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呼尔延第一支西狄商队

叶俊随着秦汉进了合川县县城，在合川县住了几天，见一切都井然有序，就带着小七和十七一起回了凉州府衙。
  随着秋收的展开，凉州府府城如今是非常热闹。叶俊之前就有命令，只要有卖粮的百姓，府衙将敞开了收购，确保百姓的农作物出产可以直接变现，所以，来府城卖粮食的、卖各种水果的一直络绎不绝。
  收上来的青枣一部分冻在了冰窖，一部分做成了“醉枣”；收上来的熟透了的红枣，则均匀铺在地库里自然风干，以备他用；因家家户户要留籽种，收上来的玉米、大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都直接存进了榨油坊；
  因当年现栽种的果树还不能结果，所以收上来的苹果、栗子、梨子、山楂等各色鲜果更少，这些都按照之前叶俊的交代存进了罐头加工厂，做成了水果罐头。
  叶俊觉得自己所做的其实并不多，可是平凡百姓家的生活却从今年开始终于开始发生了些微的改善。县令们都明白，百姓们也明白，是叶大人告诉大家，这乡间地产、房前屋后，原来所有出产的东西都可以变成银子，这些银子或许不多，可是，却切切实实能补贴家用。想要更多？那就努力让自家增产吧。
  这一年，整个凉州府，有一成的百姓因为有了隐蔽的地道使他们躲过了西狄人的残酷扰边；有两成的百姓靠着吃红薯、土豆跳出饥饿的死亡圈；有三成的百姓用果树上结出的果子换成了银子，买来了各种糙米、玉米堆在自家的仓房里，一家人的口粮有了，省着吃总能熬过去，全家人喜极而泣；
  有四成的百姓靠着栽种产量奇高的大豆、玉米，一下子成了村子里的富裕之户，这些人家不再缺吃的，他们觉得自己缺地。若是有地，明年多多的种下去，那收成——于是这些人摩拳擦掌准备去开荒，这边地广人稀，年初县里就张贴了谕令，鼓励个人开荒，开出的荒地不仅归在个人名下，且国家给免两年的税粮。这种好事儿去哪找？再犹豫可就来不及啊。
  十月，皇帝颁旨曰：白灵玉乃大渝第一国玉！并亲书“国玉白灵”四个大字。长平郡王命人快马加鞭将圣旨及御书送回了凉州府府衙。叶俊命人广贴告示，在府城“白灵玉专卖店”的大门口搭戏台，唱戏庆祝三天。
  同时命灵石县县令章维益将天子手书“国玉白灵”四个大字刻于宽两米九、高六米九的一块白灵玉石之上，将此玉碑立于灵石县县城通往府城的必经之北城门外五百米处，将此玉碑用木亭护之。
  同月，凉州府的府学和鳏寡孤儿所正式竣工。
  叶俊为府学取名为：“志远书院”，张贴告示，广招鸿儒，明年春天开始正式招生。叶俊硬性规定，叶俊、沐青雪、刘川河三人均为此书院的客座老师，每个人必须抽出一定的时间来书院授课。
  随着书院的建成，府内诸多大户、富裕之家的老家主均有“府城气象一新”的感觉，多少人心内都在感叹：“别说进士了，咱们大西北多少年没出过一个举人了？整个州府十个县，怕是秀才也凑不到五个吧？！有望了，这下有望了呦”。
  书院的牌匾叶俊没有写，叶俊始终觉得自己的字儿在大场合是拿不出手的，所以，这个名流千古的活儿就留给长平郡王吧。
  这鳏寡孤儿院叶俊给取了名字叫：“恩养院”，大门楹联就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府衙出钱，给恩养院雇了洗衣、做饭的婆子十人；府衙出钱雇佣恩养院里的那些身体还算康健的老人每天打扫府城的主要街道，也算是让他们尽量能自给自足。允，恩养院长期接受个人名义的各种捐赠。
  另，里面十五岁以上的孩子都给安排一份适合的工作，十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孩子给他们安排工作的同时，晚上还安排老师去教他们识字。十岁以下的孩子，让他们免费进入府学的蒙童班学习。
  同样在十月，凉州府迎来第一场雪的这一天，凉州府迎来了来自西狄的第一支商队。
