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帝国将倾 六

　　卡尔沃决定收敛自己的疑惑，老实地回答——那个金发的北大陆人和那个有些苍老的北大陆人一看就是十分有地位的，甚至可能是女子爵的管家。作为平民的素养告诉他应该顺从贵族和上位者。

　　“我...我不擅长这些...我们世世代代都是靠种地...”

　　乔莱点点头，继续问了下一个问题。“你会认字吗？羽蛇语（即拜朗语）和巨人语都可以。”

　　“额...”经过一小段时间的思考，卡尔沃发现他只能说真话：“只认识几个巨人语单词，但我的妻子会更多。”

　　“好的，卡尔沃。”乔莱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最后一个问题。”这时，乔莱的脸色十分严肃，带着非常强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听从他的指示，“你犯过罪吗？包括最普通的偷盗。”

　　卡尔沃感觉自己的精神似乎受到了压迫，他下意识地回答，“没有，完全没有，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当他的话说完，他还有一点害怕，如果自己真的犯过罪会怎么样？这是贵族的私人领地，女子爵拥有执法权，他们有资格代为执行惩罚。

　　“好。”卡尔沃在记录上写下最后一笔，他向卡尔沃递出一盒红色的印泥，这是由一位“生物学家”催生出的植物的汁液制成的，“印一个右手大拇指的指纹，就是只印指头的印手印。”

　　在卡尔沃结束了这些后，乔莱在一张手感奇怪的纸上打了一个勾，把它递给卡尔沃，它不像昂贵的羊皮纸，也比那些粗糙的木制纸手感好——这应该是改良的木制纸，卡尔沃想，他终于发现这块神奇的领地上的秘密的一部分了，这让他有些得意。

　　“拿着这张表格，自己去摄影室——就是隔壁的房间，把表格给里面的人就可以了。”乔莱为他解释。

　　“好的，先生。”卡尔沃本来想问能不能等他的家人一起“登记”，但因为对这些贵族的害怕放弃了。

　　于是他走出房间。

　　他听到了房间里的声音，似乎是那位“威廉”和“纳德”在夸奖乔莱先生的进步。

　　————

　　“那么纳德先生，如果他们真的犯了罪，我们应该如何对待他们？我指的是像偷盗1银西可7便士以下的小罪，这些不归我们管。”经过夸奖终于面对这两位“高级官员”不再局促的乔莱问了他很好奇的事情。

　　“他才新上任，不清楚这些，威廉先生，你向他解释吧。”纳德笑着说。威廉其实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也不知道，不过想到纳德这半年的成长，威廉又认为这是为了让乔莱知道他的“上司”是很亲切、不总是那么严肃的。

　　“很简单，乔莱，这些人犯过错事，但不代表他们的本性一定是坏的，”威廉想起了凯奥丝对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在我们对他们的福利上不需要有改动，如果只是‘偷盗总金额不超过1银西可7便士’或者“只偷盗过一次”，甚至和最好的良民几乎没有区别，只有最机密的事物才需要绝对干净的身份——比如像你这样，呵呵。”威廉对这个在本地找到的新晋升的超凡骑士笑了笑，虽然凯奥丝不认为这算作骑士，非要把他称作员工。

　　他继续说：“真正大的罪行，会被直接逐出领地或绞死，我们不需要讨论。对于罪行无法轻易原谅的人，留下案底，不作处罚，但是他们的‘信用’降低，而且他们使用我们的房子，农具需要交一定的押金，如果损毁了需要自己赔偿。未来向我们借钱的时候也会降低极大的额度，在大部分情况下不会被那些更好的职业选用。”

　　乔莱有些惊讶，因为这设计到了他没有意识到的一件事情，“欸！威廉先生，如果我的房子损毁了，难道会帮我修吗？”因为他也同样有被分配的水泥房，而他小心的没有让它收一点损伤——虽然它非常坚固。

　　威廉揉了揉太阳穴，“这些事是贴在公告栏上的，小姐的‘教育部’还专门为你们教授了基本的认字写字，你难道没有看？”

