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值得吗

纪父忍无可忍，一把冲过去揪住蔡国强的衣领，一拳头打在他的脸上。

        蔡国强也奋力反抗，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打起来。

        纪野还没从惊恐中走出来，眼神空旷的盯着撕打起来的两人。

        “砰！”

        蔡国强一把将纪父推开，没站稳的纪父一下子倒地，头狠狠的撞在茶几尖角上。

        纪父瞬间失去意识，白色的地板慢慢被鲜血染红。

        蔡国强错锷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着倒在血地里的纪父，有些慌乱的喃喃自语到：“不是我…我没想杀人！是他自己没站稳的！不关我事！”

        “爸！爸你醒醒…”

        纪野见纪父无意识的倒在地上，脑袋下慢慢流出鲜血，连滚带爬的到纪父身边，惊慌无措的抱起纪父的头，双手死死按住出血的脑袋。

        “你快送我爸去医院！快去医院！”

        纪野一把抓住想要逃走的蔡国强的裤腿，无助的哭喊乞求着。

        “滚开！”蔡国强用力一脚蹬向纪野，纪野瞬间倒地，失去束缚的蔡国强慌忙跑出门外。

        “爸爸，坚持住，坚持住！”

        纪野忍着被踹的疼痛爬到纪父身旁，双手颤抖的摸着纪父的口袋寻找手机打电话。

        “叮铃铃～”

        摸到手机的纪野见是妈妈打来的电话，颤抖的双手努力抓稳着手机，嘶哑哭喊着道：“妈！快打急救，爸爸脑袋流血倒在地上，好多血，快打电话！”

        在飞机上就沈容就感觉到右眼皮一直在跳，胸口也闷闷的。

        自己没多想，就以为是连着坐飞机太疲累了。

        下飞机后拿过自己专门给纪野买的他最喜欢的篮球运动员的球衣和篮球，只不过没买到他最喜欢的白色。

        虽然自家老公也买了，但是沈容想看儿子更喜欢谁的。想到纪野到时候犯难的表情，沈容忍不住笑了笑。

        提着蛋糕走到小区门口的沈容感觉到眼皮跳得更厉害，换手拿着球衣和篮球袋子走进小区上楼。

        “诶，老蔡，你怎么急着干什么去啊？”

        在二楼拐角处，沈容见蔡国强神色慌张的跑下楼，好奇的问道。

        “老蔡这是怎么了？也不说声对不起，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啊！”

        沈容将被蔡国强撞到没拿稳的蛋糕提起来，捡起来心疼的看了看摔坏没：“还好没坏。”

        走到五楼时打电话给纪父，话还没开口就听到儿子的哭喊声，听清楚儿子说的话时，沈容腿一软，手中的蛋糕瞬间落地。

        瘫坐在地上的沈容手有些颤抖的打开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时，眼中的泪水让她看不清数字。

        “喂，急救吗？我老公受伤了，昏迷倒地全身是血，你们快来救他啊！”

        “地址是裕花园三单元702，快点来啊！”

        挂断电话，沈容努力站起身来爬向七楼。

        “老纪！”

        沈容看见儿子满脸是伤，衣不蔽体的抱着自家老公的头，绝望无助的哭泣。

        “妈妈，是我…是我害了爸爸。”

        沈容悲伤心痛的趴在纪父身上痛哭，纪野也歇斯底里的抱着沈母内疚的哭喊着。

        北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手术等候区。

        “医生医生，我老公怎么样了？”

        看到手术室门打开，沈容和纪野一下子冲到医生面前，抓住医生的手，情绪激动的哭问着。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

        医生有些不忍的看着神色悲痛的母子二人，对着沈容九十度弯腰抱歉的说到。

        “啊…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我家老纪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呢？”

        “他怎么会舍得丢下我们母子二人呢？小野你说是不是，你爸爸不会的，对吗？”

        沈容瘫坐在冰冷的地上，一脸不会相信，质疑的问着医生，看医生沉默不语有转头问想拉着自己的儿子。

        被妈妈问着的纪野沉默片刻着，眼里满是泪光，嘴角哆嗦着：“爸爸…是救我才这样的。”

