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李渊发难

酉时已过，长安城早就霄禁了，这个时候除了青楼和赌场还在营业外，其他的营生早就关门歇息了，当然除了路边的小面摊。
  隋唐时期的霄禁不似后来的那么严格，你只要有官府开具的路引，就可以在大街上畅游到天亮，前提就是别吵到别人休息。
  这路引是每天一开，两百文一张，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是一个人半月的生活费，所以很少有百姓去花冤枉钱开路引，大部分都是地主老财的子孙才有能力去这样玩。
  其实这也为朝庭赚了不少钱，而那些深夜还在营业的店铺，收的税就是天价，也幸好赌场和青楼负担得了，而路边摊只要不影响别人休息就没人去管，毕竟一个月也比别家多交了一百文税。
  从咸阳入城给李渊送信的刘志因女儿生病晚到了半个时辰，刚好经过一家小面摊，羊肉汤的香味让他咽了咽口水，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心中想道：“这个时候了，国公府应该没有吃食了吧，我先吃碗面，这么点时间，应该不会误事吧。”拍了拍怀里的信件，心安理得的坐定，然后叫了一碗羊杂面，大快朵颐起来。
  一队巡城官兵过来，见他的打扮不似开得起路引的样子，这种人最好欺负了，诈他几十文出来，待交接后兄弟们一起喝酒去。
  他们以前经常这样干，不是不怕上面追究，而是这么点铜子根本就没人管，被诈的人告无处告，诉无人听，也就不了了之了，最后只能自认倒霉。
  就个大口吃面的小子今晚不走运，让自己兄弟碰上，今晚的酒钱有着落了。
  刘志三两口吃完面条，从怀里掏出三文放在桌上起身就要离开，但他起身后就看到三四个拿着灯笼的巡城士卒正用询问的眼光盯着他。
  刘志当然知道他们是来要路引的，他忙拱手陪笑道：“几位官爷，小的刚从咸阳那边过来，路引已交给西城门值守处，这是回执，您过目。”
  原来刘志所携的是城外路引，进城时得交由城门值守保管，交十文保证金，然后拿着回执证明入城，倘若当晚不出城自然就不用再去取回路引，十文钱也就孝敬给官老爷了。
  如若当晚还要出城，全身查验后再用回执换回路引，从旁边小门出城，当然十文保证金也别想再要回来。
  这种方法朝庭是默许的，一个月下来也没有几文钱收入，权当给值夜的兵卒奖励了。
  带头的那人接过刘志的回执，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问题，但他忽然刘志怀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刘志见他不怀好意的盯着他肚子处看，忙解释道：“官爷，别误会，小的是往唐国公府送信的信差，您看。”说完就把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除了一封信，还有两小包药，原来是他下午给女儿抓好的药情急之下忘记拿出去了，跟信一起带了进来。
  如果这批巡城的兵卒没有崔家的的人，这事也就过去了，偏偏带头那人就是崔家的外门子侄，他知道现在小皇帝母子正在对付唐国公，正愁没处找把柄，这不就送来了吗？
  罗禹和众人的眼光随着那支带着火花的羽箭往大门看去，只一瞬间就出了石门，往下掉落，紧接着敌阵之中一股蓝色浓烟冒起，外面的人猛烈的咳嗽起来，不一会就悄无声息了。
  这浓烟随风飘向远方，在空中被风一卷，消失不见，罗禹身在烟雾上风处，鼻中只嗅了一点就昏昏欲睡，是什么迷药，这么厉害？
  射箭的人是苗族长老茶殊，他快步来到罗禹面前，拿了一粒豆子般大小的白色药丸给了罗禹，说道：“吃下去。”
  罗禹对苗族一直都没有好印象，在原来时空通过书籍、电影等了解的蛊毒危害，他心有余悸，万一这老头看不惯或为了留下自己，在药丸里下一点蛊什么的，那可就不妙了。
  茶殊见罗禹不接药丸，随手一抛落到他手里，意思就是随你，等下中毒了没人救得了你。
  就仿佛成了最后通牒一样，见他还是犹豫不决不敢吃药丸，妙音劝道：“哎呀，小老弟，听姐姐一句，中了那东西的确很不好受，你还是赶紧把药吃了吧。”
  罗禹想问他们为何不吃，还没张嘴就被茶殊的第二箭给堵上了，这次箭尾上冒着黑烟，像石块一般的扎了下去。
  外面没什么动静，或许是罗禹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了，只见那高台上的旗子渐渐的停止了动作，是否意味着敌人已经退了回去？
  昆山在罗禹面前说着什么，罗禹茫然的看着他们，直到昆山抓住他的手将药丸塞进了他的口中才慢慢恢复听觉。
  这药丸很甜，应该是混了蜂蜜，在口腔里融化后一股暖流游走于全身，很舒服，鼻端闻到一阵纷香，头马上就不晕了。
  昆山笑道：“你小子别不知好歹，茶殊长老将最珍贵的‘百香冷凝丸’都拿出来给你了，这药丸练治可极为不易呢！”
  梧高还在一旁冲茶殊叫道：“老鬼，你这样厚此薄彼可不行，我孙女那枚你得给！”

