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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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没有透进一丝光来,宝安睁开眼的时候,只感觉到浑身上下都闷热黏腻,她想动一动,却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又有丝丝的冷气从她鼻间钻进,肺腑之中一片冰凉,让她头脑发胀,冰火两重天。
她的眼皮似乎有千斤重,好不容易睁开,目光巡视着,却只能看见一片的黑暗,她是瞎了吗?
宝安有些惊恐的张了张嘴,却觉得自己的嗓子被锈钉卡住,呼吸都是刺痛,那根钉子在她的嗓间游移,末了又转到鼻腔之内,她的胸腔便是像燃烧着一团火,在这个黑黝黝的地方要将她烧成灰烬。
她记起来了……
那口大铁锅里咕嘟嘟的冒着泡,滚烫的水汽直直地往她面上扑去,再接着是什么?是浑身剥皮抽筋般的苦痛,她被烫熟了,在一个烧水的锅子里。
苦咸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下,转瞬即淹没在了缠裹住她的纱布之上。
那些人将她救起来的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下她的衣裳,她记得自己浑身抽搐着,衣裳脱下来的时候,将她身上的皮肉也撕扯了下来,周遭的男人笑着,肆无忌惮地谈论着她的身子,这个比在锅中的时候还要痛苦一百倍。
宝安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的耳边一阵轰鸣,在巨大的悔意与怨恨之中,嗓间涌上一阵腥甜,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王太医,你快来看看,我们郡主这是怎么了?”
如今的宝安已经被用白布层层的包裹了起来,她身上的皮肉都已经剥落,完全没有再生长起来的可能性,哪怕是华佗再世,也是束手无策,京中的御医们也只能想到一个折中的法子,便是用草药全身敷上再用纱布包裹起来。
无论如何——得先让这些肉长全,不再有血渗出来就行,至于其它,只能听天由命。
七月里的屋子,柳花却是穿着厚厚的夹袄,随着她说话的动作,便有热气从她的嘴中冒出来,在身前的空气里凝成白雾。
房里放着一个极大的冰鉴,还有一个奴仆拿了扇子在旁边扇着,将冷气送到只裹出一个人形的宝安身上。
蹲坐在门口的王太医听见喊声,有些不耐地叹了口气,踌躇了一会儿,只能捡起身旁的夹袄然后提起药箱进去。
他是极不愿接这个差事的,就怕这个宝安郡主哪天没了,他只怕也要性命不保。
再说了,人都进锅了,还能有得活?而且皇上尚且不关心宝安郡主的死活,只遣了他这么一个太医过来遭罪,就算是真的救活了,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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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府中宾客众多,颜月月不宜在外久露面,便同白心慈一道去了后院。
二人在后院的湖心亭里坐着说话,白心慈似乎面上有些感慨,望着水面的波光不语,指了下那湖里的小钓台,然后说道:“月月,你还记得那个小钓台吗,你从前还从那儿摔下去过一次。”
她忽地又笑出声来,“我还记得那日,裴再思将你捞出来的时候,你的小脸都是苍白的,大冬月里,他将身上的衣裳全脱了然后裹在你身上,硬是撑着将你给抱回了院子里。”
“那年,你不过七岁,裴再思,十二。”
有意提及往事,颜月月有些不解,但还是泛起笑意,每每提到裴再思,她能得到的从来只是快乐以及喜悦。
她们俩是单独过来的,没有旁人晓得,来说些女儿家的闺房秘话。
“裴家的聘礼下了么?”
