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圆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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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星夜下半张脸还埋在薄被边缘, 摸到点得寸进尺的苗头:
“什么事啊,我还想跟你商量,下午能不能不去学校了呢, 真的好困。”
到底是真困还是偷懒已经不重要了,嗫嚅间,瑞德锋利的眉宇也攀上歉意,变得睽异的柔和。
“是我的问题,我应该注意克制一点的。”
“你先休息吧,晚点再说。”
克制不克制的都下次再说,但於星夜发现这招是真的挺好使。
她一觉睡到天黑才睁眼,非但没觉得清醒, 反而有些恍惚了。
摸黑出了卧室, 客厅只开了一盏立式地灯。
澄静灯光打在线条交错起伏的肩背, 原本纯白的衬衣,张弛的褶缝中也染进阴影,像一幅色调浓郁醇厚的中世纪油画, 被擦去老旧的光油层, 使亮处更亮, 暗处更暗。
於星夜下意识靠过去, 刚伸出手,还没碰到什么, 就被画里的人敏锐察觉。
“醒了?”
瑞德收起长久的沉思, 转回身接住她的手。
小小的一只, 看着也瘦伶,捏起来却像没有骨头一样, 软趴趴的摸不到底线。
於星夜顺势扑进他怀里, 脑袋磕在他胸口, 身子和轻轻慢慢的一声“嗯”都比手还要软,懒懒散散的调子拖长了,一路拖到人心里去。
晚餐的早就准备好了,从关火就打算叫她起来,那会儿天还没完全黑透,借着大片热烈余晖看清她清清透透的一张脸,舒展到没有任何表情,就只剩下乖相。
忽然就无法发出声音,压着胸腔短叹一口气,凉了就凉了吧,还是选择了让她先睡。
几只淡水鳌虾而已,再热就是了,也不可惜。
肥厚鲜美的虾肉裹着蛋奶浓汤,於星夜没有想到,得意忘形之后,该来的还是会来。
瑞德见她心满意足地放下刀叉,也跟着起身:“吃好了就去写作业。”
於星夜:“???”
“课已经缺了,作业的分总要拿回来?”
於星夜怀疑瑞德是把分数当成了什么债务,只要存在,就要一分不落地讨回来。
带着点攻坚克难的志在必得,和报仇雪恨的理所当然。
一连好几天,她被烦得受不了,终于忍不住问:
“你的车就一直停在湾区那边吗?要停到什么时候?你的假还没休完吗?猫也不要了吗?察尔森很靠得住吗你就一直让他这么替你养着?”
当时於星夜已经在瑞德的监督下写完了作业,不止当天的,就连一周后才due的十八页paper也已经提前交了。
这人好像真的完全不能理解“deadline才是第一生产力”这回事。
那可是整整十八页!
瑞德清楚知道她为什么炸毛,端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回答:
“过几天我大哥回国,让他开回来。”
“等忙完他回来的事吧。”
“察尔森别的不行,养只猫还是没问题的。”
挨个答完,才像是终于到了重点。
“到时候我大哥回来,我可能得去接他一起吃顿饭。”
“要不要跟我一起?”
问得随意,像不是什么多要紧的大事,而只不过顺水推舟。
於星夜背对着他靠在书桌前,已经开始整理第二天上课要带的东西。
书包拉链拉上,又不经意地重新打开,她伸手进去,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找的很认真的样子,埋着头随口回答:
“我就不用去了吧,你们不得聊正事儿嘛。”
瑞德看着她的背影,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他看到她最终,什么也没找着,空着手回了卧室。
瑞德起身走过去,帮她把书包拉链拉好。
伯特回来的时候,对于自己的弟弟不来机场接他,竟然还要安排自己替他运车这件事感到匪夷所思。
对此,瑞德的解释是,“怕你回来没车开,知道你在湾区落地,特意留给你的。”
伯特环顾一圈,这家会所传了四五十年,从他们的爷爷手里被买下来到现在,一直没有大改过装潢。
抿一口古典杯里的god father,杏仁的甜香也盖不过威士忌的馥郁浓厚。
“我总算知道,这里能被留在你手上,是它的幸运。”
瑞德一开始没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说起会所的归属。
“之前可从来没发现,你有这么厚的脸皮,偷懒都能被你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
伯特握着古典杯的手指分出一根,抬手虚指向墙上的画框,“不过要不是你懒得折腾,这些老画估计也早就被换掉了吧。”
瑞德自嘲地一笑,想解释自己不是偷懒,更不是懒得折腾,而是确实觉得没有必要。
“爸妈都没动的东西,我乱动来做什么。”
也不是辩驳什么,只是一句下意识的话,却让两人却都陷入霍然的沉默。
直到杯中的球形冰融化出不规则的形状,在湿淋的坑洼里,瑞德低声问:
“哥,你真的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怪过我么?”
