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冰冷的声音在苏瞬息身后响起。

        苏瞬息的眼睛突然睁地老大，猛地转头，是夜！

        终于出现了，卡莱心里想。前段时间他就有在学院论坛上看到驯兽班的学生在热烈讨论一个叫夜的巡视长在驯兽森林两三下干倒一只五星风兽的事迹。这件事的热度在论坛上一时居高不下，在间谍学院学生之间传得纷纷扬扬，不管是不是真的，卡莱都已经将这位巡视长定为自己的目标，毕竟在这个学校，有很多的隐藏高手是不在乎什么勇士榜排名的，有机会和他们对上还得靠点运气。

        可惜论坛上关于这位巡视长行迹的信息太少，卡莱只能靠每日多走几遍这条通往巡视所的必经之路撞撞运气。

        a12教学区西侧道路因为夜的出现，局部空气温度至少下降了2c。

        但是苏瞬息看到夜的时候不觉得冷，他感到热血沸腾，不算信息大楼的那次，这是他们第三次碰到。夜这个人如此真实地再次出现在了他眼前。这就是夜作为杀手带给他的安全感。

        弗里因为夜的出现，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他明显感受到了夜身上隐藏着一股无法探测到底的力量感，论坛上说的难道是真的吗。真的是五十吨重的成年风兽？他心里“嘶——”了一声，如果是这样的人，他信。她就像黑洞一样深不可测。

        弗里越来越佩服卡莱，他居然不为所动，直视着那个叫夜的人，这巡视长明显比间谍学院教官可怕无数倍。

        “巡视长不觉得，这条路很宽吗。”卡莱的陈述句笼罩在可怕的安静中。

        但是那安静只持续了两秒钟。

        夜的眼神冰冷，语气冷漠严厉，“去往a12楼的学生都堵在了纪念厅东道，你还觉得这条路很宽吗。”

        这次的安静维持了五秒。

        “抱歉，影响巡视长工作了。”弗里立即道歉，上前招呼卡莱离开，“我们等会儿还有课就不……”

        卡莱挣脱开弗里的手。

        苏瞬息觉得卡莱身上奥斯勇士的鲜血顿时燃了起来。

        路过的学生皆屏住呼吸，路过的老师则饶有兴味地借着通讯器投影出的平面辅视镜偷瞄着前方动静。哦？作为第一个敢向巡视长提出挑战的学生。勇气可嘉嘛。

        巡视所虽不归学校管，但按这层特殊的依附关系，按照惯例，学院巡视长两句话之后，再强硬的学生也会夹着尾巴走人了，但这次……

        场外的人都看地很明白，这两人，一个完全不会给对方面子，一个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就好像是刻意制造出的这场“邂逅”。

        夜的语气比卡莱冰冷百倍，卡莱在她眼里就好像是个违反校纪的恶劣学生，而实际上，卡莱不仅从未违反过校纪，而且还是个一身荣誉的优秀学生。

        在奥斯，不管你来自哪里，只要付出努力，你就能得到别人的平等对待，用努力换来的尊重是不允许被糟践轻视的。卡莱的气愤源自于自己被一个巡视长给轻视了，不管这个巡视长在众人眼里是有多么神乎其神，再怎么了不得，通过巡视所和总院长签订了协约，一辈子为政府卖命，她是一个出卖了自己未来的人。如果是个未来没有下文的人，得到了别人的尊敬又怎样，都是些空的东西。

        “卡莱，走吧。”弗里苦口婆心地劝道，然而他搭在卡莱肩膀上的手又一次被耸开。

        “要走你自己走。”卡莱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弗里一眼，语气带着凉意。

        弗里退到一边，这次他决定尊重卡莱的意思。

        年轻的时候多失败几次有好处。卡莱也在寻找向上的能力突破口，失败对他来说意义更是非凡了。

        这次，夜的眼睛投落在了苏瞬息身上，苏瞬息感到受宠若惊，一时领会不到夜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走吗？”旁边的弗里好心提醒他。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实相的学生。

        卡莱的手搭在苏瞬息的肩上，下一秒，苏瞬息就被推进了道路一侧涌来围观的人群堆里。

        可也就在卡莱动手的那一刹那，夜直接走掉了。

        围观群众心里一阵失落，“……”居然不开架！论坛破万点击的帖子标题我tm都码好了。

        “夜……”

