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全家吃了上顿，下顿能不能吃上还不一定，那饺子多稀罕，说能吃就能吃呀。

        乔小妹忍不住又开始嘟囔乔姑。

        乔姑也懒得跟乔小妹唠叨，好不容易从知青点搜刮来的富强粉不能放在那里供着呀。

        雨后，不管再怎么小心翼翼挖出来的野菜都带着些泥儿，家里没有井，吃水也不容易，大弟每天担一次水，够吃喝用的，洗菜什么的也有些奢侈。

        等她们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河边，大多数是刚刚在山上挖野菜的，见她们姐妹过来开玩笑道“乔姑，你刚刚干啥去了？你妹妹找你急得都快要哭了。”

        “我还能干啥去了，挖野菜去了呗。你们那么多人围在一起，我不往远点走走呀。”

        把鱼放在筐里没有拿出来，把所有的野菜拿了倒出来，放在脚边，择完干叶顺手再水里洗洗扔到筐里。

        大家伙儿都习惯吃荠菜，偶尔会吃灰灰菜过几天会出来大牙菜，可蕨菜就不常见。

        在她身边的赵嫂子见她掰蕨菜，没怎么见过觉得好奇就问了嘴：“乔姑，你挖的什么，这个东西能吃？”

        “能吃。”

        有多好，她才不会跟她们说。随意的回答着，手上掰蕨菜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东西怎么吃，乔姑你这是把脑袋给磕坏了吧？”

        前段时间上工，乔姑可算是出了名儿。每天上工不落下，头上包着醒目的纱布，大家都调侃她是把脑袋磕坏了，被鬼上了身。

        乔姑白了那个妇女一眼，语重心长的说：“嫂子，你还是让你家鸭蛋去上学去吧，不然会跟你一样傻不拉几的！”

        “你说啥，小姑娘家家的说话怎么会这么难听。我这不是为了你好，你爸妈身子那么弱再被你给伺候坏了怎么办？”

        蕨菜上面没有什么脏东西，抽一下外面的皮就可以了，把所有的蕨菜用手卡着，放在水里来回摆动几下，熟练的甩了甩水，放在背篓，继续择剩下的野菜。

        “我说话还难听呀？我说的都是好话！”

        王嫂子被乔姑怼的直撇嘴。

        而她身边的赵嫂子注意到河对岸的周小小和秦知青，八卦道：“乔姑呀，这几天你怎么不跟小小和秦知青玩了？你看人家两个就跟对象似的。”

        乔姑瞧了眼对面的两个人，又看看自己。人家是不知烟火的青年，而她每天为了两口吃的不断奔波，生怕哪天断了粮，真是不能比呀。

        “再怎么像恋人，不确定是恋人就是耍流氓。”乔姑叹了口气说道。

        “乔姑你这是嫉妒吧？人家秦知青不稀罕你，稀罕小小。”那会儿被乔姑怼的说不出来话的王嫂子，也跟着叹了口气说。

        “我嫉妒什么，不稀罕我就不稀罕我呗，肯定会有稀罕我的。”

        乔姑不是自己吹得，她可比周小小招人稀罕，就是自己瞎了眼喜欢上了秦知青。

        乔小妹择菜的速度比乔姑快，本想等着控控水再回去，可听着乔姑的说话态度有些不对头，生怕一会儿打起来了，她可是拉不住。连忙拎着筐篓拽着乔姑“大姐，择得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回家吧的？”

        “我这里还有没择完的呢。”乔姑看了眼还有一小半没有择完，说道。

        “不用择了，咱们一顿吃不了，都过了水放不住。”

        虽然说现在天气不算太热，可是东西也不经放。

        往回走着，乔小妹不忘嘱咐道：“大姐，你以后可不能跟那些嫂子们胡说。咱家人丁少，爸妈又不能下地，本来她们就看不起咱们，你要是一个劲儿的顶撞她们，到时候给咱们使绊子，咱们还怎么过日子。”

        乔小妹一直秉着你不惹我，我不惹你，你要是故意惹我，那我就选择沉默。可乔姑可不这么想，她不主动惹别人，别人也不能过来惹她，惹了就得付出代价。

        反驳道：“你这心思不行，让人欺负了怎么办？就算咱们家爹妈干不了活，咱们兄妹三个也是凭自己的力气干活挣钱，光明磊落，别人凭什么欺负咱们，咱们又为什么老实等他们来欺负咱们。”

        乔小妹一听，自己的大姐看样子是没救了。自己以后要多费心盯着她了，不然出大事那还了得。

        回到家，乔姑迫不及待的从筐里掏出来那几条小鲫鱼，招呼正在屋门口埋头编筐的大弟：“大弟，你赶紧把这几条鱼处理了，咱们今天开个荤！”

