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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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了一夜的辗转反侧之后，陆云沧直到天际泛白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短眠了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因为昨晚一夜未睡又没有调息打坐，所以初初醒来的陆云沧觉得精神有几分困顿，当即盘膝坐好，运行了一个大周天的无情诀，这才扫除了先前的萎靡神色。
将灵力收归丹田之后，陆云沧起身就直接去了练道场。
他要将昨天夜里看到的五行规则再度熟悉一番，并且想顺便找出点云九式里所暗含的五行之力。
此时的天边也才刚蒙蒙亮，练道场上空无一人，陆云沧走到场中央，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手中血光一闪，在被承天剑灵封印之后，这还是陆云沧第一次拿出血剑。
借着模糊的天光，陆云沧将手中血剑举到脸前，看着自亮白色剑刃中开始渐渐透出血色来的血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剑修的剑，便是他要坚持一生的道，可他自踏入剑修之路以来，一路的坎坷磋磨，几乎皆是因着这柄剑而来。
因为它，他曾经无法持剑；因为它，他无法拥有自己的剑意；因为它，他的剑修之路只能一路摸索，可就在他克服了这一切的困难，终于踏上了剑修之路，开始把它当做自己的道的时候，最残忍的真相又摊开在他眼前。
“小子，你在想什么？”
承天剑灵的声音响起，陆云沧从来没觉得这声音这般亲切过。
纵使不肯承认，但在这一刻，他确实需要有个人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好叫他忘却跟血剑有关的所有质疑跟谜团。
“前辈你醒了。”
陆云沧一拍储物袋，神剑天星轮便自储物袋中飞了出来，自发地浮在他面前，而后剑身上光华一闪，承天剑灵的身形自剑上幻化出来。
承天剑灵闻言不说话，只是吊起眼睛来冷冷瞥着陆云沧。
“呃……师父，你醒了……”
陆云沧这才想起来这位剑灵大人已经强行给自己改了身份，赶紧把称呼改了过来。
“哼，这还差不多。”
承天剑灵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目光旋即落到血剑上：“才过了这么几天，剑刃就已经透出血色，黯天那小子，魂力果真比我强上不少。”
“我的伤已经痊愈，随时可以再次封印它。”
陆云沧的目光也系在血剑上面：“师父，封印了的血剑跟之前会不会有什么区别？对你有影响吗？”
“你又不需要跟剑灵携手应战，对你来说影响不大，至于我这边……”
承天剑灵手中握着天星轮挽了个剑花：“我现在已经暂时寄体于天星轮上面，在承天剑体与凌云剑坯合铸之前，都不会回去了，免得被黯天压制了魂力，所以也没什么影响。”
“没影响便好。”
陆云沧点了点头，随即举起手中剑来比了个起手式：“师父，我刚好有些新的参悟，你可否陪我练一次剑？”
“有何不可？”
承天剑灵的身份在点云宗内不是秘密，即便除了珑江雪之外，其他的人此前都没见过他，但要解释起来也不是件麻烦的事情，故而陆云沧心中就起了这个念头，在听到对方欣然应允之后，他立刻一抖血剑，一式月息自斜地里挑过来，直袭承天剑灵面门。
“注意控制你的灵力。”
承天剑灵在叮嘱了一句之后，手中天星轮飞速一点，径直点到了血剑剑柄上方三寸的地方，陆云沧顿时觉得手中剑式一下子中断了，原本为了运转剑式而输入的小部分灵力，竟在一瞬间全部断开，致使原本即将施展开来的剑式也跟着中断了。
“这一招是！”
陆云沧面上不显，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原本他找承天剑灵对招，只是想要先体会一下剑招中的五行规则，没想到承天剑灵这看似普通的一剑，竟然做到了他设想中的场景！
“你不就是想要试验这一招么？”
看着陆云沧眼中难以掩饰的惊讶神情，承天剑灵低眸一笑：“莫要忘记我虽然寄体于天星轮，但还是跟你的识海相联系，你用神识探查的东西，我也可以感知一二的。”
“那方才这一招，是你早早就会的？”
陆云沧也没计较承天剑灵所说的与他识海相连这件事，反而盯着对方双眼放光。
“哈，小子，你又钻进死胡同了。”
承天剑灵看到陆云沧的眼神，立刻猜到了对方的心思，随即笑出声来：“莫要因为知道了规则之力的本事，就以为天底下断招之术全是源自于它了啊，要知道上古之时，人人都知道五行规则，若你以为仅是掌握了规则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那本座只能说你太天真了。”