  这支商队总共有五十人，二十五辆车。城门守卫自是不敢擅自做主放他们进城，直接派人来请示叶知府。叶俊听闻后，眉毛一轩，站起身来，一边给自己穿好大毛的风氅，一边道：“我亲自去看看”。十七赶忙跟上去。
  叶俊乘车来到西城门处，下车就走了过去。守城门卫见知府大人亲至，赶忙笑着过来行礼，说道：“叶大人，这一行西狄人说是过来做生意的，小的们将他们的车辆也都检查过了，车底都看了，倒是没有私藏武器，您看，让他们进去吗”？
  叶俊道：“他们中间可有通译吗”？守城门卫伸手一指：“大人您看，个子最高的那个就是通译”。叶俊看过去，莫名觉得那人眼熟，便道：“请他上前来说话”。不等门卫去请，那高个子的男子已然冲着叶俊走了过来。
  那男子此次倒是颇为知礼，到了叶俊面前竟然冲叶俊抱了抱拳，语气颇为生硬地说道：“应大人之邀，我们西狄向大渝派来了第一支商队，请大人验货，验完货我们再进城去，好叫大人您放心。我等西狄儿郎，说一就是一，说是来经商的，绝不动手兴刀兵”。

  叶俊也不上前验货，笑说道：“我既然敢让你们来，就相信你们不会轻举妄动，换言之，这是我们的地盘儿，你们来此老老实实地经商才是正确的选择。这世间熙来攘往，不过都是利益驱使，彼此都有利可图，共融共进，这才是生存的长久之道，望你们谨记”。
  那男子望住叶俊半晌，忽然对着叶俊又施了一个西狄人的礼，说道：“小人名叫呼尔延，上次在合川县城门外得罪了，请大人恕罪”。叶俊一愣，十七则靠近叶俊提醒道：“此人是上次跟咱们混战的那个虬髯大汉”。叶俊恍然，怪不得觉得眼熟呢。
  叶俊温和一笑：“罢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只要以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我倒也愿意与你们相安无事。诸位，请进城吧”。
  据悉，此次西狄商队带来的货物是上等皮货、奶酒、奶茶、奶豆腐、黄油和新宰杀的牛羊肉。当然了，若说如今这凉州府内覆盖面最广的规模最大的商户是非沈氏商行莫属。
  自从叶俊来了这凉州府，沈玉玏和沈茂那是趁便行事，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虽说后台硬，可是沈玉玏和沈茂也一向有分寸，比起关系他们更爱以品质胜出。这边物资匮乏，以前大商行只有两三家，货品不仅质量参差不齐，种类也不丰富，沈玉玏他们是来得刚刚好。
  沈氏商行将从江南采买到的丝绸、布匹、茶叶、大米、药材等等百姓生活的必需品千里迢迢运到了凉州府，一下子打开了本地的货物限制，用与其他商行同等的价钱，售卖比其他商行品质都高的货物，这般若不能迅速占领市场，那也就奇了。
  牛，是耕田用的，在大渝国，想吃牛肉那是难上加难，所以叶俊的红辣椒火锅店一直缺牛肉这个菜品，是以叶俊回家后，立刻就派人通知了沈茂和李贵田，让他们趁着其他商行还在观望的当口，一起去拿下此次呼尔延所带来的这些货物。说实话，二十五车货物，真的算不上多。
  叶俊还嘱咐沈茂，让沈茂与呼尔延签订长期合作的协议，但是价格上必须再优惠一些。这边天寒，红辣椒所需要的的牛肉羊肉量很大，又有储存的冰窖，所以不怕销不掉也不怕坏掉。协议上规定好了让他们多久来送一次就好。
  其他商行一看沈茂和李贵田满面春风地从西狄人所落脚的客栈走出来，心头就闪过两个字：“晚了”！即便明知晚了，他们还是一拥而入，争先恐后地去和呼尔延谈生意去了，这次晚了不要紧，还有下次、下下次嘛。
  呼尔延也是始料不及，没想到自己带来的东西这么容易就脱手了，看着手上的银票和桌子上堆着的现银，一时感觉很梦幻，早知如此——年年冒着生命危险来打秋风是为哪般？！当然呼尔延不知道的是，若不是此时凉州府知府是叶俊，他们是根本没机会来此贩卖货物的。
  这是叶俊亲自上折子向皇帝申请下来的，也是叶俊胆子大，他不怕引狼入室，他想的是用经济和利益去同化西狄人的野蛮，从而维持一个长久的和平。俗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可比公主和亲什么的靠谱多了。
