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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相州往事


杨玉琴歪着头沉思道:“也就是说,高爷从正常渠道得到了县令被杀的消息,却意外顺藤摸瓜查到了三河盟的存在和推事院已经渗透其中的事实。”
  广寒笑道:“正是如此,为此高爷很重视,特意飞鸽传书,叫鱼龙帮火速派出精英高手,务必提前查到是哪个人反叛,其手上的机密物件务必不计代价,抢在推事院之前拿到手中。正因为高爷如此急迫,所以副帮主才这么热心,主动请缨亲自去调查,想必是要在高爷面前露露脸。”
  江秋月道:“原来是这样,本宫也补充一下,两个多月前接到云堂主来信,说是查到江湖中有个实力强大的帮派叫三河盟,要在鹿城县召开什么夺旗大会,叫月桂宫派探子混进玉林庄调查。探子倒是成功混入也看到了整个过程,不过他不知关精懿跟咱们是一家人,所以没有出手,只回禀发现现场有月桂宫的毒蝎。”
  广寒笑道:“那毒蝎是我赐给关精懿保命用的。”
  杨玉琴想起一事,问广寒道:“玉林庄的大会,本堂也曾派人混进去探得一些消息。云堂主本来是安排关精懿带人跟踪一位私自出京的王爷的,他本应将王爷行踪打探清楚后去月桂宫给你回禀,怎的就被三河盟给捉了,还被砍了头?”
  广寒答道:“小妹一个个回答你的疑惑。先说咱们回归后的任务,高爷把咱们召回后,只提了一个要求,叫鱼龙帮自回归之日起,须做好圣人的眼睛和耳朵,尤其是要盯紧了京城的王爷们。”
  杨玉琴不解了:“按说是应该盯紧了江湖上的异动才对,怎的还要盯自己的儿孙?”
  “呵,杨姊姊,你不知道么。”广寒说到这,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咱们这位圣人不就是经过数场政变,当年也是血洗了无数权贵,才坐稳了哪个位置的嘛。咱们只管按令行事就是,其他的不用去管。”
  看着杨玉琴掩住嘴,睁圆了眼睛,广寒心里暗暗好笑,这位杨姊姊眼里除了帮务就是云叔叔了,所以外事一概不关心,呵,这样也好,活得简单。
  广寒继续道:“那位王爷一离开京城就被高爷知道了,不过他只吩咐咱们谨慎探查,暗中保护。白头关——呵,我是这么叫关精懿的——带人查到这位王爷居然以察事厅子的身份,在暗中调查那西域和尚的来历,以及进宫的缘由。估计是他们与帮主的那场大战,受伤出逃后惊动了这位王爷。
  “这下子就好了,高爷本来就注意到了此事,还叫月桂宫跟花鸟使暗中抢人,咱们这么做不过是束手无策之下的无奈之举,尽尽心罢了。若是这位王爷能出手,介入调查那和尚,就是抓住了源头,比咱们出头力度要强、效果要好得多。”
  江秋月道:“这感情好,咱们两边一明一暗都在追查同一个目标,自然容易水落石出,就不知道这位王爷有没有这个能耐,可以撼动那和尚背后的势力。”
  “此事涉及皇家颜面,恕小妹不能直言了。白头关将此事回禀后,我便让他独个去暗中护卫,不得暴露,也不要介入那王爷的其他事情。杨姊姊,这就要说到你问的,为何白头关会被三河盟捉了,还有云堂主为何会看到那令人忧虑的掌伤。”
  杨玉琴疑惑道:“不对啊,关精懿还有两个死党,据说还是轻功高手,三个人形影不离,你怎能只让笨手笨脚的他去护卫那王爷。”
  广寒微笑起来:“说到他那两个死党,一个叫‘穿千户’温不空,一个叫‘走百家’史玉刚,果然轻身功夫颇为独到。呵呵,世间的事真是奇妙,他们竟然又跟那天霄子关联上了。”
