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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君臣二人一直商议到了深夜月升,云伊儿这才掩手打着哈欠从殿内出来,任由宫侍引着灯朝寝殿走去。

        她眯着眼睛去看身前来回摇晃的宫灯,脑海里还在回想刚刚和池虞商谈的事。

        贺宥容审出的结果和她大体上所料无差,确是灵戈部长老会为首下令,派出死卫暗中灭口了桑卓一家。

        至于确切的缘由,长老会并没有告知负责灭口的死士。但从死士灭口当晚奉命在桑卓家中焚毁的案牍来看,其中包含了所有的粮草押送明细,不难想见确是与去年北征期间的粮草贻误一事有关。

        这条线索到这里,大约是断掉了。

        云伊儿手中抚着佩刀上的玉饰,随着宫侍走进寝殿,眉眼间依旧含着思索。

        北征粮草延误一事,她至今仍有印象。

        寝殿从上到下燃着几层烛灯,她把佩刀和外袍递给早就在旁侯着的绾玉,进了里屋,靠在床榻上任由宫侍将她头上的的簪钗除下,半阖着眸有一搭没一搭地想。

        去年连月的暴雨冲毁了官道和几处桥梁,她当时屯兵在一处荒郊山野,率领前军已经和镇守山道的贺宥容在山谷口进行过几次不小的试探交锋,随时可能爆发冲突。

        将士们雄心勃勃意欲冲锋,她偏偏在此时,接到了延卫率领的军士已经赶至山谷,意欲从后方夹击南华兵将,却因为一路上粮草短缺新粮未至,不得不在山谷内暂时潜伏,休养生息的消息。

        那时真是险些贻误了战机。

        宫侍仍在忙碌着,挽着面前陛下长发的那人松手,面前少女瀑布般的墨色长发倏忽垂落在红得浓艳,绣满布满南疆繁美纹饰的长塌上,蜿蜒曲折铺在隐约闪着暗金的缎面。

        长排烛灯幽幽地亮,云伊儿不甚在意地揉了揉眉尾,只觉得想得有些头痛,正待招人洗漱后就寝时,忽的听到门口护卫裹着秋风悠悠传话。

        “陛下,罪奴贺宥容深夜求见。”

        这值守的护卫是个明白规矩的,这几日见贺宥容来得勤了,仅低低通报一声后便放了行。

        云伊儿轻嗯一声后再抬眼时,便看到仅披了一件素白薄衣的冷峻男子任由宫侍们迎着走至内屋,站在红纱幔帘垂落的地方不动,沉声道。

        “启禀陛下,白日之事,奴还有一事相报。”

        “进来。”

        铃动般的声音隔着纱幔传至贺宥容耳畔,隐约带着倦意,他没再犹豫径直起身,掀开帘子抬步进了内屋。

        他身上带起的冷风吹得屋内层层烛台穆地摇曳,昏黄的烛光跳动着落在男子身上,在装作没看见他,正在服侍云伊儿解开腰带的绾玉面前跪下。

        他低眸握住少女还未来得及脱去的长靴,熟稔地替她脱下,任由她褪了白袜踩在自己膝盖和大腿上,不动声色地替她按摩起足腕。

        站在一旁,已经拿好衣物准备离开的绾玉忍不住微微瞥过头,脚步顿了顿从贺宥容身边绕过,把玲琅钗裙丢给了帘外的宫侍,自己则守在帘外,权当没看到这人近日来越发熟练的服侍动作。

        贺宥容今日似乎分外不愿多说,脸上的神色寡淡还有些心不在焉,云伊儿被他手下用力按痛了好几次,终于龇牙咧嘴打破了这番沉默。

        “你有何事?”她问。

        “奴在审出那名死士口供后,专程去查了南询周边,去年负责军备粮草供应的渠道。”

        他沉稳说着,手下动作仍旧不停,五指握着云伊儿指甲上染着绯红豆蔻的白皙玉足细细捏着,眸子笼罩在一片阴暗中,像是毫无情绪波动。

        贺宥容不止怎么的,今日手下力气格外地重,云伊儿被他捏得不舒服,忍不住蹙眉意欲把脚从他手中抽出来,却被对方用骨节分明的五指箍着脚腕难以动弹,忍不住想要抬腿蹬他。

        但奈何对方确是在汇报要事,她自知自己这点小脾气如今还不是发作的时候,只得耐着性子任由他箍住一双脚腕摁揉,自暴自弃地靠着塌上。

        云伊儿褪去短袜的脚腕上戴着根细细的花绳。夜云和南华风俗有差,那花绳是由墨线同五彩绳绕在一起,配上银丝打的,在她忍不住乱动的足上活像条咬了钩缠着线的墨青小鱼,在他的掌心到处乱滑。

        掌钩的虽是他,但这鱼,却是自己择了钩主动咬上的。

        他只能苦苦熬着等。

        贺宥容低眸看着,忍不住分了一瞬的神,下一刻回过神后继续不动声色地握着开口。

        “其中军备粮草是由灵戈部负责,确是毫无问题。

        但在那之外,南询周边,乃至一些偏僻寨镇中有不少粮商,在您征讨外敌期间仗着手中屯有大量精细粮面,恶意压货炒作致使粮价暴涨,以超出市价几倍有余的价钱贩卖给富商大户,乃至一些尚有余钱的寨中平民。

        至于普通百姓,在这般压力下往往只能买到些充做次品的陈年窠谷充饥。”

        “嗯?”

        这话倒是让云伊儿颇感意外,她收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坐直盯着贺宥容看。

        历年征战耗去的财力不少,尤其是去年南疆暴雨涝害频犯,各国庄稼皆是歉收,其中还要拨去不少部分供给军中将士,波及到市面粮价也确在云伊儿意料之内。

        她之前也推下不少开仓放粮的旨意,下令各地执行。

        云伊儿想到这里,顿时正经起来。

        她敏锐地抓住了贺宥容那一席话里的关键点,“去年涝灾严重,粮商哪里来的那么多刚收的精米新粮屯积?”

        她说完随即恍悟,眸色冷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他们粮商暗中收购了大批精细粮草,压售于手中高价售卖,以此在征战期间赚得暴利。”

        “正是如此。”贺宥容沉声道,手上没了动作。

        云伊儿的脸色刹那间安静下去,她将双足默不作声从贺宥容手中抽出,缩在塌上裹着素裙收敛眸色发问。

        “那几户粮商近年的收货明细查看了吗,和朕去年按批购置的军备案牍有无雷同之处?”

        “详尽的对照尚在查验中,调取明细恐是还得再等几日。不过粮商的资料奴已经查看清楚,却是有些关联之处。”

        贺宥容沉声跪坐在地,他缓缓抬头,眸中沉寂笃定,“囤至精粮的那些粮商中,有十几家均是出自北山一脉。而北山粮商,素来与在朝中声名鹊起的灵戈部交好,有私下里相互助宜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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