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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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见我说要冰的吗！？连杯奶茶都买不好，我请你来干嘛的？这个月工资扣了！要再犯一次错误，下个月你别来上班了。”
还没踏进摄影棚，乔明瑞就听见一个盛气凌人的声音正在发脾气。
紧接着一声闷响，听起来像是奶茶被狠狠地丢到地上。
“呜……我去的时候，奶茶店的保温袋用光了……我，我一路上已经跑得很快了……炎哥，我错了，不要辞退我……”
低低的啜泣声响起，却只得到新一轮的指责和谩骂。
拎着乔明瑞进来的工作人员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又苦哈哈地放轻声音，赔笑说：“moon老师，您要不先去旁边房间休息一下，我们把摄影棚整理完再来请您？”
乔明瑞恍惚一瞬。
moon是乔明瑞的圈名。
已经几年没有人用这个名字叫他了。
好在他此时戴着鸭舌帽、口罩与眼镜，几乎全副武装，没能让对方看见自己脸上的端倪。
乔明瑞微微摇头，压低声线，轻嗤一声：“不用，先进去看看。”
“我还没拍过这么大牌的人呢。”
光是站在门口，就被从门缝中挤出来的冷气冻得差点打了个冷战，可想而知里面到底多冷。
这种情况下还非得点冷饮。
而来时的路上，他只在三公里外看见一家奶茶店。要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徒步出去买奶茶，冰块怎么可能不化？
乔明瑞并没有刻意控制音量，因此棚内外的人都听见了刚才那两句话，顿时气氛降至冰点，几秒后，刚才那个趾高气扬的声音顿时将音量提得比之前还大，几乎快要破音。
“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躲在外面干什么，有本事滚进来，当着我的面说！这破拍摄，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我——”
旁边工作人员冷汗都吓出来了，正要出言安抚气势更盛的乔明瑞，忽然摄影棚内传来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
“闹够了没？”
这四个字一出，正骂到兴头上的人当即噤声。
乔明瑞低头扶了一下眼镜，倍感无趣的同时，又觉得奇怪。
竟然出言制止了？这可不像是喜欢看热闹的季柏川做得出来的事儿。
这样的疑问在乔明瑞走进去，看清闹脾气的小偶像的脸时，得到了完美解释。
对方长得竟然和他有些相似。
如果没猜错的话，对方就是炎霄，小说剧情里找到正牌受时舟，在对方面前挑衅并宣誓主权，谁知第二天就被曝出来耍大牌和欺压助理，以及学生时期校园霸凌的事情，第三天就直接被雪藏退圈，从此查无此人。
不过现在时舟还没回国，这也就意味着，对方正是最受宠的时候，当然气焰嚣张、无法无天，简直人如其名。
当然，比起他这个最像白月光的完美替身，炎霄的地位，自然要往后稍一稍。
若是对方没有仗势欺人的话，乔明瑞说不准会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情谊，出手相助一番。
现在嘛……
果然这种人，还是让他退圈更好。
“到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好出去接你。”
迎面而来的青年身穿青黑扎染渐变衬衫，领口敞开，一头微卷的挑染金发透着风流俊美。他笑容缱绻，勾人的桃花眼里满是深情。
旁边工作人员捂住了嘴，含羞带怯地看他一眼，又用嫉妒和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乔明瑞。
这家伙，真是不分场合地故意散发荷尔蒙。
乔明瑞像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冷淡地瞥他一眼，将属于moon的人设风格贯彻到底：“这么吵，打了你也听不见。”
被暗讽的炎霄，一张小脸青白交加，肉眼可见的想骂人，碍于季柏川的态度不明而不敢放肆，只能双手抱胸，颇为不满地用目光将他从头挑剔到脚，宛若打量情敌的正宫。
乔明瑞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即便有墨镜的遮挡，他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连带着这样沉默的对视都带来十足的压迫感。
炎霄那泡沫般的气势不堪一击，畏缩着躲到季柏川身后，鼓着腮帮子，用手指戳着对方的后腰：“柏川哥，他是谁呀？好可怕……”
乔明瑞目光淡淡扫过那根嫩得宛如窗户纸的手指，将背包带从肩上滑下来。
他一个字没说，却让季柏川猛地上前几步，拧开一瓶冰镇气泡水，亲手递给乔明瑞，也顺势躲开了炎霄颇为暧昧的手：“外面热，喝点水。”