  江、杨二人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事后查知,温不空也在天霄子手上吃了苦头,被捆在树颠上吹了一夜的寒风——没想到那天霄子竟然像个孩子一样捉弄人——那温不空来见我时,隔着五里远都能听见他喷嚏连天,结果被我赶出去,叫在宫外候着了。”
  两个大美人听广寒说得如此传奇,不由得都感了兴趣,忙追问缘由。
  甚至杨玉琴已经想到,云堂主说的,在温不空身上发现有一个很独特的焦黄掌印,看来必是天霄子所为了。
  广寒整理了一下鹅黄色的襦裙,笑着跟她们说起了这段过往。
  原来三个月前,关精懿、史玉刚和温不空在相州城被天霄子戏弄,前二者被偷光了盘缠,还被天霄子故意点水,引得店小二半夜起身抓了现场,一通叫嚷,使关、史二人丢尽了颜面。
  当时两人既不敢动粗打人,又必须遵守云堂主的指令低调行事,被店主、小二堵在房间里居然无法脱身。再加上史玉刚诬陷客栈是黑店,更是触碰了对方的逆鳞,小二们自然紧紧揪住不放,还嚷嚷着定要拉去见官。
  最后迫不得已,两人低声下气、苦苦哀求,愿以所有身家赔偿客栈损失,那小二才放松了口吻,没将他们拉去见官。
  他们二人哪里知道,那店小二本就是个人精,不光吵架的功夫一流,看人下菜的眼光也是毒得很,见这二人一再选择息事宁人不敢反抗,显然底气不足惧怕见官,那么肯定是肚子里有什么事是见不得光的了。

  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笃定了对方是两只弱鸡,既然被抓住了机会岂能放过?不狂吃这一单,撑个肚肥饱胀就绝对不起他铁嘴小二的称号。
  于是狮子大开口夸大了客栈损失,还说店主半夜起床受此惊吓,得了惊悸之症还引发了旧疾——那店主一听迅速倒在地上,嘴里还吹出了泡泡,配合得严丝合缝——不治个半把年难以恢复,没有上好的人参、首乌难以压制旧疾,最重要的是得赔偿客栈的名誉损失。
  下手也是够狠,不但搜光了二人的行李,没收了他们的随身兵刃,还将二人剥得赤条条的,用衣裤、行李、兵刃和马匹抵了房钱,赶出了客栈——果然是一口吃成了胖子——他们二人也不敢争辩,低头认栽,只求快速脱身,这才得以逃离。
  温不空就惨了,被天霄子点了穴道绑在树上吹了一夜的寒风。天亮后穴道自动解除,温不空才得脱身,但已经重度感染风寒。
  三人狼狈不已,吃尽了苦头,终于在城外见了面。各都大吃一惊,一个病恹恹的满脸愁容,两人赤条条的尴尬羞愧。
  还是温不空咬牙忍住病痛,施展妙手空空的绝技,在附近农户家给他们二人偷来衣裤穿上,这才免了尴尬。
  哪知他这么一动真气,引发了天霄子留下的掌伤,再加上重度风寒,立刻吐了血。吓得关、史二人立马打消了穿上衣裤回去报复店小二的念头,扶起温不空,寻了个破庙住下休息。
  结果三人互相一印证,终于恍然大悟,都抱怨温不空有眼无珠,惹了道上的高手,而且吃了大亏还不知对手是谁,害大伙儿吃尽了苦头。
  温不空羞愧至极,还只知对方是个年轻道士,身穿红袍,其余皆一无所知,又拉开腹部衣衫露出了焦黄的掌印,三人这才后怕起来。不敢再在相州停留,候温不空稍稍平复了便一道出发去追那王爷。
  其实温不空只要不动用真力,身体便无异常,想要消掉腹部掌痕按照天霄子所说去做便可。可三人都是老江湖,根本不相信那红袍小道士说的话,如此诡异的伤痕岂是开几副治疗烫伤的药膏敷一敷就能好的?
