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玄女遗产

其实一些翔族大能者自诩在飞翔之术上神通已具，只要运转烈日或者炎阳功法得当，就可以依靠源源不断的太阳提供的力量，获得超长距离飞行的动力。这些翔族大能曾经试图冲出九州天外，结果九死一生，最后陨落迫降回来的大能者奄奄一息，说了一句太黑暗了，冲不出去，就含恨而死。

        对冲破云霄之外，翔族的大敌鳞族倒是想得开，他们认为世界上最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海洋，所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自己身为鳞族，还是去探索五洋之下的神奇瑰丽的水下世界。在鳞族传说里，五洲之下的大渊深处，有水晶世界，珊瑚世界和白沙世界。每一个世界都有三千小世界。这三千小世界是构成九州乃至九州之外的江河湖海。他们都拥有能够直通这三大秘境的通道。但是必须依靠勤劳勇敢和坚韧顽强才能得到。

        总之，翔族是用血与泪去尝试了所谓飞升，最后骨断筋折，铩羽而归。这个现在九州流传的成语其出处，大概就是源于翔族的对飞升的渴望和破灭。而鳞族是彻底回避了飞升这一回事，直接玩了命地往深海大洋里钻，洋里自有黄金屋，洋里自有颜如玉。

        这些翔族鳞族前辈大能的血泪往事，一概都被忽略掉了，现在人族中的所谓精英人士，这个彭族年轻长老彭不忧，随口一说上古的事，就把飞升当成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这也实在令彭无害感慨不已，替古人不值。从这里彭无害也知道，彭族关于鬼谷世家的研究，虽然有一些堪称石破天惊的发现，但是细节很潦草，甚至是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地方。

        眼下看彭族长老不忧兄弟夸夸其谈，彭无害咯咯之笑，宛如前世在母亲膝下，听爹爹彭不悔讲述一些玄奥幽远的神话一般。因为爹爹当时也是在上古考据事业上处于黄金时期，连续发掘了几座三代乃至史前的遗迹，弄清了一些难以解答的重大历史谜团。对自己儿子，免不得在半斤清酒下肚后谈兴大发，一股脑地给幼儿灌输了些种族起源乃至相互攻杀转化的内容。

        不过无论这些内容如何惊世骇俗，彭不悔也没有像彭不忧这样异想天开，随口放炮，淡淡一句王倪白日飞升，就算交待了鬼族大能者因何消失于世间的疑问。彭不忧当然不知道自己这些胡吹牛皮，被彭无害翻了多少白眼。他又兴致勃勃地抛出了另一个鬼族大能者的神奇故事，甚至比白日飞升更令人惊骇。

        彭不忧说，鬼族中另一个大能者王亥以“步晷仪天”勘制了《山海经》。从子契剖木始，王亥家族历十七世近四百年从事纪国图文的契刻、九州山水资源的测绘和氏族世系的载记，与风物事迹的探访，终于完成了这部人族历史上第一个百科全书级的文史大典。对此气势雄魄地断言，彭无害只能表示无语。他也确实无法发出声响，否则一个尚在哺乳的半龄孩童呀呀说话，岂非会被当做怪物。尤其是在这崇信巫道的兽蛮部落，算不得会把自己当做什么邪祟恶魄附体，然后杀掉来熬炼兽魂，作为族中觉悟的虎贲之士的进阶材料。

        但元帅考证这种虎贲之士的熬炼方法时候，因为发现其太血腥野蛮，而且屠戮无辜孩童，其实质就是熬炼未成年幼儿的魂魄，来发挥其血性中的不平愤怨之气，来增强兽蛮武士的力量。本质上是一种生化改造方式，但由于上古的巫道失传太多，太重视邪门外道的形式感，实际上已经堕入了无底线的魔道。向来不为人族文明中的正道所接纳。但兽蛮人却因为自私，和深受其他人族文明的排挤带来的压力，渴望因此变强，对妖巫的蛊惑其实是内心配合的。所以在三代以来，这种妖巫和兽蛮武士经常合作，干一些杀戮幼童祭炼孩童的邪恶之事。

