，穿过黑竹林，来到南城关渡口，那里正停着一艘船。船家坐在船舱，头戴竹笠，手中一根竹杖，像是在闭目养神。
  善舞道：“船家，麻烦你送我们到对岸。”
  “上船吧。”
  善舞和人间笑上船，随着船驶离岸，黑竹林中传来一阵风声，正是追踪两人的男人。

  但男人同样头戴竹笠，手中一根竹杖！
  善舞睁大眼睛，“摆渡人！快跳船！”
  “什么摆渡人？”人间笑不解，却被善舞直接踹下船，噗通掉入水中。
  人间笑探头想要看情况，却见船四分五裂，木屑飞溅，他连忙重新扎进水里，用随身带的一根竹签透气。等大概一刻钟后，察觉视线染红，人间笑连忙探出头。
  “善舞！”
  善舞站在不远处的岸上，正要回应人间笑，却闻空气中再度传来一股杀意，她对这种气息最为敏锐，当即看向黑竹林方向。
  刚才的男人凌空袭击而来，人间笑注意到善舞刚才因为防备不慎，已经伤了胳膊。
  “小心！”
  善舞抵挡，可想不到胳膊上的伤居然有毒，一时不济，倒在地上。
  人间笑飞快游到岸边，以为危险，可那男人见了他却也不动手，只对付善舞。人间笑连忙从口袋里将所有东西倒出来，而后捡起其中一颗皮质圆球。
  “就用你试试！去吧，蜘蛛网！”
  正要杀向善舞的男人眼见一颗球迎面而来，当即劈开，可那球竟然瞬间炸开，喷出一股白烟，等白烟散去，男人已经被一张网紧紧粘在身上，怎么甩都甩不开！
  人间笑当即道：“哈哈，本大爷新发明的蜘蛛网怎么样！这可是用鼻涕虫的鼻涕浸泡过的丝网，任凭你再怎么厉害，都休想把它解开！”
  男人一听这制作方式，再加上刚才吸到的白烟，直接半气半晕过去。
  “善舞，你怎么样？”人间笑连忙扶起善舞。
  善舞道：“没事，先找个地方，让我把毒逼出来。”
  “好。”
  “等等，把他丢到水里去。”善舞必须将这人灭口，否则定会暴露她的身份。
  人间笑犹豫，善舞催促，“快去！”
  “好，你别动怒，我这就去。”
  人间笑当即将那男人拖到岸边，虽然推下去，却故意将他的脑袋露出水面。至于是死是活，只能看男人的造化了。
  善舞道：“那边有个石洞，去那里。”
  “好。”
  人间笑扶起善舞，疑惑，“摆渡人是什么？”他自小也在江湖长大，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善舞虚弱道：“他们是盘踞群居在水上的一股势力，很隐秘，以‘报恩’为任，对目标，不死不休。”
  人间笑更觉得奇怪，“以‘报恩’为任，他们欠人家很多恩吗？”
  善舞没说话。
  人间笑又小心道：“那他们出手对付你，该不会是你……杀了人家的恩人吧？”
  善舞猛地吐出一口血，而后晕倒在人间笑怀中。人间笑吓得心脏差点停跳，立刻带着善舞进入石洞，一股脑将自己带的药塞入善舞口中。
  等了一盏茶，见善舞没醒，人间笑猛地拍了下自己脑袋，“应该去找大夫！真是傻了你！”
  人间笑闯荡江湖没几天，都快忘了江湖也是有大夫的，甚至还有能医死人骨的神医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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