　　“...”乔莱的表情灰暗了下来，完了，被威廉先生发现我不认真了，现在应该怎么办？

　　————

　　这个所谓的“摄影室”同样奇怪，卡尔沃完全无法分辨出它的作用，总之在交了“表格”之后，卡尔沃听从了应该是在另一面墙后的指挥者的话，坐在椅子上保持身体完全不动——他说他正在为卡尔沃画画像，但卡尔沃没有发现绘画者。

　　仅仅数分钟后，那绘画者把那表格递还给了卡尔沃，“好了，画完了，你现在可以在走廊找带你们来的人，他会告诉你们去哪里领取农具和房子——这张表格别掉了！如果掉了你就拿不到了！”

　　卡尔沃很好奇他画的画像，但他没有胆量上前询问——这是人的生存原则之一：不要太好奇。

　　他找到了带他们来到这里的骑士，犹豫了一下才决定开口说话：“骑士先生...”

　　骑士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我知道，等你们全部登记完，我再带你们去领取你们的房子，田地和农具。”

　　卡尔沃激动的几乎无法说出话来，难道是真的？他在内心中发出了激动的呐喊，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这可太疯狂了！

　　骑士像是会读心一样又看出了卡尔沃的想法，“不用想太多，我们承诺的这些都是真的，不过你们在种地之前需要接受一些教导，这包括如何更好的种地，如何在山上种地，我记得好像还有教认字的。”

　　“啊？”卡尔沃彻底迷惑了，听到第一句话时他感到可笑，他们怎么会比农民更会种地呢？但听到第二句话的时候卡尔沃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了，怎么可能在山上种地？第三句就更加疯狂了，认字可是上等人才会掌握的技能，一个农民怎么可能需要掌握这些？

　　看到卡尔沃疑惑的表情，骑士耸了耸肩，“我的朋友，”他说，“我也觉得这些很奇怪，因为甚至我都只认识简单的单词，认为山上不可能种地，但是女子爵大人就是这么要求的，”他的脸上露出一些笑意，“现在很多事都证明了她是对的。”

　　当人们全部登记完了，骑士带着他们向临时建在行政中心旁边的仓库走去，分别拿好了农具——卡尔沃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良的农具——它的外形不够精美，但它似乎是用钢做的，这让卡尔沃怀疑自己的眼睛和手出错了，钢可是要经过铁匠千百次的捶打才能从铁锻造得出，这是只有贵族才负担的起的，但这精良的农具正握在卡尔沃的手中。

　　“这简直太疯狂了！”卡尔沃不知道第多少次说出了这句话，他发现这里真的非常奇怪，完全超过了他的认知，他的妻子芙丝和另外几个卡尔沃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的农民也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在骑士带着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卡尔沃被卫兵拦住了。

　　“你的匕首。”卫兵用执行公事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把匕首还给了卡尔沃。

　　“啊!谢谢！”卡尔沃立刻掏出了一枚7便士的大铜币，有些心疼地递向了卫兵。

　　“不要！”卫兵极快地甩开卡尔沃的手，用极其严肃的语气说。

　　卡尔沃愣了一下，看着转去还给其他人东西的卫兵，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而当他们看到了一间间深灰色的石头房子和整片山都有的梯田时，他们陷入了更深层次的震惊。

　　————

　　凯奥丝轻轻点燃了“蒸汽机原型机三代”的燃料，蒸汽开始在机器内流动，涡轮扇叶开始被推动，经过一次次反复设计的离心调速机构开始稳定的旋转，活塞开始推动连杆向外运动，当运动到顶点时，另一条连杆拉动滑动阀门，蒸汽又将活塞向内推动。两条连杆一来一回带着轮子飞快旋转，链接蒸汽机的另一端的磨盘开始了传动。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磨盘没有停下，离心调速机构正常运转，排气口冒着雪白的蒸汽。

　　纽莱极其激动地望着那不断发出噪音的机器，他们都知道，蒸汽的时代开始了。

　　这是引起社会变革的时代，这是第一次人们发现发展科技获得的利益大于削剥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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