        沈容听见儿子话的一瞬间，眼神死死瞪着纪野，双手用力的抓着他的胳膊激动的问道：“是谁？是谁害了你爸？”

        纪野声音里满是憎恨的咬牙切齿道：“蔡国强！”

        “姐，小野！”

        一位身着白色衣裙，五官柔和秀丽的女人神色慌张的跑过来，语气喘息着将沈容拉在怀里。

        “姐，冷静点。”

        沈云双手抱着还怀里痛不欲生哭泣的沈容，轻声安慰着说。

        怀里人情绪稍微好点了后，沈云看向纪野，伸手柔了柔他的头发，眼神心疼的看着他脸上的红掌印。

        “疼吗？”

        纪野倔强的眼光里满是泪花，摇着头说：“不疼。”

        “你好，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伤人，我姓张。”

        三四个身着黑色警察服的警官走到纪野们身前，对着沈容出示警察证，声音严肃的说到。

        “对，是我们报的警！我老公被蔡国强…蔡国强给杀死了！警察你们一定要抓住他！”

        沈容闻声猛的从沈云怀里起身，一把抓住警察的衣袖，眼红激动的说到。

        “你情绪别激动，如果证据确凿我会将他捉拿归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张警官，这是我外甥，他就在现场。”沈云摸着纪野的头，看向警察说到。

        “小朋友，你可以和我们说说你当时看到的情况吗？”

        张警官微微弯腰神色温柔注视着纪野，注意到他脸上的伤口和厌厌的神情，很害怕自己会触碰到他的心理防线，语气微微安抚着问道。

        “嗯。”

        殡仪馆。

        沈容、沈云、纪野三个身着黑色衣裙，胸带白色绒花。

        纪家亲戚不多，来的都是纪父夫妻的同事和小区的左邻右舍的邻居。

        “小容，节哀。”

        “节哀。”

        “……”

        沈容面色憔悴，精神萎靡不振，眼睛哭得红肿。

        前来吊唁的人都不忍心看向她，只能偷偷往心底里掉眼泪。

        “纪霖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去了？”

        “唉…纪哥平日温温和和的一个人，那蔡国强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我看这几年纪家对他如带兄弟般，年年过节都请他一起吃饭。”

        “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这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

        扎堆前来吊唁的人在离开后，个个面色可惜的谈论到纪家的事。

        “诶，我刚刚看见纪霖儿子纪野没哭耶！”

        五官偏平，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一脸八卦的样子对着其他几个人悄悄说到。

        听见后，大家都面色沉默着，没人说话。说话的那个人感到尴尬后也闭上嘴巴。

        在纪霖出事那天就有警察来到小区挨家挨户询问当时的情况。

        那时，正是大家下班的时间。

        挨家挨户的多多少少有听到一些动静，可内心作祟不敢去看看，生怕摊上事，只敢呆在家里。

        同行的全部沉漠，想到刚刚纪野看着他们自己那冷漠的眼神，心里感到一丝内疚。

        纪野年纪小，但不代表他不懂人情世故。

        在纪父出事后，他知道楼上楼下家里有人，但是自己这么歇斯底里哭喊乞求，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忙。

        想到父亲平时对邻里邻居情切友好，大事小事他都乐观的帮忙，内心不会感觉到心烦，反而还积极的回应大家的需求。

        灵堂前。

        沈云扶着体力不支的姐姐到休息间休息。

        单薄的身影低头跪在火盆前，动作机械的往里放一张一张的黄纸钱。

        纪野抬头看着一脸温和笑着的纪父，眼神死死盯着，长期没有水滋润的嘴皮微干起皮，薄唇微张：“爸，你说你这好人是不是当的有些失败啊…值得吗？”

        回复纪野的只有满厅的空旷寂静。

        “我觉得不值得…呵呵！”

        少年微哑的声音呢喃着。

        在这一瞬间，少年单薄的肩膀仿佛担上了成年人的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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