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逢喜事，迎来人生高光时

皇帝看了一会儿便转身走了，回了上书房才跟身后跟着的墨清逸说道：“这次的题，朕出的很难吗？怎么看那些个贡生们都愁眉苦脸的”？
  墨清逸道：“臣看了试卷，的确很难，有许多只怕臣也答不出来。此次试卷加起来是七百五十分，估计有一半贡生只能得一半的分数，剩下的一百人里面能上四百的居六成，能上五百的居三成，能上六百的一成，能上七百的？如果有，那就拭目以待”。
  皇帝斜昵了墨清逸一眼，说道：“就这么肯定”？墨清逸笑笑但并不作答。不否定就是肯定咯，那就拭目以待！皇帝突然说道：“这届贡生怎么长相都这般？朕望过去，一群人里面也就有三五个风仪出众的，这万一……探花谁来当？那可是朕的颜面啊”！（原来这大渝国只让风仪出众的贡生做探花，这是规矩，这现任皇帝还是个颜狗）
  墨清逸道：“其中定有合适的人选，陛下放宽心”。皇帝一愣，反应过来，立即问道：“墨清逸，你和朕说实话，这里面是不是有与你相熟的”？墨清逸低眉敛目，到底是不敢欺君，便说道：“里面有臣的学生，臣，唯一的学生”。
  皇帝立刻来了兴致，“快说说，是哪个？叫什么？会试考了第几？学识如何？长得如何”？墨清逸板不住，嘴角浮起笑意，说道：“陛下，暂时还是别说了，以后您自然会知道。臣若此时说了，陛下您万一爱屋及乌，岂不是对其他贡生不公平？臣更想看看他本人真正的实力。陛下此次出卷涵盖甚广，以前臣只教了那人四书五经，不知道他能否……”
  皇帝见墨清逸不肯说，若孩子般气哼哼地说道：“别人巴不得来我这里给自家后生走个后门，你可倒好，瞒得真够瓷实的。不过，我了解你的为人，你越是这么瞒着，越是说明你对此人极为看重。我倒要看看，被你看重的此人究竟能不能跃上龙门”。
  墨清逸喃喃道：“我也想知道”。
  墨清逸与皇帝之间的机锋叶俊是不会知道的，叶俊答题都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了。叶俊在前世那可是学霸级人物，别说，这次皇帝改了路数，偏偏撞到了叶俊的枪口上，叶俊看着这些题很是亲切，亲切到心发热鼻发酸。
  叶俊等人考完之后就依次退了场，只等三天之后在金銮殿上听封。
  叶俊虽然一整天都水米未进，可心情还不错，他自觉考得相当好。出了皇宫，笑着与沐青雪打过招呼就上了自家等在外面的马车。马车上坐的，这次不是沈玉玏，却是沈玉琪。
  叶俊如今看到沈玉琪就头大，所以选了个距离沈玉琪最远的位置坐下，说道：“在家等着我多好，天气怪热的，何必还亲自来接我”？沈玉琪笑笑：“反正我也无聊嘛，考得怎么样”？说着话将自己手里的折扇丢给叶俊，叶俊答题时不觉得，此时才感觉到，里衣都湿透了，今天天热，穿得又多，如何能不出汗呢？
  叶俊一边松了松领口，一边用力扇扇，一边说道：“还不错，今天出的题目都是我喜欢的题目，应该不会跌出前十的。若是乐观一些，二甲头名可期”。
  沈玉琪募得就笑了，一双狐狸眼儿望着叶俊闪啊闪的说了一句：“你自信，所以说你比我更适合科举。以后你就安心做官，我负责赚银子养你，咱两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叶俊道：“好，你高兴就好”。
  在叶俊看不见的角度，沈玉琪的脸色一瞬间就垮了下来，心中甚是有些苦涩：“谁要你像宠个孩子一样的宠着了？我早已不是那个易碎的瓷娃娃，也不再是个小孩子，叶俊……我该怎样做才能得来你的平等以待”？
  沈玉琪想起自己离家的这五年，他想得最多，念得最多的人竟是叶俊！或许说出来世人都会骂他一句没良心，可是他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心却不受自己的控制。对这个认知他自己也是越长大越慌张的啊。