  当然了，叶俊也是没想到，晚饭后，呼尔延竟然带人登门拜访。叶俊艺高人胆大，从没怕过什么，更何况院子里既有小七、十七，又有闫小虎和马向东，是以呼尔延被叶俊请进书房依礼招待。
  今日叶俊着一身靛青锦袄，头发用那墨家的传家玉簪束住，拇指上戴了一枚白灵玉的戒指，一举手一投足，既优雅又清贵，那呼尔延几乎看呆了去。十七皱眉，重重咳了一声，强行拉回呼尔延的思绪。
  呼尔延端起茶盏，掩饰性地品了一口，说道：“叶大人不像个做官的，倒像位书生公子，恕在下失礼，是呼尔延还从未见过如叶大人一般的大渝官吏。今日在下冒昧打扰，是因为，我想谢谢叶大人”。他冲门外说了一句西狄话，门外侍立的两个西狄人立刻抬了一口精致的木箱子进来。
  呼尔延摆手挥退侍卫，亲自将箱子打开来。叶俊只觉忽然间屋内就亮了，只见那木箱子里装得满满的，全都是各色宝石、猫眼、珍珠，甚至还有夜明珠。叶俊赶忙移开视线，没办法，觉得晃眼。
  呼尔延对叶俊说道：“这是我西狄人对叶大人的深深谢意，还望叶大人笑纳”。
  叶俊温声道：“这，会不会太多了些？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样吧，我象征性地命人往里面抓两把，其余的你就拿去换米粮吧”。
  叶俊刚要命十七去抓两把，呼尔延却上前一把将木箱子重新盖上了，他对叶俊严肃说道：“大人若是不肯受了这礼，除了我之外，别的西狄人仍是不敢来此做生意。所以，这箱珠宝就当是送给大人您的敲门石吧，只有您收下了，我们才能心安”。
  叶俊也不是那胆小的人，收就收，大不了等郡王回来了给他送去。想至此，叶俊便笑着道：“那叶某就虚受了，多谢”。呼尔延赞许地冲叶俊点了点头，抱拳道：“更深露重，在下就不叨扰了，告辞”。叶俊道：“慢走，不送”。

  等呼尔延走后，叶俊才道：“小七、十七，你们主子喜欢什么？替我挑两件给他捎回去”。小七道：“也没见主子喜欢过什么”；十七则道：“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东西是谁送的，只要是大人您送的，哪怕是个草疙瘩，主子也会爱不释手的”。
  小七瞄了十七一眼：“……”特么被你比得小爷都成了一根废柴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嘴这么会说话呢！
  叶俊瞄了十七一眼，噗嗤笑了：“……”厉害了我的十七！
  叶俊重新打开箱子，在箱子里挑拣了好一会儿子，给小七和十七一人抓了一把金豆子，而后从箱子里挑出一根墨玉簪、一枚通体碧绿的玉扳指、一块鸡血石的腰佩、一串绿松石的手串交给十七，说道：“将这些给你家主子送回去，你若有自己的门路更好，若无自己的门路就送去给沈茂，让沈氏商行的人给捎回去”。
  十七接过东西犹豫了一刻，说道：“主子觉得这边有大人您坐镇，凉州会发展的越来越好，随之商机也会越来越多，同时也不想你们之间的任何书信、物事往来都经过沈玉琪公子之手，所以之前他派了墨家的商队过来，应该就快到了”。
  叶俊不置可否，重新盖好箱子，道：“那更好，墨家的商队应该不是小打小闹的吧？咱们凉州府欢迎所有大商队的到来呀。商队来了，咱们这里才能商机无限啊”。
  待得小七和十七出去之后，叶俊便随手将珠宝收进了空间。他觉得他也应该有些自己的私房了，自从他屯完了那些种子和果苗，他是真的穷啊。偌大个随身别墅，院子里都堆满了东西，但是屋内却只剩了那些皇帝陛下赏赐的金元宝，所有银票、银子都花光了。
  叶俊觉得墨家商队来的正是时候，他决定自己手上的货物借着墨家商队出手，就算墨清逸知道了也不会追究细节，所以，这不是想睡觉就有人来给送枕头吗？！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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