        好久没有吃肉了，在知青点的时候偶尔男知青会进山打点儿野物，虽然分不到几块肉，好歹能喝口汤，肚子里有些荤腥，自从回到家，别说荤腥了，他们家的油罐子都空了。

        乔妈最近实在是咳的厉害，那会儿他们出去的时候，脸色还没有那么苍白，这会儿脸白的丝毫没有血色，“你们去哪里抓得鱼呀？”

        他们就村东头有一条河，因为经常有人在边上洗东西，没有鱼，乔妈是知道的。担心乔姑去危险的地方，连忙关心。

        简单的一句话，乔妈差点把肺管儿给咳断了，听着乔姑心里就不得劲儿。

        咳的那么难受，乔妈手里搓麻绳的速度都没有停下来，乔姑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

        想起她从知青点搜刮来的麦乳精，乔妈一直不舍得喝，到屋里给泡了些，回道“在山上树林里有一条很小的河儿，里面有不少的小鱼，我试着捞了些。”

        她没说是王安帮她弄的，不然该担心了。

        泡了两碗，给乔爸乔妈一人一碗“喝点身体里舒服一些。”乔爸不舍得喝，头都没有抬回了句“我不爱喝，你们三个分着喝了吧。”

        本来就很烦躁的乔姑，听了乔爸的话更为烦躁，把他手里的藤筐抢了出来，把碗塞到他的手里，嚷道：“让你喝就喝，没日没夜的弄这些东西能挣多少工分再把身子熬坏了，到时候拖累大弟，大弟还怎么找媳妇！”

        顿时，家里寂静无比，乔小妹低着头默默的坐在乔妈的身边，乔妈捧着手里的碗，直勾勾盯着那热气，乔爸一样沉默，大弟蹲在院子里收拾鱼，只给她们一个背影。

        说完，乔姑觉得刚刚说话的语气不怎么好，深呼了一口气，态度软和的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本来阴天下雨身体就不舒服，还在没命的编这些东西，身体不好就歇歇。”

        解释完，起身对乔小妹说“小妹，你生火把芥菜焯焯水剁碎了加个鸡蛋咱们吃一顿好的。”

        本来乔小妹不同意包水饺来着，见乔姑脸色不好没敢多少话。悄悄地进了厨房去生火。

        乔姑则是去和面，以前爹妈身子好的时候，过年的时候会包顿饺子，她也会，就是近些年父母的身体越发不好，他们也就没再吃上一顿饺子。

        白面她实在是舍不得全吃了，倒了三分之一，又掺了些蜀黍面，她没掺玉米面，主要是玉米面太酸了，影响口感。

        乔小妹做饭动作十分的迅速，很快荠菜下锅焯好水，已经剁碎了，有些拿不准鸡蛋怎么放，喊道“大姐，你来呀。”

        乔姑正和乔爸商量做个鱼笼子，都时候她放在河里，管它一天能不能抓到鱼，能抓一条回家炖个汤全家补身子也是好的。

        就听到厨房里的乔小妹扯着嗓子喊她，连忙小跑着进了厨房。

        “喊我什么事儿？”

        “这鸡蛋怎么放？”

        “煎了搅碎放在荠菜馅儿里。”乔姑说道。

        乔小妹跟着照做，把家里唯两个鸡蛋全都打进了锅，很快金灿灿的鸡蛋出了锅。放凉倒进剁碎的荠菜里，倒了稍许的油，盐搅拌均匀，一个水饺馅儿就办好了。

        姐妹二人围在桌子前。一个擀皮子一个包，临黑天他们家的饺子才出锅。

        全家一人一碗，没有准备其他的菜，也算是比过年吃的都好。

        直播间里的网友们，可是被这无公害的荠菜鸡蛋饺子馋坏了，纷纷都在哀嚎。

        乔姑刚学会看直播间不久，多亏之前上过五年学，能看懂屏幕上滚动的字。看他们对荠菜的热衷很是不解。

        系统不是说他们是新时代人，怎么会喜欢吃野菜，难道吃不起肉吗？

        真是可怜！

        连续阴阴晴晴下了三天的雨，全家几乎都没有办法上工，天天在家等着吃，粮食一天比一天的少，愁的不行。

        凉拌蕨菜在她家很受欢迎，见不下雨了，乔小妹迫不及待来拍门“大姐，赶紧起来。外面不下雨了咱们到山里看看还有没有蕨菜。”

        “好。”乔姑连忙穿衣服起床，想起昨天去割猪草时候去山上的小河里放了个鱼笼子也不知道有没有鱼。

        雨刚刚停，除了在外面疯跑的小孩子也没有什么人。姐妹两个背着筐篓顺着经常走的路先去了乔姑第一回发现蕨菜的地方。

        上回乔姑掰得不算干净，这会又冒了一茬儿可是把乔小妹给高兴坏了，这回可是积极，边掰着说“这玩意儿拌着可真好吃，咱爸吃了嘴里也有味，我看着心里也高兴。”

        “那咱这回多掰点儿，回去焯焯水晒干冬天炒着吃，不然过几天就老了。”乔姑跟在后面边掰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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