        根据元帅的考证，发现大夏和大邑商以来，一些秘典史籍中的灵性记载，都表明了正义的大能者，无论是东夷的强者，还是王庭的守道之士，都对这种兽魂入体的邪法不以为然，只要发现就要立刻予以殄灭。毕竟兽魂入体的新课题，是传承不再完整的人族科技树中的生化改造技术带来的畸形发展课题。其中所涉及到的原理和技术保障手段，完全不是尚处于蒙昧时期的炼气士文明能够予以理解的。何况这种炼气士文明走得修仙之道，更崎岖狭隘，处处是风险，处处是难以逾越的门槛。所以在生物转化过程中，很多资源是被大量浪费的，看上去阴风呼啸，鬼哭狼嚎，其实是能量在散失，妖巫却不懂，糊弄懵懂无知的兽蛮人称是神灵有之，神魔入体，真的兽蛮勇士，就是这样熬炼成功。实在是一派胡言。

        彭无害参阅元帅的考据资料，对三代以来关于上古的妖巫传承，实在是最清楚不过，所以一听彭不忧在装神弄鬼，信口胡说，心中也是莫可奈何。既然妖巫不甘寂寞，在生化改造技术上误入歧途，缺乏常识，越走越深入魔道，其实恰恰恶了炼气士的斩妖除魔之心，将其当做了邪魔外道。阐教对截教的许多偏见歧视乃至痛恨，恨不得除之以后快，根源就是在于这些妖巫的谬种流传，时常在偏僻之处，甚至在权贵自家，豢养的妖巫偷偷祭炼生魂，来搞一些所谓神魔入体的试验。这些试验有的成功，但失败的居多。即使成功的修魔者，也被视为全体炼气士的仇敌，恨不得共诛之。所以这类修魔者都是被当做战略级武器的，只有在决定性的争胜场合，才能施展。

        当年上清仙师，摆下诛仙阵，很多修魔者就来了个集体大爆发。有心人观赏后费了思量，为何上清仙师一点后手都没有，一把就把这些修魔者都葬送个干净。其实这本来就是为了完结天道，上清仙师了解内心夙愿的一个自杀式行动。因为修魔者的技术来源兽魂入体，熬炼神魂，乃是得自于妖巫的生化改造技术，妖巫的这些技术乃是上古大巫的谬种流传，根源在九天玄女的参天造化之工。而论其上清仙师对九天玄女的情感隐秘，实在是上古到三代的最大秘密。元帅曾经在搜罗上古奇闻的时候发掘遗迹，借助一些神族法宝残留的影响记忆，通过猜测和追查，才肃然而惊，原来那个青衣道者，最前身乃是一只青壳大螃蟹。说起来，还是鳞族的始祖一级的传说强者。而九天玄女所在的东海碧游宫，就是传说中的鳞族三大世界中的白沙界。

        这样的秘辛，元帅自己或者自己考据，或者通过文字典籍，或者通过法宝残片，或者完全是通过自己推理，都整理的非常有系统，逻辑严密，应该说和真相八九不离十。最重要的是，元帅自己也知道所做的一切，应该都在老师的天心默查下，但老师保持了沉默，没有予以干涉，这本身就说明了老师的态度。或许，寂寞了几万年的男人，也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的，尽管这种倾诉表现为沉默，而倾诉的对象，更绝妙的是一个陌生人，陌生到他乃至域外星际，来自另一个时空。

        或许在老师的道心中，自己和九天玄女是同一族人，老师把自己视作亲人？想到这里，元帅没有再记录下去，倒是彭无害参详全息系统记忆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战，颇有些尴尬的意思。难道说元帅被视作了九天玄女的子弟辈，是小舅子？做仙人的小舅子是什么滋味，彭无害曾经畅想过。结果觉得自己是以世俗之心去理解仙人，根本就不会得出正确的结论。元帅毕竟是陨落了，可见仙心难测，天道无情。也许在上清翔师和九天玄女那样的超卓大能者看来，只有打破当前宇宙的壁垒，冲出星光，探索新的世界。

