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比语言更有威慑力的东西

“所以，这基本上就是夏莱的情况，老师您投入工作的速度比我想象的更快。”
  次日早晨，凛拨通了电话，本来是想要为刚开始工作而一头雾水的老师介绍一下夏莱的环境。
  没想到法戈熟悉环境的速度还挺快的，只是熟悉周围环境的时候因为不熟悉道路而浪费了一些时间。
  “既然如此的话，夏莱第一个月的活动资金已经发送到了夏莱的账户上了，”凛看着手中写字板上面的文件，“根据葵室长的说法，这只是第一个月的特殊政策，接下来是每月月末才会发送活动资金，资金量与夏莱完成的任务有关，详细文件请老师仔细查看自己的电子邮件。”
  法戈点点头，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连电话对面的凛也发现了正在准备早餐的法戈看起来很不对劲。
  身上穿着夏莱的制服——基本上就是学生会的双排扣外套和风衣的套装，对于法戈而言这身衣服似乎有点太年轻了。
  “说实话，凛酱，夏莱这一身穿在我身上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奇怪。”法戈拉扯了一下几乎没什么剪裁设计的外套，高档的精纺面料也因为没有贴合自己的身材而显得滑稽。
  凛沉思一阵：“既然老师要在各个学院中处理不同的事件，还需要和众多的学生们交流......我还是认为夏莱的制服是最合适的。  ”
  ”再怎么说我也是奔三的男人了，“法戈正在把摩卡壶里面的咖啡倒出来，过滤渣滓，一边准备咖啡一边聊天，”白色这样那么活泼的颜色，在我身上看起来太轻浮了，会给学生们带来不好的印象的吧？“
  法戈确认了昨天买的罐装咖啡只是糊弄外行人的刷锅水，他决定从今天开始夏莱提供的饮料里面需要包含他自己煮的咖啡。
  ”您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如果您认为有必要，可以将这些费用算在展开业务所需的费用上，当然您最好不要动用公费，毕竟葵室长对于夏莱的财务检查还是相当严格的。“
  ”听起来这位葵室长还挺认真的，尤其是在工作方面。“
  ”正是如此，老师，学生会的各位始终以最高标准完成自己的工作。“
  ”即便是在必要的时候对老师稍微在财务方面行个方便也不行吗？“法戈在休息室的餐桌边上坐下，今天的早餐是一份北非蛋和一小杯咖啡。
  ”抱歉老师，还请您在账务和财务方面保持理智和诚实，这样对大家都好，基本情况介绍完毕，言归正题，老师有什么想问的吗？“
  “实际上还真的有，”法戈看了看自己手边的备忘录，“其实我主要还是想请教一下，基沃托斯附近有哪些合适的男装店，比较正式一些的那种。对了，还有枪店，夏莱武器库里面的装备我用不来，想要挑选一些比较习惯的装备。”
  “好的，老师，您需要的商店我会以文件形式发给您，顺便我这里还没有收到夏莱的安保力量扩张的计划书，希望您能尽快发给我。”
  似乎只是一段没什么营养的对话，但法戈至少了解到了夏莱的资金是由学生会的财务室提供的——由财务室长葵负责。不仅是为夏莱提供财政支持，同时也需要审计夏莱的账目情况。
  另外似乎自己不完成学生会那边任务，学生会似乎就会削减一些额外的资金支持，也就是说学生会和夏莱的资金供给关系会有些类似固定成本可变加成合同……
  如果按照一般人来理解，那么这应当是一种监督机制，将削减资金作为对老师的怠工行为的处罚。不过对法戈来说，这似乎提醒自己，是时候找点副业来提供资金了。
  当然首先需要排除一些不适合的行当，例如贩卖酒精饮料肯定是不现实的，基沃托斯人似乎没有饮酒的习惯，天使24里面的酒精饮料根本就是滞销的状态；
  其次放贷之类的生意也是不现实的——夏莱压根就没有这么多资金来放贷，而且学生会财务室要是查到了自己，那就倒大霉了。
  接着，法戈的聪明小脑袋就想到了诸如收保护费，偷税漏税，走私生意和抢劫等等。只不过这些捞偏门的馊主意，要么是没有可持续性，要么是干脆没有可以开展生意的门路。
  当然这些馊主意的最大问题是，这都不合法。自己作为刚刚在夏莱上任的老师，带头破坏纪律怎么可以呢？
