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我还在生你的气

华国风城，咒术职高，副校长小屋。
  王德发和凯文围坐在那台小小的电视机前，由于沙发腿儿被王德发“撅”折了，两人干脆席地而坐，各自手里捏着一瓶二锅头。
  他们依旧通过夏油杰体内的“咒灵·相柳”共享着视角，目睹着此刻正在五条悟的生得领域中发生的一切。
  “想不到，‘当代最强咒术师’的生得领域，居然像是一个大型的记忆回溯，真是令人伤感啊......”
  凯文喝下一口酒，感叹道：
  “所以我总觉得五条悟同志其实不适合做所谓的‘最强’，这对于他来说背负的太多了。”
  王德发也喝下一口烈酒：
  “所以嘛，他才会在夏油杰同志黑化以后，萌生出要培养更多优秀咒术师的教育理念，就是因为咒术世界充斥着太多的欲望、死亡与阴谋，对于还心存善良与美好希冀的人而言，那实在太沉重和孤独了。”
  王德发摩挲着手中的“咒术职高”校徽——即使被校董会迫害革职他也一直没舍弃这枚徽章——口中喃喃：
  “面对迷茫和痛苦的时候，有朋友在身边陪伴和支持实在是太重要的事了，除非你不在乎任何人的死亡，像两面宿傩那样，做一个彻头彻尾的自私的人......从这个角度来说，五条悟和宿傩的比较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他们两人背负的东西是完全不同的。”
  他随即看向身边的肥胖老白男。
  凯文大惊，双手抱胸神色凛然道：
  “你可别在这种时候给我整那含情脉脉的出啊！老子这么多年挺你只是因为我是你义父，别跟我说什么有我这个挚友真好，这样才能支撑你走下去这种屁话！”
  王德发则一脸看傻逼的表情：
  “谁他妈要跟你说这个了？老子是想问你，夏油杰这种情况，到底能不能和五条悟的精神对话？”
  随后又恶狠狠地补了句：“退一万步说，也是老子是你爹！少给我乱辈分！”
  凯文这才松了口气：
  “吓我一跳，我就烦你给我整那真情流露的死样.....要说这个问题的话，现在应该还不行。”
  王德发挑眉：“可他们不是已经通过文字对话了么？说实话这个方式让我想起了那个电影，《不能说的秘密》，男女主角隔着时空用涂改液在书桌上对话，浪漫得一批。”
  凯文则撇嘴：
  “那么多年前的老套路了，看得出五条悟同志也是个不会搞氛围的选手.....至于你说的对话，应该说现在五条悟对自己生得领域的控制还不够充分，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信息交流。”
  他指向屏幕中五条悟的背影。
  “这些其实都是五条悟的记忆回溯，本质上是无意识的，他们只能做出在当时那个情景下的反应，所以每次的剧情会有细微差别，但不会有根本的变化，包括夜蛾正道发现水杯会说话的反应。”
  凯文伸出手指比了个“一”。
  “只有五条悟能对自己生得领域中的这些场景和人物进行干预，所以无论是黑板上的粉笔字，还是五条悟主动接过茶盏，都是生得领域的主人在干涉这里的一切。”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直接和夏油杰对话呢？”
  凯文指了指脑子：“你问到了关键，因为此刻的五条悟，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生得领域。”
  “生得领域居然也会被人干涉么？”
  凯文摊手：“当然，禅院扉间的生得领域不就被夏油杰强行闯入过么？”
  王德发随即也想起，即使宿傩的生得领域，也曾被真人闯入过，如此一想便也合理了。
  凯文继续说道：“所以，五条悟现在和两个人争夺自己的生得领域，  一个是掌握十种影法术·逆的禅院扉间，一个是和自己争夺灵魂主导权的五条诫。”
  王德发感叹：“听起来很辛苦啊......”
  凯文点头：“简直是地狱级的难度了，我们现在看不到五条悟在镜中世界的状况，但估计不会比此刻的宿傩轻松，但他还是敢对夏油杰说这里是安全的，应该就是让渡了绝大多数对生得领域的控制权，换取夏油杰在领域内的安全。”
  王德发看向屏幕，轻声喟叹：
  “真是难为这两个年轻人了，如今轮到五条悟去保护夏油杰了啊......”
  而此刻，五条悟的生得领域中：
  夏油杰从茶盏中现身时，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黄昏的日头已经接近落下，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得有些晦暗，他凝视着那杯茶盏中残留的水，怔怔出神。
  就在方才，他似乎是亲耳听到了悟对他说：“这里是安全的，放心吧，杰......”
  在教室中，那还真是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如今亲耳听到悟的声音，夏油杰还是感觉有些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悟已经发现了自己么？
  那为什么不和自己相认，只是将茶盏放在众人视线以外，就独自离开了呢？
  可如果没有发现自己，悟又怎么会说对杰说话呢？难道是在自言自语么？
  夏油杰一边思索着，一边鬼使神差地又回到了那间教室.....他还是想去看看，悟在黑板上给他留下了什么。
  走到教室门口，里面传来了夜蛾正道对五条悟三人组的训斥。
  同样的记忆，依旧在不断上演着。
  夏油杰左右看去，确认四下无人，召唤出一只小小的蝴蝶咒灵，从窗户的缝隙飞进去，试图看清黑板上的字迹。
  五指张开，一只底色洁白，长着蓝色花纹的蝴蝶倏然飞出，在夏油杰肩头盘旋了几圈，随即朝窗外飞出。
  钻进教室后，正看到三人老老实实跪着的背影。
  夏油杰与蝴蝶咒灵共享视野，他的视线越过了夜蛾正道校长的肩头，望向黑板的角落。
  那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三行字：
  “这里是安全的，别怕，杰.....”
  “悟......你醒了吗？”
  “我还在生你的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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