        有志者方为同道，既然老师把自己和九天玄女看做同一类人，是有共同志愿的人，那么面对谬种流传的所谓九天玄女源出的修魔者，不在自己飞升探索新的宇宙时候彻底地予以清除，还要留给旁人么？本来老师能够容留截教，让这些披毛戴角之辈修炼仙道，就是存了保留九天玄女一脉的心思，他是在深情地怀念曾经的过往，他并不是对邪魔外道感兴趣，而是这些邪魔外道修炼的技术，是来自于九天玄女的传承，是她的子子孙孙。现在，怀念已经足够，该要在自己离开九州前斩断尘缘了。那么，就在诛仙大阵里，向一切过往告别吧。

        元帅当时游离在封神战争之外，就是隐隐约约感觉到老师在策划一场非常深沉的告别之役，自己作为小辈，还是远观别打扰老师的天心吧。这种思绪被全息系统记录下来后，彭无害自己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因此又对几百年前的封神大战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原来，故事永远不是外表显示出来的那么简单。

        不过在彭不忧的嘴巴里，乃至上古的巫术传承却变成了如此简单滑稽的一回事。明明前文还在说鬼族王氏乃是和翔族有大渊源的，甚至和翔族大能者中的帝皇同出一脉。怎么现在摇身一变，又变成了能够撰写编辑山海经的妖巫一脉。

        要知道当初妖族初生，乃是得神族血脉的一些兽族，突然开化。他们数量极少，而且生性谨慎，对数量众多的人族保持着警惕。但本着对自己的父文明神族的崇拜和好奇，妖族中的智者大量记载了关于神族中的活动场景，并且将最后一任神王轩辕黄帝和九天玄女联手，制造巫族对人族进行提升和改造的经过都原原本本地记录了下来。

        想不到神族集体带着神界神山飞升之后，本来也和妖族一样有神族血脉的飞禽一族，逐渐向人族的模样转化，却自认为被神族高贵，自称翔族，而人族也趋炎附势，立即臣服在翔族的统治之下。翔族很快就统治了大片九州世界。

        这令一些先期转化的妖族大为惊异，因为这些翔族外形酷肖人族，但却拥有人族不能拥有的强大功法，比如对太阳能量吸收和运用，他们随手一挥，就能让一座山峰上的岩石爆裂，翅膀一振，一股焚风能够将方圆数里的草原烧焦。这是令栖息在洞穴乃至草原坑洞中的原始妖族最为恐惧的力量。他们不明白为何这些明明早先和自己一样为原始妖族的鸟人们，突然拥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妖族中的智者，比如狐族，则大胆推测这些鸟人一定是和人族有了勾结，甚至是轩辕黄帝临飞升前给了这些鸟人一些好处。否则难以解释。其实这种推测基本是正确的，但并不是轩辕黄帝主动给予的，而是九天玄女看到人族孱弱，才想出的李代桃僵之际。翔族的设置，只是基因的一种强化，随着时间的流失，会带来退化，也就是说，翔族最终还会变回人族一样。

        但制造翔族出来，就可以在神族离开九州后，迅速填补留下的力量空白，翔族强大，也能守护住人族的发展。可以为弱小的人族在复杂的九州生存环境里，保存文明的种子。九天玄女的苦心几乎是成功了，翔族果然扮演了人族文明守护者的角色，自己也创造了曾经辉煌的帝国，但可惜是昙花一现。随着基因的退化，以致这种帝国很快崩溃。并且先行者的骄傲让其对普通人族并不看重，很多翔族的文化礼仪并没有流传给人族。人族一直自己在苦苦摸索。

        这就给了一些不甘雌伏的妖族阴谋者机会。他们大胆地走向人族，秘密联合人族中的野心家，秘密结合搞基因结合之术。最终终于鼓捣出了一种新的人族亚型，这就是适合水生的鳞族！鳞族的栖息繁衍之地，和翔族不尽相同，甚至说避开了大部分翔族所栖息的地方，但由于江河湖海的相互联系，鳞族却可以相互联系起来，迅速动员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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