  等啊等，盼啊盼，见到他的时候，心都颤抖了——这人比原先还更飞扬洒脱了！比原先生得更俊了！沈玉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无处安放。
  三天后，两百位新科进士又一起上朝听封。只是，只有前三名才能得到皇帝亲封且有跨马游街的殊荣，三名之后的进士们都要下朝之后去吏部听从指派。
  叶俊虽然也人才出众，可有沐青雪这种要家世有家世，要才情有才情，要相貌有相貌的高人在前面挡着，倒也不显得太打眼儿。状元之位，他心里早就不想了，因这人是沐青雪他倒也没什么不服气的。除非出了大纰漏，否则一般殿试的名次会和会试的名次差不多。
  果真，皇帝上朝之后，除了例行公务问答之外，即刻就提起了科举。先是文绉绉地夸赞了一番新科进士的风采，而后又说了对大家以后的期许，最后是对为官后的例行训诫。再来太监就开始在大殿上宣旨，那圣旨写得极其复杂，叶俊只拣着重要的记下来。
  只听得那太监高声道：“……新睿三十一年恩科状元京都沐青雪，新睿三十一年恩科榜眼兖州府梅文悦，新睿三十一年恩科探花中州府叶俊……皆入翰林院……”叶俊感觉自己的脑袋一下子就炸了，以至于后面什么都听不清了，只能机械般的随着前面两位一起叩谢皇恩，三呼万岁。

  沐青雪是觉得吧，叶俊此人就是个“福娃”，这还真是一个被幸运之神十分眷顾的男人啊！以叶俊的水平，他以为会试那都是超常发挥了，可没想到在殿试上，叶俊竟然还能让自己再次前进，这简直就是个奇迹。不然再看看其他人，几乎名次都没动，和会试结果一样一样滴，名次动了的就只有叶俊一人。
  沐青雪不觉心中一凛，越发下定决心：“以后我一定要跟他做朋友，做好朋友，能绑在一起是最好，决不能离太远了！从童生试吊车尾，到乡试吊车尾，到会试第十名，再到探花郎，此子真特么是个神奇的存在”！
  封赏完毕即是状元郎跨马游街的重头戏。以沐青雪为首，在偏殿即刻换下青袍，穿上蟒纹大红袍，系玉带、戴纱帽、着皂履、簪宫花……叶俊深觉自己此生赚到了，重活一世，竟有如此殊荣高光的时刻，老天到底是厚待自己的，心中一时也是激动得不能自已。
  沐青雪笑着走过来，对叶俊道：“帮我整整衣服、帽子，今天出去了人山人海，咱们可别丢了人”。叶俊笑着伸手帮沐青雪从上到下整理了一遍，站远一步言笑晏晏地说了一句：“状元郎，今日是这个”叶俊一挑大拇指。
  沐青雪拍拍叶俊的肩膀，说了一句：“你小子，好样的！我没看错你。跟你在一起永远都有奇迹”。榜眼在旁眨着眼睛看着这两位亲密友好的交谈，很苦恼自己竟插不上话。
  游街队伍将出得皇宫南门（定安门）将绕行京城内的四条主街（庆丰街、玉泰街、祥和街、宝丰街）最后行至皇宫北门（崇安门）是为收尾，这是礼部早已规划好的路线。
  三人到了上马地点，见礼部早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三匹矫健的高头白马，白马的身上披着红绸，额上勒着红绸花；鼓乐班子足有几十人，至于旌旗手等更是来了长长一队。梅文悦和叶俊均施礼奉状元郎先上马，沐青雪走过去，扳鞍任镫衣袂翻飞，潇洒地上了马，回头冲着梅文悦和叶俊一抱拳，这二人才迈着优雅的步子，以最潇洒的仪态飞身上马。
  鼓乐奏起来，游街的队伍走起来，叶俊心道：“不就是被众人看吗？豁出去了，看吧”。
  然而，真的没有“看”那么简单。这一路上人山人海不说，大姑娘小媳妇的手帕、香包、绢花、珠花都快把叶俊砸晕了。当然了，在最前面的状元郎沐青雪更是，那张没啥表情的冰块脸都没能吓退一众小姑娘。
  本来按照成绩叶俊当不了探花郎，尽管他殿试发挥得极为出色，前进了好几名，也才只混了个二甲头名，即第四名。但是，人家长得好呀！放眼前十名，除了状元之外，舍他其谁？原来人人都是颜控啊。看来从古至今，你长得好，无论走到哪里至少都会受到礼遇。