接着，此人仍嫌不够，还从旁边搬了张躺椅过来：“你开了那么远的车，先休息一会儿，不着急。什么时候你状态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开拍。”
这番殷勤举动，让原本身为今天主角的炎霄气红了眼：“柏川哥，他到底是谁啊！”
季柏川脸上的笑淡了，一张灿若桃李的脸转过去，眨眼间便过渡到了冬季的严霜寒雪：“不是早就告诉过你，moon要过来了？”
“我一直以为你学历不高只是心思不在上面，现在看来，竟然是记忆力有问题。”
“往后就不要往影视圈发展了。”
“我不需要一个记不住台词的东西，来丢我的人。”
这话说得不留情面，炎霄这次货真价实地快要哭了，整个人抖如筛糠，磕磕巴巴地道歉：“我，我知道了……对不起，柏川哥，我会努力的，你不要放弃我……”
乔明瑞没心思听他们吵闹，扫视四周，语气冰冷中透着不耐烦：“说完了没？可以开始了吗？”
他用moon身份时，一向是这样高傲的性格，堪称本色出演，但其他三个人却误以为他是为了隐藏身份而故意为之，对于这个马甲之下的乔明瑞，总是耐心十足，甚至还有几分喜欢在里面。
对于这种情况，乔明瑞除了觉得他们在犯贱之外，没有生出任何旖旎的错觉。
然而这样十分寻常的相处模式，却让周围人大跌眼镜。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在季柏川面前耍大牌，季柏川还是一副好脾气与宠溺的态度。
一时之间，所有人看向乔明瑞的眼中都带上了敬仰与好奇。
季柏川对周遭视线视若无睹：“只要你觉得可以，随时都能开始。”
乔明瑞这才将气泡水接过，靠近内景场地，观察光线与布景的同时，询问工作人员这次的拍摄主旨。
突然，原本在角落里安静装死的炎霄，突然对着一个人指指点点：“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早让你走人了吗？”
“有moon大神在这儿，哪里还轮得到你！”
被他指着鼻子骂的卷毛少年，呆呆愣愣地抱着相机：“我，我刚刚想到了新的灵感，还想再……”
话没说完，他蓦地瞪大双眼：“等等，你说moon？moon在这儿？！”
不顾炎霄跳脚的叱责声，卷毛少年抱着相机在摄影棚内环视一圈，很快就找到生面孔乔明瑞，当即足下生风地跑来：“你就是moon？”
乔明瑞头也未抬：“有事？”
“我我我我我特别喜欢你山崖星夜那套图！还有海上暴风雨，看得我都不能呼吸！我本来也想去一次，但我爸妈不让。大神大神，下次你要去的话，能不能带上我？我可以帮你扛三脚架，帮你端茶递水也可以！”
刚结束“端茶递水”，此时正站在一旁，专注盯着乔明瑞的季柏川，被这一段话逗笑，戏谑地看过来：“这小胳膊小腿的，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照顾谁呢。”
“小朋友，你还是回家吹空调，多喝点牛奶，等你有我这么高了，再来和moon说这句话。”
矮了季柏川半个头的乔明瑞：“……”
一种诡异的，同仇敌忾的心情油然而生，促使他终于分出心神，看向被臊得无地自容的卷毛少年：“名字？”
季柏川笑不出来了：“moon，不会吧？”
被点名的少年终于在季柏川不满的瞪视中回神，激动得瞬间立正：“大佬你好，我叫越子星！”
听到这个名字，乔明瑞呼吸微顿，墨镜下的眸子里闪过惊讶。
越子星？
把国际奖杯当多米诺骨牌玩的天才导演，越城的儿子？
怎么会来这里，给那不知好歹的炎霄当摄影师？
要知道在小说剧情里，半年后的越子星可谓是子承父业，第一次执导的小成本电影不但成了今年的票房黑马，还几乎包揽了国内外的知名奖项，在电影史上留下了恢宏绚烂的一笔。
余光略过面露不满的季柏川，乔明瑞忽然想起来，越子星是在电影入围国际奖项后，才被曝光他的出身，此前他被保护得很好，半点信息都没有透露给外界。
所以才会如此籍籍无名，沦落到被随随便便一个小偶像就给赶出摄影棚的地步吗……
真惨。
……嗯，以后知道越子星真实身份的炎霄，可能更惨一些。
不过那些都与他无关。
看着满腔热忱的越子星，乔明瑞微微一笑。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他的迷弟。
要知道，越子星的父亲虽然只活跃在娱乐圈，但他的母亲赛琳娜却是国外大财阀的家主。
只要能与她合作，即便你身无分文，都能在一夜之间家缠万贯。
可赛琳娜性格乖张，阴晴不定，不好接近，只对家人和风细雨，予求予取。
这就意味着，想要搭上赛琳娜这条线，便只能通过越家父子。
然而这两人，一个眼里只有电影，一个信息模糊不知真面目，都被赛琳娜保护得很好。
因此一直以来，都没有人通过这样再简单不过的方式，轻松搭上赛琳娜的生意。
而现在，这条捷径，却明晃晃地送到了乔明瑞面前。
乔明瑞摘下眼镜，朝越子星伸出手，神色平静，却能从他的动作中接收到友好的讯号。
“你好，我是moon。”
——大概只有举世罕见的蠢货，才会放任这样的机会从手中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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