  法戈感觉自己拒绝心中的恶魔之后，整个人的形象都正面了起来。
  况且即便自己有运营这些生意的思路，但不了解基沃托斯的市场也没有江湖兄弟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涉足比较好。
  至少在自己认识一些瓦尔基里学院和公安局里上班的朋友之前，最好还是不要涉足了。
  等下，你这不还是在想着办法做这些生意吗？法戈光辉的正面形象似乎蒙了一层灰尘。
  按照现在法戈的状态来说，了可就真的是基沃托斯好市民奖的有力争夺者了，甚至自己的犯罪前科都因为某些原因全部消失不见了。

  ——————————
  D.U.  白鸟区，柏拉图大道。
  就在美术馆的附近，有专门为顾客提供量体裁衣服务的裁缝店，裁缝店和与裁缝店相关的店铺沿着不算宽敞的街道展开，一直到附近的托拉依广场都是一片繁华和热闹。
  在接到入口处不远，法戈找到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店铺，在精致的方格窗户后面是展示在橱柜里面的穿着西装的人偶，相比起法戈想要选择的日常工作款式，这里更像是定制礼服的店铺。
  不过进去逛逛总是不错的。
  身材并不高挑的狗狗店员正在店里面店里面跑来跑去，看起来业务异常繁忙的样子。
  ”啊，客人，不好意思，招待不周，请您自己先挑选喜欢的衣物，我随后马上就来接待您。“
  看着穿着工作服的断腿柯基在店里面以自立的姿态跑来跑去，法戈的第一反应不是意外或者惊叹，而是担心他会不会摔倒，难道是基沃托斯莫名其妙的事情太多已经让自己脱敏了吗？
  ”......这件款式，让我感觉到了......艺术，美妙的线条，使我赏心悦目，但纽扣和插眼的位置令我感到遗憾。“
  这声音和话语听起来就不像是一名正常人所能说的出来的，法戈瞬间就对声音的来源产生一些兴趣。
  那不是一位动物市民，也不是一位学生，唯一和它可能有点关系的是智械机器人市民们。
  当然这也只是有些关系，穿着蓝色歌剧礼服和白色古典衬衫的......木偶，怎么看都和那些机器人市民的相去甚远，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都不是有机物。
  生长着，或者说是安装着两个脑袋的木偶缓缓的转过身来，它没有眼睛，但法戈能感觉到对方正在看着自己。
  一边和店员交流着自己对于”服装“与”艺术“的见解，一边在一阵嘎吱嘎吱的活动声中朝着法戈的方向靠近。
  有些诡异的，不像是基沃托斯造物的怪异感觉，正在随着木偶朝着自己靠近，但想到这是基沃托斯，一切好像又都合理了起来。
  ”客人，你们......“狗狗店员出现，适时的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正好你来了，请帮我拿几件服装，帝国领白衬衫，深灰色的三扣无领马甲，深灰色的宽松剪裁外套，收腰位置最好低一点。”
  “是，是的这位客人，我这就去帮你找，请在这里稍候。”狗狗店员话音刚落就转身逃跑了，似乎是法戈和另一位客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的原因。
  两个脑袋的盛装木偶首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很棒的搭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似乎是刚刚到这座城市，难道您是夏莱的老师？”
  “你身上的行头看起来也不错，应该还不用换新的吧？”法戈并没有直接回答木偶的问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正如同我热爱的艺术，它的存在不只有一两种形式，伟大的艺术家需要经常尝试不同的风格，虽然衣物只是身外之物，但我们躯壳之外的一切都是我们内在的显化，艺术家自然需要有与身份相配的衣物。很抱歉夏莱的老师，我忘记介绍我自己了，”木偶的手掌有着明显的人工造物痕迹，球形关节微微弯曲，扶在胸前，“鄙人名为  Maestro，您可以称呼我为巨匠，正如我所说，每个人的外在都是其本质的显化，姓名作为一种概括，显示了我的本质，我是一位——艺术家。”