  茶殊没再往外射箭，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罗禹，口中却接过梧高的话茬：“你孙女对寨子有何贡献？值得这一丸冷凝丸？”
  梧高双眼一瞪，正要反唇相击，妙音忙开口劝阻道：“梧高长老，你别惹他了，如果不是他自愿拿出来的药，就算白给你，你敢吃吗？”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梧高只能把接下来的话憋回去，的确，这老毒物下起毒来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上次那个外来侵入者活活看着自己被蛆虫一点一点啃食，折磨了三天才死去，那场面太过恐怖了……
  昆山向茶殊拱手行礼道：“多谢长老赐药！”
  茶殊不领情，看了一眼高台上的旗手，见他没什么动静就转头看着罗禹道：“老夫虽是蛮族，却也懂得知恩图报，你对寨子有恩，这药丸送与你，可抵御世间百毒，驱散各种毒虫毒蜂。”
  他开口向罗禹解释，当然是要罗禹领情，小孙子有点傻，还在学堂里读书，这些日子以来他亲眼看着罗禹他们对孩子们的照顾，无微不至，这些比孩子们大不了多少的小小先生，让他感激不已，这才借机把珍贵的药丸拿给罗禹吃。
  没想到这臭小子还不领情，可把他老人家气得够呛，难得发一回善心，还遇上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罗禹听完他们的话，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对啊，下蛊也是需要成本的，无缘无故对自己下蛊，不够一条蛊虫钱，为何要费那么多心思？唉，这下小人之心了吧。
  敌人的攻势在这两支毒箭的威力下渐渐退去，外面很安静，想必已经不敢再冲过来送死了。
  罗禹诚心向茶殊躬身致谢道：“多谢长老赐药，小子定当竭尽全力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茶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对三名长老道：“他们应该不会再来攻打了，危机已解，老夫就先回去了。”
  三人拱手相送，只有罗禹一直躬身行礼，四大长老茶殊是他最不愿打交道之人，有惧怕的缘故，但更多的好像就是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他们的文化，导致人家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李秀宁他们终于赶了过来，己是午时正了，孩子们应该吃完饭在午休了。
  箭雨还没来得及收拾，一眼就能看出来刚才的战况有多激烈，李秀宁眼中闪着寒光，别忘了，她的身份一直都是杀伐决断的沙场将军。
  刘志见那巡城士卒不看他的回执，一把就将信抢了过去，当场就撕开信封看起信来。
  这绝对是故意的，唐国公府的信他们就这样拆开了，刘志想冲上去抢回来，却被一刀柄砸在后脑上，软倒在地，昏厥过去。
  刚被吵醒的李渊听了面摊老板的汇报后脸色很严肃，问道：“那送信的人如何了？”
  面摊老板道：“回主公，他只是被敲昏过去，现正在小的家里休息，您看，那封信要如何追回来？”
  原来这老板也是李渊安排的人，他见刘志被敲昏后就躲到了一边，那几个巡城士卒看完信后就要杀了刘志灭口，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见有人过来了，便不再管刘志，慌忙拿了信就跑回崔家去讨赏了。
  须不知这脚步声是老板用口技模拟出来吓唬他们的，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他们怎会一吓就落荒而逃了。
  于是老板忙将刘志搀扶进家里，然后留了纸条给他，马上就来国公府找李渊汇报情况了。
  李渊听到那人无碍，才又问道：“你可知抢信那人是谁？”
  面摊老板道：“认得，其中一人叫崔彬，正是带头拆信那人。”
  李渊不再问了，这崔家是铁了心的想要跟他李家撕破脸了，既然如此，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送信的人是咸阳张士贵处过来的，应该是有关李世民的事情，他那边有三代队员，只是不知道这次的信有没有用密码编写，现在不能干等着天亮去询问崔家了，必须马上动手。
  想到这里，李渊不再犹豫，连发七道军令，第一道就是命令玲珑阁将崔家留在京城的所有相关人等全部灭口，一个不留。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道命令下去，如果不能逼迫杨侑禅位，就难以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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