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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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做得味道还勉强不错。”
云伊儿拿指尖轻敲桌面,忽的想起之前男子站在后厨咽下做坏了的食材的场景,神思微转。
她料得贺宥容忙了这么久应当是饿了,于是扭头朝他露出一个浅笑,“你也来尝尝?”
贺宥容抬头看了她一眼,见烛光摇曳下绯袍的少女神情欣然认真,于是便停下挑拣鱼刺的手,低声应了声是。
他随便抬筷拣了挑云伊儿没怎么碰过的野菜,放入口中咀嚼片刻后,忍不住皱眉。
“怎的,不好吃?”云伊儿见他神情微变,问道。
贺宥容一时有些沉默。
山崖下野味难寻,这野菜是苦隶庭中每日供应的吃食之一,就长在庭外附近的荒草中。平时根茎简单煮过后入口干硬味道艰涩,也就是给他们能略充个饥。
他听得云伊儿要来后苦于没有食材,只能择了此物新长的嫩叶充数。
自己淘洗蒸煮几遍后虽是消了涩味,但放在平常百姓家也就能勉强入口,远称不上味道不错。更别提云伊儿日日锦衣玉食供着,根本不会吃到这种东西。
他当即明白她这是没有抚了自己的意,连忙摇头,“不,只是奴不擅食辣,一时激到了。”
云伊儿这才记起南华国多江河良田,生长在此中的人大多喜鲜甜两味,与夜云不同。
她轻哦一声低下头,在桌上环顾一圈后夹起一块沾了红糖的糍粑,朝贺宥容递过去。
“那你尝尝这个。”她在红烛下鹿眸灵动,见男子望着竹筷的眼神有些愕然,脸上顿时带上了逗弄的笑意。
“张嘴,我喂你。”
贺宥容虽在南华都城时也曾与不少世家贵女接触,但碍于男女规矩极严,他性子又冷,在桌上与女子接触时大多为运筹谈事,倒也未有过如此举动。
至于孩童时期,与母室亲缘凉薄,更是鲜少有此经历。
他沉眸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看了几瞬,一时难以从云伊儿的脸上捕捉出什么其他情绪,只得遂了她的意弯腰,垂下眸薄唇微张。
他们两人离得很近,男子单手撑在桌上,弯腰时那张冷峻寡凉的面容穆地凑近。
烛火微动,他垂着眸压抑的气息起伏,轻轻撩起少女额前的碎发。
云伊儿眸色流动一瞬,随即收敛神色笑眯眯地恢复常态,将糍粑塞进贺宥容嘴里。
“好吃吗?”
她托着腮去看他咽下去,待他点头后才满意地扭转身子继续在桌上挑拣,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服侍。
窗外风声萧瑟,两人便如此无言吃着。
贺宥容低垂的眸色几经明灭波动,竹屋内只能听得筷子间歇的轻响。
黑衣男子站在云伊儿身边继续替她剥鱼添菜,时不时被兴致盎然的少女喂几口吃食,也都顺从受了,并未有过多言语。
推碗放筷后,云伊儿慵懒地掩唇打了个哈欠。
“人家辛辛苦苦找到这里,眼下有些疲了。”
她趴在竹椅上脚尖一翘一翘地抬着,忽的蹙眉嘶了一声,故作夸张地揉了揉肩膀,一双明眸直勾勾抬着,去望沉默站在身前的高挺男子。
她话语如铃动,清清脆脆地勾着人,“贺将军,你替我捏肩捶腿可好?”
贺宥容看着她,眸底不自觉锐光一闪,随后垂眸不动声色地走至竹椅椅背后,躬身道。
“还请大人坐正,奴这便为您锤肩。”
“好呀。”
云伊儿像是没料到他如此听话,欢快地笑起来。她猫儿似的皱皱鼻头揽着绯袍,靠在椅背上阖眸,满意地等待着对方捏肩。
贺宥容常年行军提枪,手上力道自然不弱。
他一边收着力气,一边思量着随军郎中平日里替军中兵将们敷贴疾伤的一些手法,双指顺着少女脊背移至肩胛下。
“大人是这里酸痛么?”他摁揉几下问道。
“嗯。”
云伊儿收敛神情点头,“这几年在军中落下的老毛病了,一到阴天就不舒服,怎么找太医看都根治不了。”
果然。
贺宥容沉下心神,他没有回话,索性直接按照军中医治的手法按捏起来。
他除了最开始几次力道重了,被云伊儿埋怨几句外,之后手劲拿捏得极准。
云伊儿当真很受用,竹屋中她的神色逐渐昏沉,手里握着一串细细的翠色琉璃串,嘴角翘起轻哼起曲儿,垂落眉眼依在竹椅上。
贺宥容见状,不落痕迹抬眸。
他此刻正站在屋内的阴影中,难以被身前的少女窥见神情,昏暗中他墨色的深眸再难掩情绪,几缕汹涌杀意一闪而过。
他手心正按在了云伊儿肩颈上,一袭布衣黑袍的男子指节轻扫过她葱白的脖颈,眸色定定不动。
就算是在战场上以杀敌凶狠著称的南疆女帝,在卸下一身战甲后,此处依旧是脆弱易折的。