陆云沧原本以为承天剑灵之所以能断掉自己的招数，一种可能是本来就会，另一种可能就是昨日随着自己的神识一起领悟了规则之力，从而掌握了其中诀窍，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叫他万分期待，然而对方这一句话立刻给他浇了一头冷水，同时也使他有些过热的头脑清醒了下来。
“的确是我太过急切了……”
陆云沧讪笑了几下：“不过既然你说这不是源自于规则之力，那方才那一招，又是怎么做到的啊？”
“简单。”
承天剑灵用剑尖指了指陆云沧手中的血剑：“只要点在剑眼上，你的剑招自然就会散了。”
“剑眼又是何物？”
陆云沧追问。
承天剑灵微微一笑：“剑眼究竟是什么，咱们等会儿再说，你小子不就是想体会剑修身上的五行规则吗，我就先来跟你讲一讲剑修的五行规则，其实剑修的五行规则，不在于修士本身，而在于剑。”
“在于……剑？”
陆云沧跟着低眼去看手中血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规则来。
“看出什么了没有？”
承天剑灵见陆云沧看得仔细，开口问道。
“没有……”
陆云沧无奈地抬起眼冲着承天剑灵摇了摇头。
“没有就对了。”
承天剑灵严肃地开口：“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是在剑刃外面了？”
陆云沧登时无语。
“你可知道剑修的剑跟普通修士所用的灵剑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承天剑灵斜睨了陆云沧一眼，问道。
“区别大约在于剑修的剑，都是量身定做，此外还可以不断完善重铸？”
陆云沧回想起第一次跟师兄历练时，师兄正是为了完善自己的业剑，不断搜集阴阳属性的材料，而双儿的蝶灵剑，据说也由四师叔找来材料重铸过一次。
“你这个答案，应该说只对了一半。”
承天剑灵收起天星轮，从陆云沧手中拿来血剑：“并非只有剑修的剑可以量身定做，但只有剑修的剑，能与使用者达到最完美的契合，当年的慕寒天，剑意承天，每一招都大开大合，蕴含天威之力，而与之相随的承天剑，亦是寻得天宫月印石打造剑坯，之后又历经九十一次重铸，方才成形。”
“可以说，剑修的剑是跟随着剑主一起成长的，而剑修的五行规则，就蕴含在铸成这把剑的材料中。”
“材料！”
陆云沧登时觉得自己有了一丝头绪：“对啊，是材料！修士运用体内经脉穴道的五行运化，来生成法术，而剑修也利用剑中材料的五行规则，来生成与自身剑意相匹配的剑气！”
“不错，小子悟性极佳。”
承天剑灵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领悟到这个地步，真是十分难得了，本座再多问你一句，既然你已经悟了剑修的五行规则，那现在你可知道剑眼是什么？”
承天剑灵的问话叫陆云沧一时陷入了深思，他在记忆中飞快地回想五行规则的运转规律，以及当初慕寒天教授给他的铸剑之法，直觉告诉他，这两者间必然有所关联。
见陆云沧深思，承天剑灵也不打扰他，只安静地等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神色认真而又悟性极佳的少年，承天剑灵仿佛看到了当年意气凌霄的慕寒天，每当他在剑道上遇到难题时，也总会摆着一副严肃的神情在那里沉思许久，直到他想通一切，才会大喊一声我明白了，而后又似个孩子般大笑。
“我明白了！”
一声与记忆中相似又并不重合的声音打断了承天剑灵的回忆，看着陆云沧满脸的兴奋之色，承天剑灵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怀念，眼前这个少年，实在是像极了慕寒天，难怪留在画卷中的那一丝神念，会将他选为自己的继承者。
“哦？想明白了？那你来说说看，到底什么是剑眼。”
“剑眼便是剑修的灵力转化为剑气的最初所在，对不对！”
陆云沧说出答案来后就直直看着承天剑灵。
“呵，没错，说下去，你是怎么想到的。”
承天剑灵颔首以对。
“我先是回想了五行规则，发现灵力要转化为五行之力，虽然流经的穴道各自不同，但它们都需要经过丹田、檀中、神阙三处，而剑本身并没有穴道，因此我又回想了师父曾教授给我的铸剑之法，发现里面提到一点，每次重铸剑身，手法最繁琐的都在同一点上，我便想着，这一点说不定就跟人身上的丹田、檀中、神阙三处一样，起到转化灵力与剑气的最关键作用。”
“你说的没错。”
听完陆云沧的回答，承天剑灵长出一口气：“剑眼，正是剑气生成的地方，所以方才我在你剑式成形之前，击散了剑眼上凝聚的灵力，你的剑招自然就被破解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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