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反派六皇叔

落芜睡了一夜好觉，次日恰巧是夏祭，依着大元朝的礼制，这一日祭神祀祖，格外隆重。

        天光初亮，颜娉婷刻意早起，到兰汀院里向姐姐请安。落芜哭笑不得，担心这位原作女主被她养成废物，后面剧情没法走，索性拉着女主一同去客堂接见了颜兮兮母女。

        颜母是个身形臃肿的妇人，年逾四十，脸上堆叠着笑容，颇为和蔼。

        其女颜兮兮则是个标志的美人，形貌秀丽，一身茶色束腰罗裙，纤巧之态远胜同样在庄园里长大的颜娉婷。

        落芜赐茶，目光在颜娉婷与颜兮兮之间来回打量：“没想到兮兮生得这样貌美，反观我们家二妹，还跟小时候一样苍白瘦弱，若是不清楚婶娘的为人，我怕要以为庄子里有人苛待我们颜府嫡出的二小姐了。”

        那庄园颜母闻言，神情微微一僵。

        昨夜她与女儿在此地枯坐了小半夜，管家才将她们安置到客房休息，本以为大小姐是有事将她们忘了，如今看来是下马威才对。

        必定是颜娉婷这贱蹄子在背后嚼舌根！

        颜母狠狠瞪了眼鹌鹑似的颜娉婷，呵呵道：“大小姐有所不知，庄园里日子不比京城，我家这丫头是好养活，才有现在这副皮相，二小姐她身子娇贵，当初在京城都没法养，更何况下面的小庄子，如今……”

        “如今能好好活着回来，就已经不错了是么？”落芜拉了把身边杵着的颜娉婷，姐妹两人并肩坐在一把椅上，眉目竟有七分相似。

        颜母脸上肌肉抖动了一下，笑道：“这哪敢啊，伺候二小姐都是我们该做的。”

        落芜也无意深究，轻轻抿了口茶：“那婶娘连夜造访又是所谓何事？莫不是舍不得我家二妹？”

        “呃……对对！”

        颜母像找到了由头，迭声应和：“府上管家匆忙忙将二小姐接走，我家这闺女哭了许久，我就想着左右我们也好几年没来府上拜见老爷，便跟着管家的车轿追了来，待会就走，大小姐可别烦我们。”

        落芜目光盯在颜兮兮娇俏沉默的脸蛋上，浅笑嫣然：“怎会呢，只是今日夏祭，圣上领百官往皇陵祭拜先帝，父亲忙得很，今日应是回不来了。”

        颜母闻言，与女儿交换了眼神，恳求道：“那要不，我们去给二夫人请个安？”

        落芜单手搂住颜娉婷瘦削的肩膀，好笑道：“婶娘，二夫人病重，您见不着她的，其实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侄女儿说，府里一应庶务皆是由我打理。”

        颜兮兮闻言，怨怪的抬眸瞥向落芜，重重掐了母亲一把。

        颜母吃痛，心一横，干脆甩手将她推到大厅中央，动作狠快，反倒将颜娉婷唬得害怕，下意识往落芜身上缩了缩。

        落芜拍了拍颜娉婷的肩膀，但见颜母起身，神情纠结：“大小姐，我实在没脸开口，我家汉子要给这姑娘许亲事，说她年纪也不小了，只是兮兮从小陪着二小姐读私塾，也是识文断字的好姑娘，哪肯嫁给庄园里的莽夫……”

        落芜点点头：“那婶娘的意思是？”

        “大小姐，您前段日子退婚，闹得沸沸扬扬，您也是受过此害的人，求您可怜可怜我家姑娘，将她留在府里住着行吗？他日在京内寻一门亲事，也好过在乡下过苦日子……”

        “大小姐，求您成全，您就把兮兮当丫鬟使唤也好，兮兮绝对不敢有怨言！”颜兮兮趁势跪下去，呜呜低泣，好不可怜。

        落芜盯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忍不住摇头笑了笑。不敢有怨言？你又有什么资格有怨言呢？

        颜母也躬下腰，难为情的道：“大小姐，咱们家和颜大人虽早已出了五服，但咱们一直替府上管着下面庄子，您也愿意我一声婶娘，求您垂怜，就收下我家这位苦命的姑娘吧。”

        落芜默了会，握住身边颜娉婷冰凉的小手：“婶娘客气了，我也是知恩图报的人，大家都是姓颜，兮兮姑娘也算我半个妹妹，况且婷婷自幼就劳你们照顾，如今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自然会尽心去帮。”

        颜氏母女闻言大喜，连忙跪下谢恩。

        落芜冲她们摆摆手，眉眼含笑，话音轻软有力：“婶娘坐着吧，其实今日就算你要将兮兮姑娘带走，我也是不允的……”

        “这些年你们怎么照顾我家婷婷的，我就怎么照顾兮兮妹妹，你们对我家婷婷有多好，我一定对兮兮妹妹更好。”

        颜氏母女：“……”

        一天过去，日暮时分，京城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游人如织。

        落芜派人送走颜氏婶娘之后，又吩咐丹云陪着颜娉婷在府内转转，自己则借口去看夏祭的乐舞。趁没人注意时，她独自一人甩开了随行的侍从。

        原作中此时的剧情，褚云洲初归京城，在朝堂上暂时没什么助力，新皇帝派了不少人暗杀他。

        今夜便是其中颇为惊险的一次。

        街路上烟花璀璨，软红十丈。来往的马车悠悠荡荡，两畔摊贩高声吆喝，间或夹杂着女人孩子的嬉笑声，好不热闹。

        集市临湖处，人群最多的地方，一群带着鬼脸面具的杂耍艺人翻转腾挪，口中喷出的焰火落在掌心，再吞回肚子里，惊得一圈大人孩子欢声如潮。

        落芜买了个牛角面具覆住脸颊，钻在人群中看了会儿，忽听不远处一座八角重檐水榭上，缱绻旖旎的唱曲飞旋而来。

        落芜昂首，但见水榭高台上灯彩溶溶，一名黑袍男子松松垮垮的倚在美人靠上，微仰着头，两手搭在栏杆外，右手指尖还勾着一只细颈双耳的白瓷酒壶。

        飞檐上风灯摇曳，晕黄的光色落到他身上，慵懒又闲适。

        他身边站着一名随侍，正低头与他说话，而水榭中央则是一个蓝衣白纱的曼妙女子，且歌且舞，满眼柔情皆是他。

        “叮咚”一声，白瓷酒壶滑落指尖，坠入黑茫茫的湖水之中。

        他起身一把推开侍从，抬手指着水榭中献舞的美人儿，高嚷的声音离老远都能听到：

        “颜家那个没人要的丑妇，敢说老子没人喜欢！她眼瞎是吧，你去把她找来，让她看看，老子随便一坐，就有姑娘主动来缠老子！”

        他话毕，对面姑娘眸光一凛，水袖中一柄软剑横空飞出，随即剑花一挽，直取他胸腔要害。

        容貌不俗的姑娘大喊着：“狗贼，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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