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捧高踩低

说实话，程心宁宁愿去民事院判十桩棘手的案子，也不想去和老夫人打交道。

        仗着孝道胡搅蛮缠，偏偏自己还没法反抗什么，实在是令程心宁很不爽。

        程心宁带着袭香和袭乐二人走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院子里很安静，也见不着什么人，直到她们三人快到老夫人的房间，走廊上才匆匆赶来一个下人。

        “大小姐可是来找老夫人的？”

        她话还没说几句，便朝着程心宁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

        程心宁下意识便皱起了眉。

        “是，我来看看祖母。”

        “那大小姐来的可真巧，老夫人刚刚醒来，我带大小姐去厅里喝杯茶，老夫人约莫就收拾好了。”

        往日里，在老太太的暗示和桂嬷嬷的引导下，老夫人院子里的人从来都对自己爱答不理，现在却如此热情妥帖，实在是反常。

        还是袭香在边上小声提醒了一句：“小姐，二老爷被赶出京城的消息早在府里传遍了，大家都说将军府要变天了。”

        原来如此，这捧高踩低果然是人之本性。

        可惜她程心宁向来看不起这种两幅嘴脸的人廉价的示好！

        因此她只是淡淡地扫了那人一眼：“不用了，你直接带我去吧。”

        在门外等候的时间里，那下人又上前搭讪：“大小姐，老夫人这次可是伤的不轻，昨个儿不仅晕了两次，还吐了一回血。”

        “二叔做出此等令人不齿之事，老夫人被他蒙骗，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程心宁自然地把这顶锅给扣在了程向北头上。

        那下人滞涩一瞬，赶紧接着她的话说下去：“那可不是，要让奴婢说啊，二老爷竟然贪图大太太的嫁妆，说出去简直要叫人笑掉大牙。”

        “大小姐这是为母伸冤，是真正的大孝道。”

        程心宁不置可否，任她如何谄媚，都爱答不理的样子。

        等到那人领了买药的差事退下，程心宁才意味深长地对袭香和袭乐道：“你们觉得，这个人如何？”

        袭乐先说道：“此人还算机灵，知道这府里究竟谁是作主的人。”

        袭香想了想，却道：“奴婢却觉得，此人虽然主动对大小姐示好，有投诚之意。但她今日能为了权势背叛原本的主子，将来未必不会在更好的条件面前对小姐不利，因此，用不用此人，还需斟酌一番。”

        程心宁点了点头，赞同道：“不错，她表面上机灵，实则犯了做下人最大的忌讳，不忠。这样的人，便是再能干，也不会被委以重任。”

        她话说的轻飘飘，但袭香和袭乐都反应过来她在提点自己，赶紧谢了恩。

        程心宁却在心里给自己拘了一把辛酸泪。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给这些丫鬟太大的压力，但是前路困难重重，她实在是已经到了不得不培养出一批真正心腹的时候。

        当然，跟着她干，她也一定会给这些丫鬟最好的待遇和尊重。

        只希望这些丫鬟，可以明白自己的苦心吧。

        说话间，程心宁已经在门外站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

        然而，门里却毫无动静，仿佛老夫人又睡过去了似的。

        程心宁却知道老夫人在故意晾着自己，于是故意大声道：“二叔本来让我转告祖母几句话，但瞧祖母这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恐怕我这话是传不到了。”

        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间，门里便传来了两声咳嗽。

        “进来吧。”

        “向北让你转告我什么了？”

        “二叔说，他对京兆府的判决心服口服，请老夫人恕他从此难以在身边尽孝，希望老夫人多多保重身体。”

        程心宁转告了两句现编的废话给她听。

        老夫人醒悟过来自己被耍了，但也不能说这两句话有问题，气的直接一拐棍甩向了程心宁。

        程心宁轻巧地躲闪了过去。

        “程心宁，你快去想办法把向东救出来！他在京城外面又没产业，怎么过得下去！”

        “祖母言重了。”程心宁道：“二叔二婶正值壮年，只要勤劳，一定能挣出新产业的。”

        她表面顺着老夫人的话宽慰她，实际上却将她给气得够呛。

        “程心宁，我们老程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歹毒的女子来，简直是丢死列祖列宗的脸了。”

        “祖母这话宁儿有些不明白，就算要说丢人，最丢人的也应该是违反律法的二叔吧。宁儿只是为了给母亲争一口气，不知丢人在何处？”

        老夫人“你，你……”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程心宁也怕真的把她给气坏了，便适可而止了。

        “祖母，今日我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呢。”

        “你给我滚，我不想听你说话！”

        “祖母，程心悦昨日提前发动了。”

        老夫人的动作定了一瞬，不说话了。

        程心宁笑笑，继续道：“听说，她顺利产下了一个男孩儿，现在母子平安。”

        老夫人吸了一口气，老迈的双眸中也迸射出了一丝精光。

        “真……真的？”

        如果程心宁没骗她的话，那程心悦生下的可就是堂堂林国公府的长孙啊！

        都说母凭子贵，有了这个孩子，程心悦以后的日子和身份还用发愁吗？

        老夫人一瞬间腰也不酸了头也不疼了，连声唤来下人：“快快，帮我备车，我要去林国公府。”

        被巨大的喜悦所裹挟着的她，却忘记了一件事。

        若是林国公府真的重视这个长孙，那么昨天晚上程心悦产子后就该前来报喜才对，缘何至今也没传出任何消息来？

        但老夫人可管不了这么多，她现在满心只想着，自己是老人又是长辈，林国公府总不至于敢把自己给拦在外面。

        等她见到了程心悦，便去教她用孩子做依仗，逼林国公想办法把程向北给弄回京城。

        程心宁并没有阻挡老夫人，相反，她对此乐见其成。

        老夫人和程向北不同，只要她还活着一日，就是程向东的母亲，自己的祖母。在十分重视孝道的天启国，她什么时候都占着理。

        因此，用程向北之事打击了她之后，也要适时地给她一些希望，省的将她逼急了，自己这边反而被动。

        另一方面，程心宁也希望借此机会看看程心悦的态度。

        她如今虽然有了孩子，但是在林国公府里不受待见，孩子能不能长大都不一定。

        况且如今没了生育能力，程心悦唯一可能依靠的地方，便只剩下了将军府这边。

        如果程心悦能够审时度势，乖乖的不给自己惹麻烦，程心宁并不介意让她在林国公府过的稍微好一点。

        毕竟，她并不想让林国公府顺遂下去，还是需要有程心悦这条“鲇鱼”在里面不时搅动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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