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去往西齐

元保儿走的那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更为难得的是，她那父皇竟破天荒的同她母后一起来送她。

        对于谢皇后，元保儿是不舍的，至于皇帝，从始至终，母子三人只当没看到。

        太子骑在马上，看到谢皇后拉着元保儿的手，眼里依稀是闪过些许的晶莹，但谢皇后是绝不会在皇帝面前流眼泪的。

        皇帝知道自己不受欢迎，站了一会便走了。对于东元帝的到来，元保儿是不理解的，她去和亲不是他一手促成的吗，何必再来作态。

        如果这时候秦太后在，肯定知道，东元帝可不是作态，而是不舍被元保儿掏空了的半个私库。

        皇后可不会与皇帝客气，既然送公主和亲，这嫁妆又怎能含糊。联合着太后一起，掏空了皇帝半个私库才肯罢休，至于太后与皇后等人私下里另外添置的，就更不用说了。元保儿的嫁妆，用十里红妆都不准确，还得分三批送去西齐。

        元保儿看了眼天色，一撩袍子跪在了谢皇后脚下，道：“母后，儿走了，此去山高路远，惟愿母后多珍重。”

        这下子谢皇后再也忍不住了，抱住元保儿哭道：“我的儿啊……”

        元凌本是骑在马上，见母后哭的着实凶了些，赶忙下了马，一手扶起妹妹，一手拉着母后，劝道：“母后，快别哭了，又不是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这万事万物，从没什么定数的，今个你走，明个我来的，总有再见的一天。”

        这话不只是劝慰谢皇后的，皇妹被算计着和亲的事情，让元凌意识到，就算他再怎么谋划，只要东元的皇帝还是他的父皇，他都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这权利只有掌控在自己手里，才算是踏实。

        元保儿翻身上马，太子陪着元保儿一同前去。但有句话说，天下没不散的宴席，元凌也只能送到东元的边界，再往前，就只能元保儿自己走了。

        元保儿到西齐的时候，卫荣还在北境，当初元保儿坑杀北周军后，北周军不仅大举进犯东元，也怕西齐也出个坑杀俘虏的疯子，北周军也没放过西齐，毕竟，年前那一仗，西齐也俘虏了北周不少人。

        所以，卫荣还得应付北周军的突然南下，原本回京的计划就这么被搁置了，所以说，这都是轮回，你算计了别人，却不知，别人也在算计你。

        与此同时，西齐朝堂上。

        东元大公主已经住进了驿站里，可派谁去迎，是个大问题。

        鸿胪寺的人是必须的，可单单只有鸿胪寺的人，岂非又是看不起人家东元。若是以往，两国互相和亲的人选都是出在宗室女里，挑个郡主县主的，封为公主送来和亲就行了，在高一些，也不过是送个不受宠的庶出公主。

        可今年不一样，先是西齐抽风，将嫡出的公主送去了和亲，要知道，尽管西齐是个重男轻女的国家，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是最为看重嫡出的。这点和东元还不一样，东元大部分都是嫡出的，看重嫡出，说白了，一夫一妻的前提下，也没几个庶出。

        既然西齐送了嫡出的公主过去，人家东元也将嫡出的公主送来了，和西齐的公主不同，人家的公主可是真真的金枝玉叶着长大，可是掌中宝，尤其是，只是个宝贝也就算了，大不了当尊大佛把她供起来，让人胆寒的却是，这公主不只是个宝贝，还是个煞星杀胚。

        元保儿坑杀北周军的事迹，不只在东元传的沸沸扬扬的，也传到了西齐人耳里，尽管西齐知道的人仅限于朝里的重臣耳里，不过这也够了。

        送出去一个青云梯，换来个活阎王，这简直糊涂。可朝臣在长吁短叹都没用，人已经来了，怎么迎才是正事。

        最后还是右丞相拍板，将一众适龄的皇子都溜出去，不是和亲嘛，总得找个人选啊，人家公主看上哪个是哪个，众位皇子一起去迎吧。

        自然有朝臣反对，怎么能让东元的公主自己选，到了西齐，就得按照西齐的规矩来，那得皇帝赐婚。

        右丞相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是礼部的一个侍郎，那难怪了，不够格知道元保儿的风光伟绩嘛，丞相不和无知的人辩驳。反正在场的重臣，没一个反对的，可不是嘛，这公主可是个煞星，真要是赐婚，不满意杀了皇子怎么办，找谁说理去。

        不过，说是一众皇子，其实也不过是排行靠前的几位，皇后所出的大皇子三岁就夭折了，算不得数，贤妃所出的二皇子秦王卫笠早就娶了妻，孩子都有了，人家公主自然不能做妾，秦王妃又生了两个孩子了，又不能说下堂就下堂，自然也算不得数了，剩下的也不过郑贵妃所出的三皇子端王卫琅，良妃所出的四皇子陈王卫昭以及养在皇后身边的五皇子瑞王卫荣了，可瑞王人还在北境，回不回得来还另说呢。再往下六皇子晋王倒也是够年纪的，可生母不过是个贵嫔了，配人家公主，实在不够看了。再下面的几位皇子，不是年纪不合适，就是身份不合适，也是不算数的。