        “夜巡视长。”

        两人同时发声，但是苏瞬息的声音被卡莱盖过了。

        卡莱又一次挡住了夜的路。

        道路两端的人皆屏气凝神，空气的流速似乎都变慢了。

        “夜巡视长，请不要无视我的挑战。”卡莱的声音不响，却透着锋利。

        远处围观的群众再也忍不住惊呼的冲动了。差点以为就这么结束了呢。

        在间谍学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当一方说要挑战某人的时候，绝不是开玩笑的，“挑战”这两个字在奥斯人心里分量很重，它代表着一个奥斯战士的尊严。

        被挑战的另一方有权选择接受或者拒绝，但拒绝也就意味着认输，承认对方比自己强大，从此在路上遇到战胜自己的一方要主动为其让路。

        激动的人群中探出一个人，佩乐这时候赶到了，她后来又给苏瞬息发了几个通讯请求，一直没有人接，不祥之兆。

        想到卡莱也在间谍学院，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今天是周一，大部分人都是满课，她在上学高峰路段上被堵了一会儿，没想到今天a12教学楼附近格外拥挤，她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前方有一条小路上有学生在处理“私事”。吓地她不顾形象地一头扎进人群。

        还好，她赶到的时候看到苏瞬息没有出事，只是有点被吓傻了，愣愣地站在一旁。

        苏瞬息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一个地方，那里，卡莱和夜对峙着。

        如果不是洛达林早上五点半的时候去信息研究所找她，六点前她一定能抵达巡视所。

        夜在心里估计着时间，大概还有八分钟，七点准时响起的钟声就会从纪念厅广场前的钟楼传到这里。

        众人屏息看巡视长的反应，巡视长对上学生这种事确实罕见。双方战斗经验都不是一个量级的，胜负早已明确，但是，这个过程令人浮想联翩。

        “别挡我的路。”夜这次的声音像是极寒地区的冰柱，敲击在人的耳膜上，给人一种重压感。这时候卡莱要是还不抓紧时间放弃，他恐怕要让所有人为他见证一次，什么叫做把高贵的头颅低下。佩乐心里无比希望夜阁下能出手，让卡莱从此重新做人。

        但是，所有人又一次无比失望地看到夜阁下从卡莱的右侧绕了过去。

        “所以，阁下是认输了吗？”卡莱转过身，他的声音响彻整个楼区。

        夜的脚步停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在场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夜的身影和那天在森林里的又重合上！

        卡莱只觉得右边膝盖一阵刀削般的疼痛，右肩一阵重击，随后，他的喉咙就掌握在了夜的手上。

        卡莱没有倒下，他单膝跪在地上，夜戴着黑手套的右手抵住他的喉咙，准确地说是托着他的下颌骨，如此一来，他的头颅不至于因刚才肩膀上突如其来的暴击，在惯性的作用下低落。

        她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卡莱觉得，制伏住他的，似乎不是她手上的力道，而是她的眼睛，窒息感紧逼他的神经，比黑夜还要深沉还要有吞噬力的眼睛在给他警告。

        “别把头低下。”这，就是她给出的警告。

        随后，夜松手转身。留下单膝跪在地上的卡莱。卡莱能迅速反击，换做以往任何一次战斗，他都会惯性地做出回击，但是这次他没有动手。

        他单膝默跪着，这姿势换了别人或许很损形象，在他身上却不显狼狈。因为他心里丝毫没有被侮辱的感觉。

        卡莱和奥斯勇士排行榜上的黄金级勇士都交过手，就算几个回合后被击倒，他也不觉得自己真的失败了。只觉得是自己年纪不够，经验不足，还没到火候。而这一次，他心甘情愿地承认自己失败了。

        本来，也就没有想和她真正对上的。本来，也就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的。

        他轻轻一笑，他只想知道差别。他接受了这样的差别。

        卡莱站了起来，他的肩膀斜向了一边，只好一手按着肩膀，但是声音依旧响亮。他的声音再次响彻楼区，“以后，有夜阁下走过的地方我都会让路。”

        夜已经消失不见了。

        随后，楼区响起一阵掌声，围观群众的掌声献给奥斯战士迎接挑战时的勇气和挑战失败后的胸怀。他们知道，此时的卡莱比夜更需要这样的掌声。尽管卡莱显得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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