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杰，你有一点点过分哦

夏油杰怔怔地看着黑板上的字——“五条悟，可真是个大笨蛋啊.....”
  又怔怔地仰头看着眼前的硝子。
  硝子的眼睛和神色一直是懒懒的，倦倦的，对很多事情都没有激烈的反应和情绪，即使当初得知自己叛离咒术高战，也是神色如常轻描淡写。
  相比高专时期，把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五条悟，夏油杰一直觉得自己看不透硝子的心思——但他始终确定，硝子是善良的、温柔的，可信任的好友。
  这份信任在他刚刚得知，咒术高专的众人选择将五条悟的尸体作为战斗工具，而硝子却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的时候，确实产生过一丝动摇：
  他不敢相信硝子对于这样的行为会无动于衷。
  可夏油杰也试着去说服自己，硝子作为非战斗人员，面对这样的危急时刻，缺乏足够的立场和力量提出反对意见。
  她是个只能治疗、帮助别人，而无法伤害任何人的咒术师。
  因此夏油杰终究不忍心对硝子有太多责备和怨念，那毕竟是他们昔日的好友，无论如何夏油杰也不舍得对硝子抱有敌意。
  但内心终究是有着一丝不满的。
  而如今，硝子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出现在五条悟的生得领域。
  那最后的一丝丝责备、不满、怨念都荡然无存，只剩下见到旧友后的平静，以及随之袭来的，无尽的疲劳和无力。
  夏油杰甚至无法相信，这样的眼睛，会做出支持使用五条悟尸体的决定。
  可疑问也随之在夏油杰内心升起——硝子怎么会在这里的？并且，这应该是哪个世界的硝子呢？
  如果只是五条悟生得领域中的一个记忆投影，那她显然不应该具备和五条悟的“意识”对话的能力，也不应该见到自己后反应这么淡定。
  更不应该知道现实世界中咒术高专的众人对五条悟做的事。
  而她更不可能是现实世界中的硝子——否则她也不会将咒术高专的众人称为“他们”。
  更何况，如果是现实世界的硝子，看到复活的自己，怎么也不应该这么淡定吧？
  “你准备这样坐到什么时候呢？”
  硝子慵懒而平淡的声音唤回了夏油杰的思绪，伸手到夏油杰面前，示意将他拉起。
  依旧是睡不醒的眼神，依旧是似有若无的笑容。
  窗外的光影投在硝子的侧脸和短发上，恍如隔世，又如此熟悉。
  “看来我猜的没错，后来的我们......关系确实不太好啊......”
  夏油杰的心神微动，这句话......是“镜中世界”的硝子！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硝子耸肩：“我也进来有一会儿了，刚才天空上有个人在大喊大叫，听起来像是禅院扉间，我都听到了。”
  夏油杰颇为意外，他不曾设想到硝子也会被悟拉入生得领域，更不曾想到被硝子听去悟惨痛的遭遇。
  破败仓库中的对话犹在耳边，夏油杰一时间有些无措。
  他始终不敢向“镜中世界”的硝子坦诚太多现实世界的事情。
  在他心中，硝子始终是他们三人友情和记忆最特殊的联结，因为矛盾来自于他和悟，硝子永远是他们两人生气时最好的倾诉者和维系者。
  而“镜中世界”的硝子并不知道他们后来所经历和遭遇的种种，就像是保留了他们最美好记忆的一个种子，没有经受过污染，夏油杰也不希望她知道。
  但如今，她还是知道了.......
  她知道了他们的好友五条悟被如何当做怪物和工具，并且现实世界中的“她自己”并没有对此产生异议，甚至还亲自操刀了这台手术。
  她就这样听着一切，似乎是与“镜中世界”的家入硝子无关，又似乎是经由自己的手所做出的事情。
  夏油杰突然感觉对硝子有些愧疚......
  她原本不需要经历这些，也不需要为现实世界中，悟的遭遇和硝子的所为而承担任何心理与道德上的压力。
  是自己把她卷进来的吧.....
  想到这，夏油杰缓缓地垂下眼眸，不敢去看硝子的眼神。
  她遇事总是淡淡的，所以夏油杰不确定她此刻的心情。
  “你最好还是赶快站起来，不要搞得自己好像忧郁文艺片男主一样。”
  硝子嘴上说着，却自己也席地而坐了下来。
  “没什么的，这些事情我早晚也会知道......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任谁都会好奇吧？即使没有今天这个机会，我也会想尽办法去知道的，所以你不用为此感到抱歉。”
  硝子的指尖夹着香烟，却并没有点燃。
  “我本来是想来看看你的比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是有些担心，感觉今天要发生些什么。”
  硝子突然把脸凑近，指着自己的右眼角，那里贴着一张不规则的小小的纸片。
  “你走之后我右眼皮一直在跳，就感觉是有什么不好的预兆，结果就被我猜中了。”
  这种时候硝子还有心情开玩笑，夏油杰也忍不住回以微笑。
  “然后我就看到了诫......现在应该叫悟了吧？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好像很痛苦，然后扉间出现，你们三个人消失在原地，随后你嗖地一下突然出现，又嗖地一下消失。”
  硝子连说带比划地描述的，就是禅院扉间试图将五条悟拉入生得领域，夏油杰闯入又被赶出的瞬间。
  硝子突然指向自己的眼睛：
  “然后五条悟也出来了，我跟他对视了一眼，嗖地一下我就到这里来了。”
  夏油杰这才想到，进入悟的生得领域前，自己也和悟蓝色的那只眼睛有过一瞬间的对视。
  “不瞒你说，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会议，就是你和悟两个人在街头吵架，说什么‘想杀就杀吧，你的选择都有意义’之类的话......”
  硝子的眼神看向窗外，神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我想过我们的关系会不太好，没想到居然这么不好啊......杰，你有一点点过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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