贺宥容沉眸,他头上的铜簪是换衣时特意带上的,簪身细长顶尖锋利,只消一划便可见血。
——他在此处跪候前,就已存了杀心。
只消除了她,欺辱之仇顿消,南疆也再无强敌可言。
贺宥容注视着她的眸色汹涌,他手下依旧是慢慢按着,垂首意欲拔簪。
云伊儿依旧是一副全然无知的安逸神色,她吃饱之后已经有些犯困,阖眸浅浅呼吸着,在红烛下瞧着,当真是一副美人安睡的模样。
没由来的,他忽的想起方才她撑起下巴,去喂自己吃食的模样。
当真是幼稚的折辱逗乐计俩。他心底冷嗤一声,神情沉晦。
他如今在苦隶庭中所受的折磨,远比这几下不痛不痒的取乐重多了。
竹屋里,男子带了旧茧的修长手指一次次擦过她的脖颈,眸色在锋利与压抑中变幻几次,最终重新垂下。
少女依旧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微拨着几颗琉璃珠串。
——
贺宥容捏完肩颈后,又折身跪在云伊儿身侧,垂首隔着衣物替她锤起了腿。
云伊儿似是彻底睡熟了,歪垂着脑袋靠在椅背上,黑密编发散垂在脸侧。
她袍内仅穿了黑裳内衬,腰间由衣带束紧,眉间露出半朵坠云纹来。
贺宥容又捏摁了片刻,见她呼吸平稳后悄然起身。
他的神情专注,像是担心面前的少女着凉似的微倾上身,抬手将她快要坠地的绯纱衣袍掩好。
烛火摇曳间,男子穆地抬眸,右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反手抽簪,借着这个姿势直直握住铜簪朝云伊儿心口刺入。
——!
他的手腕忽的被人狠狠握住反拧,借力朝右方一带。
竹椅上原本已经慵懒熟睡的云伊儿猛然睁眸,捻着珠子的手指成爪,一下抓向贺宥容已然打算握住竹椅,将自己制在身下的左手。
他眸色一冷反手侧挡,便想再度握住扶手。
竹椅上的少女借此机会身子猛地后仰,双足用力蹬在男子胸口,连人带椅刺啦一声,朝后滑出不少距离。
她掀袍翻身从竹椅上跃起,指尖在腰间一摸甩落,手中便多了一柄银匕弯刀。
“我说今日怎的如此听话。”
云伊儿缓步周旋着冷声咧嘴,原本慵懒的眸色在烛火下灿灿而亮,银匕在手中一转直指面色森冷的黑衣男子。
“你以为,朕会毫无防备地跑来看你吗?”
贺宥容没回话,他墨眸微眯一瞬,毫不犹豫地手持铜簪朝云伊儿再度扑去。
少女身姿如影,脚步半旋后退几步,望着左侧毫不减攻势迎面刺来的铜簪神色不动,猛然挥刃。
“铛!”
粗糙烂制的铜簪在与银匕相撞时顷刻被削成两截,细长的簪身顺着残影滚落在地,于阴影中再看不见了。
贺宥容手里只握着不到半截残簪,他冷眸看着立于床榻旁的绯衣少女持匕指向自己,一直冷然端立的身形支撑不住似的晃了晃微窒,止了动作。
云伊儿脸上笑意散去,她沉着神色摊手,示意他把铜簪给她,“庭外有官兵巡逻,我劝将军识相。”
男子只是漠然看着她,他忽然在阴影中微微扬唇,紧接着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机,飞速抬手,握紧残簪干脆利落地朝自己脖颈动脉刺入。
既然退无可退,不如就此结束。
他闭眼时只看到一片昏暗,却并未感觉到刺破动脉时的痛楚。
许久,他听得肩头有血滴落的声音响起。
“你…!”
贺宥容抬眸,他看到云伊儿咬着牙,圆眸灿亮说不清是恨意还是急切,只是恼怒地握着簪,另一只手几乎死死掐在他肩头低喝,“松手!”
他当即明白了之前滴落的血滴究竟是何人,却也并未真的随了她的愿松手,而是冷着脸更加用力地挣着朝脖颈刺去。
“贺宥容。”云伊儿被他这一股子视死如归的神色气得恼火,她一字一顿地叫着他的名字,像是觉不出疼似的手上更加用力。
她身高上到底比他低上不少,站立夺簪时手臂难以发力,当下直接用力一推将男人狠压到身边塌上,欺身骑在对方身上猛地用力,劈手将那段残簪掷在地下。
“朕让你松手!”云伊儿怒斥道。
“哗啦——”
她指间缠绕的碧绿珠串穆地被断簪挑断,翠绿的琉璃珠子弹跳着从塌上滚落一地,和断簪齐齐飞出一起四下散开。
从她掌心渗出的血迹星星点点地洒落在仅在干草上铺了层破褥的床榻上,贺宥容被她用力握住手腕摁在身下,脸色阴沉。
云伊儿虽生得稍显娇柔但力气却丝毫不弱,他几次想挣扎但碍于胸口旧伤发作,又被对方死死反扣住了关节,到底动弹不得,只得眸色冷狠地望着她。
“我起先还说将军不是那等阴险之人。”
他身上的少女咬着牙笑,“贺宥容,你可真是让朕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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