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想干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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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酒，月圆的魂。
中元城的中元节，也没什么特别的，火光处处，灰烬纷飞。
“你我有缘，可愿随我学点本事？”
…傻缺吧？
无语望了眼身前的白衣青年，又裹了裹身上的破草席，沈浪换了个姿势，变作了装睡。
年方八岁，流落街头，饥寒交迫，还你我有缘？
不如给个馒头实在。
再说，这年头，拐卖人口都讲究技术含量了吗？
穿得人模狗样，净不干好事，敢动手，给你丫来几个附赠破伤风的窟窿。
带着念头，握紧了怀里的匕首。
“想归想，别骂人啊，至于馒头……”如似看出他心中所想，白衣青年轻笑一语，自怀里掏出个纸包递了过去，“给，这可要好多了。”
沈浪懵了一下，鼻尖一动，忍不住坐起身来，伸手想去抢纸包，却又顿住，一脸警惕地盯住了对方。
纸包里是肉食，他闻得出来。
但他可不认为对方会是真的好心。
“哈，警惕性还不错，放心吃，没加什么奇怪的佐料，你这玩意，也对我没什么威胁。”
许是想要获得沈浪的信任，白衣青年说着将纸包往他怀里一塞，左手却已不知道何时捏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
看了眼，便面露嫌弃地扔到了一边。
沈浪魔怔般抱着纸包，目光跟随而去。
那是他的匕首。
用了什么手段，他不清楚，只知道先前自己没有丝毫松懈，然而手里一空，便不翼而飞了。
有这样的本事，拐卖人口该不是要养成杀手吧？
至少，自己肯定是跑不掉了。
望向对方，沈浪心底有些绝望，却也有着希冀。
比起饿死，该怎么选，他很清楚。
想通了，便没了顾虑，没了顾虑，自然也没再犹豫，撕开纸包也不细看，抓肉便咬。
里头还有混馅的饭团，一些素菜，对沈浪而言，肉的吸引力显然更大。
“慢点，没人和你抢。”
白衣青年说着在他身旁坐下，右手也不知从哪取了把折扇，‘啪’地一开，笑盈盈地扇起了节奏，左手则是将一个水袋递给沈浪。
沈浪手上动作不由顿住，深深地斜了白衣青年一眼。
修道者？
……
装逼犯。
鉴定完毕，却不得不认，这家伙本事先不说，格调的确挺足。
又接过了水袋，慌忙灌了一口，继续猛吃。
“嘿，你小子，都说了想归想，别骂人啊。”白衣青年带着几分好笑拢起折扇，在沈浪头上敲了一下，“这叫风范，懂不？”
“…你…会读心？”沈浪愕然，颇为模糊不清地问了句。
嘴里塞着肉呢。
“我会得可多了。”
白衣青年又打开了折扇，笑盈盈地扇着节奏，脸上就差把‘怎样是不是想和我学本事了’这句话写上去了。
“……啊呜啊呜……”
沈浪没答，继续把嘴塞得满满的。
要不是打不过，他很想在那笑得贱兮兮的脸上来一拳。
白衣青年不由浅笑挑眉。
骚年，这想法很危险。
沈浪吃得很快，也很满足。
毕竟已经三个月都没吃上一顿饱饭了。
纸包里的食物其实不多，但搭配均衡，倒也让他产生了满足感。
灌了口水，又缓了缓神，沈浪才望了过去，神态认真地道：“世上没有白吃的饭。”
“哟，挺自觉。”白衣青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竖起了三根手指，“两件事，一，扬我‘众星殿’之威名，至于第二件，时候未到。”
斜视白衣青年还竖着的左手中指，沈浪忍不住眨了眨眼：“这样聊天很容易被揍的。”
白衣青年收手，用扇子敲了下沈浪的脑袋：“别在意这些细节，给个准话。”
“不强迫？”沈浪深感意外。
白衣青年笑得意味深长起来：“要么你我有缘，要么一面之缘，明白了？”
修道中人难道都讲究缘分？
沈浪略一想，明白过来，当即起身，又神态诚恳地拜了下去：“师傅在上，请受徒儿沈浪一拜。”
且不管真假，若是，那这便是他的缘，命运的转折点，哪还能不明白？
“好，起来吧。”白衣青年笑意盈盈起身，伸手将沈浪托起，“为师名作■■，乃众星殿之主。”
“……师傅，是徒儿的错觉吗？您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徒儿感觉…没听清楚。”
沈浪有些不确定。
他似乎听到了，但也很肯定，的确没听清。
“没听清就对了，时候未到。”白衣青年轻笑一语，摆着扇子抬脚，“走。”
望着自家师傅的背影，沈浪呆呆地眨了眨眼。
想干一拳，咋办？
“想法很危险，再不过来就扔下你了。”
忘了自家师傅会读心。
沈浪一惊，也有些尴尬，没敢再胡思乱想，赶忙跟了上去。
走了好一段路，沿途入鼻，尽是香烛气，沈浪才按奈不住好奇，小心地问了句：“师傅，去哪？”
“白家。”
“…中元城四大家族的那个白家？”沈浪忍不住追问。
“如你所想。”
“这……”
自家师傅回得轻巧，沈浪却不由一惊。
中元城并非小城，四大家族，燕王黄白，白家虽居末位，却也是整个王朝都能排得上号的大家族了。
今儿还是中元，就这样贸然过去，真不会被打出来？
刚想要说什么，转念想到其他，不禁看了眼自己的打扮。
不用想，肯定是蓬头垢面。
会不会被打出来，他不知道，但这样去拜访，丢师傅的脸是必然的。
“呵，算你有心，还知道维护为师的脸面。”
还不等沈浪说什么，白衣青年忽而回头一语，折扇一挥，便给这新收的小徒弟换了身崭新的白衣，连带着仪容都变得干干净净，让其愣在了原地。
沈浪愣了，白衣青年却是上下一打量，满意地点了点头：“嗯，看起来不错，有为师当年的两分风范。”
沈浪却忽然懵懵地问了句：“师傅，今天是中元，您该不是鬼吧？”
“你见过这么帅的鬼？”
“……”
不怎么要脸倒是真的。
见自家师傅带着肉眼可见的得意说完就走，沈浪也只能默然跟上。
远远就见白家大门。
沈浪再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打扮，望了眼白家大门，看了眼师傅侧脸，迟疑了片刻，又禁不住问道：“师傅，我们去白家干什么？”
白衣青年脚步未停，斜了自家徒儿一眼：“给你找个媳妇。”
“……哈？”
待得沈浪回神，已给自家师傅领着大摇大摆地入了白家大门。
重要的是，守门的两位，如同根本没有看到他们。
障眼法吗？
沈浪不由望了眼自家师傅的侧颜，得到的回应，是满带得意的眨眼：“怎样，牛13吧。”
“……”
现在换师傅还来得及吗？
“啊呀！”，当即吃了个折扇敲头，疼得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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