        所以总的来看，能去迎着的也只有端王卫琅、陈王卫昭，和亲的人选大概也就出在这二位之间了，不是说瑞王被排出了，而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您回都回不来，自然胜出的几率就低了。

        再加上，人家公主虽然是个煞星，可知道的人少啊，所以这都是虚的，实打实的还是送来的嫁妆，一车一车的抬进驿站，这都没完，据说还有一批在路上，一批还没从东元出发呢。

        这哪是金疙瘩啊，这简直是移动的金库啊，所以，对于这个金库，不，公主夫婿的人选，后宫的人都有自己的盘算。

        皇后自不必多说，自己女儿换来的，便宜了旁人怎么可行，自是立马与卫荣传信。

        另一边

        仁寿宫里，郑贵妃正坐在太后的下手位置上，周围伺候的宫女小心的伺候着，生怕一个不注意，惹恼了这两位大佛。

        郑贵妃作为宫里的宠妃，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大，再加上太后是嫡亲的姑母，又有皇帝的宠，自然是要风得风的人，不然也不能公然与皇后打擂台。

        再加上郑贵妃长得着实不差，乌发蝉鬓，娥眉青黛，细腰雪肤，媚骨天成，尽管已经三十多了，生有两子一女，二皇子端王、四公主卫珠以及七皇子卫勋，却依旧保养得宜，不然也不会现在还能迷住皇帝，要知道，再如何青梅竹马，也架不住宫里的美人如流水一样，郑贵妃能得皇帝独宠，小时候的情谊是一个原因，太后的偏爱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还是郑贵妃长得好。

        郑贵妃蹙着黛眉坐在太后身边，挥手让伺候的宫女下去，也不像平时一样去逗太后开心。

        郑贵妃此时的心情是真的有些不愉的，本来与太后商量着，都认为那东元公主是个做儿媳妇的合适人选，再加上那嫁妆着实是太多了些，就算是贵为一国宠妃，郑贵妃也有些眼馋。但无奈自己儿子却是个混的。

        刚想到端王，端王就来了。

        听到宫女进来报端王来给太后请安，郑贵妃揉了揉额角，还没等郑贵妃说话，太后就赶忙让自己大孙子进来。

        在太后眼里，只有端王和七皇子是亲孙子，最疼爱四公主卫珠，其余的皇子公主，是万分不待见，

        端王一进来，先是给太后行礼，然后又像郑贵妃请安，最后坐在小宫女搬来的凳子上，还不忘趁机调戏下小宫女。

        端王面如冠玉，风流潇洒，一双随了郑贵妃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着，看得小宫女红着脸颊，害羞的低了头。

        郑贵妃冷眼看着那小宫女，挥手示意她下去。等人走后，看着自己儿子这张俊脸，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脸来，我让你回去修身养性，你转身就给我弄出个孩子来？”郑贵妃震怒道：“人家东元公主不是非你不可，后面还有老四老五等着呢。”

        太后看不得郑贵妃教训孙子，赶忙护着道：“行了行了，说两句得了，那宫女不是已经送了打胎药了吗，这事总的来说也没传出去。”

        郑贵妃疲惫的按了按额头，心知太后最是溺爱这两个孙子，当初端王出生时，郑贵妃忙着与皇后良妃等人斗法，顾不得教养儿子，丢给了太后照顾，结果等她好不容易腾出手来，回过头看儿子的时候，被太后骄纵的以不成样子，等郑贵妃将儿子抱回宫教养后，是有些成效的，但贪杯好色这毛病，是怎么也改不回来了，太后又只顾一味的溺爱，那有孩子的宫女就是太后拨给孙子贴身伺候的，也是教导人事的宫女，后来被收做了通房。

        郑贵妃也是心疼儿子的，但却不像太后一样溺爱，西齐是最忌讳正妻还未进门，就弄出个庶长子来的，贵妃自认为东元也是如此。

        端王来这一方面是来向太后请安，另一方面是想留下那通房的。总归是心疼儿子，看着端王还在哀求，郑贵妃还是没能狠得下心拒绝儿子。

        太后这才舒了口气，道：“这才对嘛，我孙子是皇子，是个男人，那东元公主在尊贵，来了西齐，是龙是凤也得趴下，再说，我孙儿的正妻之位留给她，已经是天大的脸面了，就是后院女人多又如何，我孙儿可不是寻常的皇子。”

        郑贵妃一想，也是这个理，索性不再说话。

        不比郑贵妃这里，陈王的母妃良妃是个有几分见识的女人，自然知道不能怠慢了东元的公主，赶忙召来儿子，嘱咐他看好自己的后院，也不在乎这一时，等将人娶来，一切好说。

        宫里的一切，元保儿自然不知，初到西齐，元保儿还不想太过招摇，只是让代金去外面打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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