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死斗

　　“欢迎来到马孔多，奇克。”
　　整座城市都沸腾了。灾祸与恶愿似乎凝成了实体，灰白色的迷雾在此刻如同白色焰火般燃烧着。
　　往日游荡零散，失去神智的幽魂，列成整齐的军阵，无形的意志链接着他们。
　　而引起这一切的，这座城市最主要的缔造者头顶染血冕冠，身披血色夹杂金色的战袍，手持血红长剑，脸上带着疯狂肆意的笑，迎接着那位闯入这座城市的客人。
　　祂是菲尼克斯。是不死的凤凰。是战争与灾祸之神。
　　祂站在城市之上，如同君王统领祂的国。
　　祂的目光既灼热又冰冷，既好战，疯狂，又冷静，疏离。
　　被灾祸所侵染的军团，带着君王的意志，齐齐向那位客人转身。
　　恐怖的，仅仅是接触便能彻底杀死天使的军势逼向了那位原初的魔女。
　　即使是神明，且早有准备，在这一刻，也被逼出了本相。
　　祂的每根头发都由长蛇构成，眼瞳漆黑一片，皮肤上贴着滑腻的，不易察觉的灰白鳞片，身下延伸出深黑色触手，散发着浓郁的女性魅力。
　　奇克笑了，声音悦耳而动听。
　　“那么，多谢你的欢迎啊，凯奥丝。感谢你在诡秘之主未诞生时，便做出了如此之多的努力，借助冥界和学徒途径为钥匙，以双神自爆为动力，帮助我拿回这部分的源质。”
　　菲尼克斯也笑了。
　　“你已经彻底，自认为是，‘原初’了，对吧？”
　　随着话一起撒出的是剑光。
　　红祭司途径不像白塔，门，隐者那样全面，不像愚者，错误，审判者，黑皇帝那样诡异，和它最像的是黄昏，暴君这两个途径，就是简单粗暴的，绝对强大的力量与权柄。
　　这一剑，可劈开晨昏日暮。
　　这是集整条途径力量，撬动源质的一剑。如果战场不是在这座城市中，如果力量没有收敛到极致，这颗星球都会被余波震碎。
　　但这样的攻击，却被奇克简简单单地伸手挡住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能控制源质？”
　　“作为原初意志，我在此看上一眼，掌控的力度就已经能比上你千年的经营。”
　　“当然，你也可以放开对原初意志的抑制，最终吞噬我，毕竟，无论如何，我们都将融为一体。”
　　菲尼克斯感受着逆着长剑传来的，与自己极其相似但偏阴性的灾祸权柄之力，呲笑一声。
　　“放屁。”
　　祂身上的力量猛地上涨了一个层次，短时间内反过来压制住了奇克。
　　“你说我就信？”
　　奇克也不恼，简单地搏斗几下就放弃与拼上全力甚至过载的菲尼克斯纠缠——借助这里的力量，祂在全力压榨力量，付出一些代价的情况下，的确能短时间内和祂肉搏，但事实上，缺少“力量权柄”，只能以诅咒与魔法代替的祂在这方面上是不会占优的，即使对方已经失去了肉体，灵魂也仅仅是被临时补全。
　　祂灵活地躲闪着，诅咒着，以权柄对权柄。但祂完全没有对菲尼克斯的力量来源“军团”下手的意图。
　　祂非常的清楚，那只是一个陷阱。一个十分明显的，用于掩盖其他陷阱的陷阱。
　　而现在，祂只需要拖下去，拖到双方灵性耗尽。
　　那时，凯奥丝就会发现，自己准备的手段，早就被祂知晓。
　　————
　　“你在拖延什么？”
　　菲尼克斯找准空隙一剑斩断了奇克飘出的蛇发，代价是小臂被蒙上一层灰白。
　　奇克的蛇发很快重新长出，而菲尼克斯僵化的小臂被分摊到整个军团后也瞬间缓解。
　　“我在找机会，你在等什么？等死？”
　　已然半天过去，二神的灵性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缺口。菲尼克斯的斩击不再像先前那样有力，奇克的诅咒也不再刻骨铭心。
　　也就是这座叠加了菲尼克斯神国千年，刚刚又被奇克神国侵入的城市，才能承担住这两位各自掌握一半“灾祸”权柄的神明交战的余波。
　　——或许破坏力并非最大，能力并非最诡异，但论起“杀伤力”，“灾祸”权柄是数一数二的。
　　“没用的，凯奥丝。”
　　奇克轻声呢喃道，祂的身影似乎和某个模糊的持扇红衣女子重合了，声音中透着魔性，如来自万物根源。
　　“你不过是亡灵之躯，即使在特殊的苍白皇帝分到的权柄下得到了补全，也不过是个亡灵罢了。阴性的躯壳注定对你阳性的力量会起到影响的。即使你利用军团补充，强化自己的力量，但你的军团又能承受多久？”
　　“或多或少，我们都已经具备了祂的部分特质，所以能够承担源质的力量，而你的军团？继续下去，你猜猜会成为谁的？”
　　“这不就承认了吗，蠢货。”
　　菲尼克斯狞笑着，完全没有顾及奇克的诅咒，拼着石化部分身躯的代价徒手撕碎了奇克那妖艳美丽的头颅。
　　“还装什么原初？你对自我的认知不是挺完善的吗？”
　　“我们——两个候选者都准备了这么多年，你还在恐惧祂得胜的可能？”
　　“已经站在这里了，就做好‘死斗’的觉悟！”
　　菲尼克斯的战斗姿态愈发狂放，祂似乎已经不是为了“取胜”而战斗，而仅仅是为了“同死”而战。
　　本就激烈的战斗变得更加惨烈，即使是手段诡异繁多的奇克也早已交出了最后的底牌，祂死亡的次数太多，权柄已经无法继续支持。
　　胜负只在下一瞬间。
　　——祂没有后退的路。菲尼克斯也是如此。这座名为马孔多的城市既从内部被灾祸所封闭，又在外围被隐秘包裹。外界无法窥探内部，内部也无法了解外面的信息。
　　也就是说，除非二人都被原初取代，否则，走出去的，只会有一个人。
　　此乃死斗。
　　“是啊。”
　　到了这时，奇克却笑了起来。
　　“我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毕竟我知道，我本就处于劣势——战神远远比不上神秘的黑夜女神可靠，而且祂和我的联盟仅仅是出于‘不得不’的制衡，祂对我的帮助远远比不上黑夜女神对你的——就简单的说，黑夜女神的隐秘，阻止了我‘复活逃遁’的手段，让我不得不和你正面对决。”
　　“但你似乎没做好。”
　　“你在这里，留了完美的‘即时复活’手段，不是吗？”
　　“我可是魔女途径的真神。无论状态多差，对于这条途径的掌握，也在你之上。”
　　－－－－－－题外话－－－－－－
　　啊感谢阿nee！上一章帮我写了阿罗德斯和小克对话的片段（恕我实在写不出来那种奇妙的语气XD）啊赞美阿nee！
　　另外，对剧情有什么疑问，你找到的（我不确定我找全了没有，还是问问好）此前埋下的伏笔（坑）都可以在这里发条章说。
　　如你所见，这本书正处在收尾阶段。不过或许这一段对于你们而言反而会更加精彩？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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