  看着这么可怕又危险的掌伤,关精懿和史玉刚轮流运功替温不空疗伤,哪知越是运功抵抗,那伤痕的伤势越重。
  幸好已经查明了那王爷有察事厅子的身份,普通江湖人还不敢随便招惹,安全问题应该无虞,便按照云天阳的安排,带上温不空去月桂宫向广寒仙子回禀。
  广寒戴着帷帽在月桂宫的大殿上听取汇报,反感喷嚏连天的温不空,便将他赶到门外。察觉三人支支吾吾的似有隐瞒,动了怒火才吓得三人急忙禀告,温不空除了感染风寒外还被人打伤,小腹上还留有伤痕。
  于是广寒唤来月桂宫里的几位大娘国手,查看了那焦黄的掌印,结果个个都咋舌不已,束手无策还连叫古怪,都不相信这是人力所为。
  广寒心中不解,说给云天阳听。
  云天阳特意赶来仔细查看,细思之下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立时便怀疑是菊先生的门人干的。嘱咐温不空按那小道士所说,只去抓了几副治疗烫伤的药膏来敷,果然立见疗效。
  为此温不空后悔不已,白白痛苦了好几天。
  云天阳在鱼龙帮的时间较长,对帮中事务很了解,对过往的辉煌更是如数家珍,发现了这个端倪后是既喜又惊。
  喜的是,当初“梅兰竹菊”四大护法中唯二的大宗师,菊先生露面了。想当年全天下有七大宗师,鱼龙帮就据有其二——兰先生和菊先生——这是何等的辉煌、何等的自傲。
  惊的是菊先生才现江湖就对鱼龙帮的人下手,难道是要向帮里发出警告,准备来寻仇的不成?
  因过往的这段历史,帮中都讳莫如深,当时“菊先生”和“竹先生”一同失踪,险些让鱼龙帮遭受灭顶之灾,还是“兰先生”力挽狂澜才保住了鱼龙帮的根基不倒,并进一步创造出属于第三代的辉煌——新设了九大堂口。
  过往到底是什么缘由导致四大护法分崩离析,帮里除了兰帮主还有梅先生,谁都不清楚,可他们二人又什么都不解释。
  云天阳实在无法理解,作为曾经的一家人,就算再有龃龉,菊先生的门人怎会不念旧情直接跟鱼龙帮作对呢?
  带着疑惑,云天阳只跟广寒简单的说了说,毕竟一切都不明朗。
  因无法断定缘由,两人都是心中不安,又无法笃定,只能根据温不空的回禀确定了三点,对方年轻,是个道士,穿红袍。
  后来还是云天阳心细,仔细盘问关精懿等三人的每日行程,每个人每天做了什么事。
  温不空再不敢隐瞒了,说曾经询问过对方的名字,但红袍道士未报来历,只说了一句,“龙入河渊为声名遁潜,天藏日月留穹宇空霄”。可温不空一直琢磨不明白,这句话江湖切口不像切口,诗文不像诗文,就没敢回禀给广寒仙子。
  云天阳却颇具文采,略一思索便看出这是一幅藏字对联,上联取头尾各一个字,连起来就是“龙潜”。下联取头尾各一个字,正好是“天霄”二字。
  联系到混入玉林庄的探子回报,独挑三河盟的道士,其道号正是天霄子,那么可以推断,龙潜应是他的俗家名字了。
  云天阳立刻心生好感,全天下能做诗文的江湖人本就不多,能做藏头文的就更不多了,于是有了将其招募的念头。
  考虑到这个藏头诗的解读还仅仅是猜测,便没有跟任何人说。
  接着继续盘问温不空,这才查出是温不空先觊觎了别人的宝物,才被红袍道士出手教训。
  云天阳终于恍然大悟,打消了之前的担忧,怒火中烧之下,罚温不空和史玉刚负责清扫月桂宫的房舍、厨房、院门半年。史玉刚是温不空的结拜兄弟,算是连带被罚,所以关精懿得到广寒的指令,才独个儿去暗中护卫那王爷。
  关精懿为将功折罪,便尽心探查和暗中保护。
  后来查到,那私自出宫的王爷,竟然大张旗鼓地调派了五十名东宫的左清道率骑兵来保护,心想能调派左清道率的,自然不是私自出京,定是受太子殿下的委派了。
  于是飞鸽通报了广寒,然后受令赶来南阳,准备协助云堂主迎接帮主出关。
  巧的是,在南阳偶遇了很久以前的朋友,名叫龚非,此人是河北道花子门的两大“丐首”之一,武功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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