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鎏金之瞳（8）

像是在湖水之上，一个长着典型欧洲脸的褐发男子踩在“湖面上”，荡起了阵阵涟漪。

        一个大概接近三米高的人形生物扑了个空，发出极为难听的尖啸声。

        这个人形生物体形虽然和人类差不多，但却满身长满了翻出来的青黑色鳞片，枯黄的头发拖在了地上，眼睛只有眼白。

        它不断尖啸着，脸部青黑色的鳞片上长满了未褪干净的的老皮。

        嘴巴以远超人类极限的幅度夸张的张开着，上唇和下唇间以一张看起来很薄的肉膜相连接。

        满嘴参差不齐的、发黄的恐怖獠牙不停的滴落着拉的长长的唾液。

        “湖面上”到处都是长着青黑色鳞片的断肢残骸，暗金色的血液遍地都是，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就在这画面被浓浓的恐怖诡异氛围所包围时，异常突兀的海绵宝宝片头曲响了起来。

        这名褐发的欧洲男子先给手中的枪填充好子弹后从兜里拿出手机。

        他快速地右手举起枪瞄准着如鬼魅般东窜西跳的人形生物，左手将电话放在耳边。

        “巴德尔，我想我们是时候应该去接人了。”

        “我差点忘了，arschloch（注：德语里一句骂人的话），这群混蛋，竟然偷偷养了这么多神侍，还好走之前让武器部的那群神经病帮我改了一下这把左轮。”

        巴德尔连开几枪将最后一只神侍打得烂肉横飞，暗金色的鲜血飞溅在他的身上和脸上。

        “金，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巴德尔拿出准备好的手帕擦着脸上腥臭的暗金色血液。

        “啊西，我和杰克也遭遇到了神侍群，差点就交代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很疲惫。

        “那先去接人吧。”巴德尔说完掐断了电话。

        四个巴掌大的奇特符号围绕在巴德尔身旁。

        随着巴德尔挂掉电话，这四个奇特的符号瞬间在他的身前拼成了一个更加怪异的古老文字，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巴德尔伸了个懒腰，跳出了“湖面”。

        “湖面”上荡起的无数静态涟漪在巴德尔起跳之后接连荡漾开来。

        触目皆是的长着青黑色鳞片的断肢残骸也在涟漪荡开之后瞬间沉没了下去。

        一阵风吹来，湖面漾起波澜，充斥着湖面的暗金色血液在波澜涌动中被稀释殆尽。

        一辆大红色的跑车停在这条人迹罕至的公路旁，车头前的金黄公牛标志异常瞩目。

        巴德尔从公路旁的树林钻了出来，随手拍了拍挂在衣服上的枝叶。

        他打开车门后拿出一套锃亮的西装，巴德尔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麻溜地脱去了衣服，迅速地换上了西装。

        巴德尔扯了扯领带，浑身不舒服地扭了两下身子，越扭越不对劲。

        就在这时，树林之间传来了一阵细微的窸窣声。

        巴德尔猛地转过头，怪异的古老文字再次出现，他眼神凌厉地盯着树林某处，全身紧绷着。

        一只野兔从中跳了出来，歪着脑袋看着巴德尔。

        看到是只野兔子，巴德尔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

        他看着兔子摊出两只手，摆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打趣道：“我穿西装的样子真像一个大粽子，看起来你也不喜欢西装啊。”

        野兽低吼般的引擎声在这座空荡荡的山谷里不断回荡着，巴德尔开着这辆大红色的兰博基尼，车灯在盘山公路上打出两块移动飞快的黄斑。

        “喂，是，明天我需要一架aw139直升机，全身漆成黑色，哦，对了，再安排两个外形威猛高大的保镖，不不，泰森那种太大了，美国队长那种就行……对对对，怎么拉风怎么来。”巴德尔左手拿着电话，靠在落下的车窗上，在飞驰的车里打着一通电话。

        第二天。

        魏明泽虽然没有戴美瞳，但是他留长了头发将右眼隐约遮住，尽量露出了正常的左眼。

        被人看做是一个故意扮酷的非主流少年也总比被当做怪胎强。

        魏明泽站在电梯里不停地整理着自己的西装。

        真是可笑，明明人家已经把你删了，你还紧张的像是要见女朋友一样。魏明泽心里不停地骂着自己，手上却还是在不断整理着西装。

        其实，魏明泽的内心深处还是存在极深的、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不切实际的期盼。

        正如沙漠之中的灌木，表面稀稀拉拉，可看不见的根却牢牢扎在了地底深处。

        “叮咚”电梯门应声而开，魏明泽走出电梯，只是站在电梯门前凝视着远处大门敞开的大厅，上面挂着一条显眼的横幅：阳州中学毕业晚会。

        电梯和大厅之间铺着不是很长的红色地毯。

        不知怎的，魏明泽反悔了，他突然不想进去了。

        魏明泽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怎么也迈不出去这一步。

        他微低起头，转过身按亮了电梯的下楼键。感觉到背后来了人，魏明泽再次低了低头，估计右眼被遮的很严实后，他才觉得些微轻松。

        一只手重重地拍了一下魏明泽的背，魏明泽有些发懵地转过身。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收回了手，魏明泽躲闪着她的目光说：“其实你认真打扮一下还是挺好看的。”

        刘姝一步向前扒拉起魏明泽的头发，那只鎏金色的眼睛显现了出来。

        魏明泽急忙后退了一步，被抓起的头发再次垂了下来。

        “还蛮好看的，”刘姝看着垂着双眼的魏明泽，声音迟疑了一下，“你，真的不去看看吗。”

        魏明泽嘴唇微动，到嘴的“不了”始终没有说出口。

        “那就走吧，磨磨唧唧的。”刘姝重重地打了一下魏明泽左臂。

        魏明泽抬起头，最终还是迈出了脚步，跟着刘姝进入了大厅。

        这座大厅是位于顶楼的超大露天天台，站在上面抬头就能看到几片白云缓缓划过湛蓝的天空。

        嘈杂的大厅在魏明泽进来之后逐渐安静了下来，一双双乌黑的眼睛聚焦在他的身上。

        魏明泽埋着头跟在刘姝身后，他总是感觉头发没有完全遮住右眼，双手叠在腹前。

        大拇指不停地抠着手心，针扎般的感觉遍布全身，根根寒毛竖立，背部燥热了起来。

        “看什么看？该干啥干啥。”刘姝似乎注意到了魏明泽的窘迫，大声说道。

        安静的大厅才再次开始嘈杂起来，不过都是讨论魏明泽的声音。

        “他怎么还有脸来？”

        “毕竟是曾经的‘大，黑，马’啊”

        “年级第一嘛，不过人家是‘努力’得到的呢。”

        “真烦人。”刘姝紧蹙着眉头，欲要起身，魏明泽立马叫住了她。

        “算了吧，没有必要的。”魏明泽声如蝇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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