  “很高兴认识你，您称呼我为法戈就行，”老师只是感觉面前这人有些奇怪，话语中的逻辑虽然连贯，但组合在一起就不像是人话，“我没什么需要介绍的，我名字也没什么深意。”
  “不用这么紧张，夏莱的老师，今天我并不是来与你为敌的，实际上我觉得我们可能会和你相处的非常融洽，”巨匠似乎已经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有好一些了，但一个会动的木偶不管从什么角度上看都有些惊悚，“我能察觉到，您也是一位艺术家。”
  法戈没有否认自己就是老师，那么巨匠此时也默认了面前正在购置衣装的男人就是之前在坊间传闻中说到的将要就任老师的大人。
  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碰见，也算是美妙的巧合了。
  “差不多吧？我以前经常演奏一种乐器，听众们从来没有对我的演奏技巧提出过不满。”
  冲锋枪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可以算是一种乐器。而且被打成筛子的“听众”确实不太可能表示自己的不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法戈也可以算是伟大的艺术家。
  不过既然是在挑选适合自己的服装，法戈干脆评价起巨匠身上这身歌剧礼服：“同样颜色的翻领未免过于无聊，艺术家应当选择更加出挑但不突兀的设计，在蓝灰色面料上搭配银灰色的翻领，才能凸显出艺术家的气质。没有纽扣的歌剧礼服没法强调出腰间的位置，再宽的腰带都不如束腰合适。”
  “确实，您说的很对，我在服装的艺术上，居然还有所欠缺......下次见面的时候，我想我可以让您眼前一亮。”

  两人的交谈不过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直到店员将最符合法戈要求的服装拿了过来。
  “您好，客人，更衣室为您准备好了，皮鞋与下装也准备好了，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换上。”
  法戈点头应允，随后接过衣服，走向了更衣室，他朝着巨匠点头告别，巨匠的脑袋微微晃动——果然头上没有长眼睛看起来还是好奇怪......
  在法戈离开之后，巨匠这时候对店员提出了要求：“将这件外套的翻领和领座换成灰色缎面，腰带换成真丝束腰，改完之后将衣服送到这个位置。”
  巨匠将自己的收货地址记录在小纸条上交给了店员。
  等到法戈离开更衣室的时候，巨匠早就离开了，自己对于这位穿着礼服的怪咖居然印象还不错。
  “请帮我在这件衣服的袖子后面加上风琴褶，领子上的插眼我不是很满意，这身衣服尺寸相当合适，不用再做调整。下周过来取走可以吗？”
  “好的，客人......话说您是夏莱的老师吧？”
  “嗯？是的，怎么了？”
  “太好了，我这里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你，有一位千年学院的学生，与我经常交流服装设计的问题，最近她好像遇到了什么困难，如果是老师的话一定能帮帮那些孩子，她们可都是好孩子。”
  “当然了，为学生解决麻烦可是老师的责任，我现在应当支付定金还是等提货的时候一起结帐？”
  “如果是老师的话，那就不用定金了，等您来取衣服的时候支付全款就行。”狗狗店员对于偶然间碰上了老师这件事看起来相当兴奋。
  而法戈倒是有些意外于居然能在这时候接到自己的第一个委托。
  （随后法戈还在这条街上购买了一双皮鞋，一顶礼帽，还有一些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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