  不是看过三国的朋友还总结过一句：由凤雏先生可知，一个人长得不好，有可能影响你的求职效果！所以看看原本的第三名，现如今的第四名，那个脸臭的呀。本来就长得不讨喜，就别再绷着个脸了，太吓人了。
  行至宝丰街，嘈杂如菜市场的大街上，突然几声熟悉的呼唤意外清晰地钻进自己的耳朵。叶俊抬眸看过去，见到被挤到一个拐角处的沈玉琪、沈玉玏、小孔、小樊、青丫、青栀等人，沈玉琪等人正在拼命地向自己挥手，叶俊脸上的笑意便是抑制不住，一边笑着一边向着他们的方向使劲儿挥手。
  因天气逐渐变热，化了妆也得被汗水花掉，所以叶俊根本没做任何伪装。她穿着紫红袍，身姿挺拔，仪态潇洒，眉眼风流，倒是浑身上下都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女儿态。只是甫一见到熟悉的家人，那熠熠生辉的眉眼里，笑容乍现的那一刻，让人眼前募觉得犹如十里桃花瞬间绽放，那美丽形容瞬间惊呆一条街的人。
  下面一下子就炸了。
  “哇，探花郎比状元公还美”“快让我多瞧一眼，比美娇娘更美的竟然是探花郎”“春风十里不如你，正该如此”……突然从街边的楼上传来女子的尖叫，也不知是谁家的女娇娥，竟然如此大胆，扒着二楼的栏杆喊道：“叶探花，我要向你提亲，我有八十担嫁妆，十个铺子，五处房舍，我姓崔，住在京都西城，你考虑一下”……
  “啊——”起哄的、叫好的、口哨声、锣鼓唢呐声，一时街上简直开了锅。
  叶俊额头出了一层汗，中衣都湿透了。天气本来就热，穿的也多，再加上身处如此窘迫之中，他就只剩下出汗了。恨不得一下子游街结束。
  在这犹如一锅沸粥的热闹中，却有人忽觉遍体生凉，心脏不受控制的“咚咚咚”狂跳，因马上那人的倾城一笑而狂跳。
  耳边寂静，他们骚动的是灵魂。
  街角的沈玉琪，临街茶楼上的墨清逸，这二人像被人施了定身术，望着那神采无限的马上身影被簇拥着渐渐远去，半晌回不了神。
  沈玉琪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能想，心不由己。身在云端，脑子发木，身子发飘。往事如昨，一幕幕在眼前划过，到底是高估了自己。
  墨清逸从这一刻开始，无比后悔之前关于那人的冷漠处理，他低估了那人，高估了自己，他本也以为自己没有心。但是此时此刻自己的心在疯狂地为她跳动。
  一场跨马游街，叶俊拖走了一地的“芳心”，只不过她才不在乎，她在忙着写信给自己的那些小伙伴儿。当然也不能忘了麒麟书院的山长及各位对自己付出过心血的先生们，得亲自向他们报喜才是正理呀。
  叶俊和沐青雪、梅文悦一样一下子就被封了正七品，是同科中品级最高的。年俸是45两，禄米45斛，叶俊知道，没有哪个当官的是只靠俸禄活着的，所以倒也没太惊讶。只是到底忍不住腹诽：看来国家公务员何朝何代待遇都一样。
  沐青雪和叶俊得中的消息传回麒麟书院，书院里一下子就沸腾了。山长大人哈哈哈大笑着道：“三天，全书院庆祝三天”。
  秦汉、钱睿、闫淙、杜子詹、孙岚山、徐博苗几个，先是震惊，后是惊喜，最后是生出无限的、追逐叶俊脚步的信心和勇气。
  当他们收到叶俊的亲笔信时，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叶俊在信上的末尾处写道：“小伙伴们，我想念你们，也相信你们。你们一定要不负年少、不负韶光、不负凌云志，专心读书，刻苦读书，我在京都等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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