“还没呢,”颜月月咬了咬唇,手不自觉地又扭起手中的帕子,低声道:“他这些日子整日整日的忙着,我都许久没能见到他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来送聘礼。”
她在努力让自己不要看起来这么急切,虽然她的确是思念裴再思的,在庙中的那些日子里,她将那块玉佩抵在心口,便好像是他在陪着自己。
她的心思虽说有些不知羞,但却扎扎实实是她心中的想法,欲盖弥彰般,她‘唉’了一声,转过话题,“娘亲想我多陪她一些时候,再说我才及笄,现在便嫁过去,难免有些仓促。”
白心慈有些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就差些将‘不信’两个字写在脸上,她是同颜月月一起长大的,就连她这个旁人都看得清楚,裴再思是真真切切地等了颜月月二十年。
时光漫长,若是有情之人知晓自己的心意却不能相守,那是何等痛苦,更何况是一日一日地守着妻子长大,其中许多事情都难以捉摸,倘若没有裴再思这些年的付出,只怕颜月月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的倾心于他。
所以啊,情爱之事,向来如此,是得用心去呵护。
白心慈估摸了一下时间,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寻了个借口先离开,只留下颜月月一人在亭中,毕竟今日对于另一人来说也是个重要日子,自己只是一个帮手,她还是早些走掉好了。
湖面的风夹带着浓郁的荷花香味涌来,颜月月站起身来,她的裙摆随着风声荡起,满目荷花映入眼帘。
岸边停着一艘小船,她有些想要去泛舟,去采莲,但望着深不见底的水面又起了退意。
女才人有诗言:沉醉不知归路,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1
她总是能记起这句诗来,夏日此情此景,读来便觉动人。
“荷花开后西湖好,载酒来时。不用旌旗,前后红幢绿盖随……”这是裴再思教她读过的诗句,颜月月接着读下一句,却有一道声音先她而起。
“画船撑入花深处,香泛金卮。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2
“月月。”
裴再思的声音响起,颜月月有些诧异地转头,她的心底猛地升起一股喜悦与羞意来,她本以为今日是见不到这人的。
小姑娘的发丝被风吹到身前,裴再思再细看她,不过一月未见,她瘦了许多,面上的稚气也褪去了一些,湖蓝色的衣裳很衬她,越发显得肤白如玉,眉眼动人,有了大姑娘的模样。
他每近一步,颜月月便望见他眸底的温柔越多一分,她几乎要站不住,觉得自己要溺死在里面,这份温柔太骇人了,让她此时都喘不过气来,几乎想要夺路而逃。
颜月月的身形齐裴再思肩处,她只能抬头望着,再缓过神来时却见到两人之间隔得极近,裴再思的腰微微弯了下来,颜月月可以看见自己在他瞳孔中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她的身子僵硬,有些不知所措,鼻尖除了荷香之外还多了一分旁的味道,她想后退,却被定住,就好像要一整个人往后倾倒而下。
紧接着是裴再思的发梢拂到了她的面颊之上,颜月月的目光只能落在他的唇畔,在他仍旧靠近之时,面红耳赤,眼睫颤抖地闭上了双眼。
这个过程有些漫长,她的注意力大抵都只留在了自己的唇上,在期待着,又害怕着什么。
裴再思的嗓间哼起一丝轻笑,他望着小姑娘面上白嫩的肌肤,又凑近了一些,轻嗅她身上的馨香,然后缓缓伸手,摩挲着她的唇畔。
她应当是极为紧张的,虽闭着眼,但面上却红到了脖子根,莹白小巧的耳垂也是透着红。
那唇艳的厉害,就好像是熟透了要烂的樱桃一般,想让人尝尝其中香甜,令人垂涎欲滴……
裴再思喉间滚动了一下,微微闭了闭眼,然后将心头的悸动压下,带着许多不舍的直起身来,才缓缓地将手拿下,见小姑娘眼睛还是闭着的模样,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问道:“月月,怎么了?”
他是明知故问,看见颜月月有些失落又恼羞的样子,唇边笑意更大,“我帮你擦掉染出来的唇脂,你闭着眼做什么?”
哪里有什么染出来的唇脂,只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
颜月月有些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她该说什么呢,总不能说自己以为、以为他要亲自己吧。
那手掌落在她唇边的温度还是滚烫。
她怎能如此放荡!
眼见着小姑娘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她眼角的一抹红就和裴再思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裴再思背在身后的手不知何处安放,只想将她抱在怀里,然后亲一亲她才好。
他今日穿着品竹色的对襟长袍,眉目更加显得清俊,腰间少了他的玉佩,那块玉佩已经被他当做信物送给了颜月月。
裴再思含笑垂眸敛了敛自己的衣袖,想起方才过来时,见颜月月望着小舟的样子,然后问道:“月月想去泛舟吗?我来给月月划船。”
承元公府夏日有一湖的荷花。
只要是有他在,颜月月也不觉得害怕,见那湖面心中甚至多了一分亲近,想起来这人为了自己,在许多年前便不顾自己的性命。
上船时湖面有些晃,裴再思自然而然地朝她伸出手,隔着帕子,将她扶到了船上。
小船缓缓往荷花深处而去,湖面的平静忽的被打破,荷叶摇绿波,莲花过人头。
颜月月面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她伸出手去够自己头上方的荷花,宽袖滑下,露出如羊脂玉般的皓腕来。
荷花羞玉颜。
裴再思的目光没有任何办法离开她,其中的宠溺与温柔的笑意已经凝成了实质,在二人的身边围绕。
颜月月摘下来一个手掌般大小的莲蓬,然后将青色的莲子一个个剥了出来,放在手帕里,然后递给裴再思,眉眼含羞带怯,比荷花更动人。
她的眼里面似含有水雾,多情似春光,动人胜山茶。
裴再思含笑将手帕接过,然后将一个个手指甲大小的莲子再剥开,将莲心剔出,将莲子米喂给她。
颜月月嗔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张嘴,将莲子米含住。
她的唇一张一合,极为可爱,裴再思下定了决心,要哄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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