如果换做旁人,那么这一问里,大概或多或少藏着委屈,不解,甚至是怨怼。
但瑞德没有。
他是在任何时候,心里都很清楚错对的人。
瑞德从不轻易怀疑自己。
伯特放下杯子,摊开手掌,冷凝水珠渗进掌纹,久久没能风干。
盯着掌心的水痕看了很久,伯特像是在认真校对过去这十几年的情绪中都有些什么成分。
却最终无法得出一个满意的结论:
“我也有过不懂事的时候你也别怪我。”
瑞德抬手从一旁抽出一张纸巾,递进伯特掌心。
没说自己从来没怪过他。
一直到学期快结束,於星夜都真的没再翘过课,甚至时不时还能帮实在起不来的徐嘉仪签个到。
虽然丢掉的分是补不回来了,但是学期末的作业里,分值大的也多,亡羊补牢全都抓住的话,至少能勉强保住不挂科。
临近dead week,大家的娱乐活动也都减少了,有些人是主动的,而有些则是因为叫不到人组不齐局,被动的。
有时候小组作业人多,效率反而提不起来,总共也不超过四十页的slides,三五个人竟然要熬两三天。
於星夜很烦他们总说可以不错没问题我懂你,最后合计起来才发现,根本就是各做各的谁也不懂谁。
还乐呵呵地说,“为了庆祝完工,叫披萨到楼里来一起吃了再散吧!”
等收了电脑回到家,居然也只比值班的瑞德早出一个换猫砂的时间。
瑞德对于自己最近总要忙到很晚这件事耿耿于怀。
倒不是因为别的,他本来觉得,他没时间,发动机盖儿就让察尔森养着也完全没问题,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
但没想到於星夜倒是很乐意揽下这趟活儿,就算自己也放学晚,回来第一件事也还是满屋子找猫猫。
瑞德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屋,就看见她书包都还没放下,就蹲在窗台边上,手里捏着管猫条,仔仔细细地喂。
他皱眉走过去:
“怎么还背着书包?你也这个点才回来?”
於星夜这才刚反应过来似的,单手扯下书包带子,“是啊,他们都磨叽死了一个个的,写个模拟实验而已,对比来对比去,半天模拟不清楚。”
说着就起身,过于自然而又顺理成章地往他身上贴。
瑞德先是接过了她的书包,搁在沙发扶手边。
然后才把她抱了满怀,坐到沙发上,理理她因为低头喂猫而滑落的碎发,“期末确实辛苦。”
这话像是只说了一半,且不为了安慰。
还有后头一半,其实腹稿已经打了好些天。
终于在这个忙完累完回到家的深夜,不知是不是她仔细喂猫的样子过于慵懒松散,教他也松了神经,一不小心就试探着问出口。
“等你考完试,放暑假,要不要去一趟东海岸玩几天?”
她的慵懒松散便是在听见“东海岸”这个地名的时候消失的。
——仿佛那只是对待发动机盖儿才有的,限定特供状态。
於星夜反应很快,几乎是立刻就直起原本乖顺的脖颈,冷声问他什么意思。
瑞德看到她眼中升起的防备,比她从噩梦中醒来,陡然睁开眼时更甚。
即便在这种时候,她的眼睛依旧很亮,只是平日里的细碎星芒,此刻都化作针尖刺向他。
瑞德浅短地吸住半口气,抚过她脑后的手又挪下去,想叫她不要这么紧张。
那天在会所,想起来伯特教会过本杰明中文,没忍住给他看了一个名字。
伯特随手输入,就搜到近期的新闻。
还跟他说,“都是些摆在明面上的公共信息,又没查人隐私,紧张什么。”
瑞德当时大约也被说服,却没想到,更紧张的是於星夜。
更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大成这样。
瑞德不想因为见她反应不对就隐瞒自己做过的事,平和地向她承认,他想知道她为什么反常,也想知道她那天为什么不高兴。
更想知道,她每一次轻易就消解掉的不高兴,究竟是真的被哄好了,还是变成了更隐秘的情绪,自己藏了起来。
“不是说想妈妈了?那就去拜访一下,不用这么紧张,我没别的——”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是。”
瑞德不解,於星夜却一把撑上她从前最喜欢贴上去磨蹭的胸膛,从他身上下来,甚至还要再退后两步。
“不是想她了,我当时只是懒得跟你解释那么多,所以才没有反驳你。”
“不清楚情况就别瞎操心了,我哪儿也不用去。”
瑞德的手还保持在刚刚托着她后腰的姿势,即使手心已经空了。
他看着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震惊,只是低缓地,重复她的后半句话。
“我瞎操心?”
“难道不是吗?你没发现你真的很爱管东管西吗?太平洋警察吗?”
说完,她又自顾自地冷笑一声,“噢,对,你还真是警察。”
“但我也不是你看管的犯人吧,你有必要管完我的事,还要连我妈妈怎么样都要插手吗?”
“我实话告诉你吧,她刚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去见过她了,可是有什么用呢?一点用也没有,她根本就不想见到我!这样——你满意了吗?”
於星夜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冒犯,眼里迸射出冷光,声音也变得尖刻。
瑞德的脸色也沉下来,想起之前被她背着身就随口回绝掉的邀约,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可是你之前并没有告诉过我,不是吗?”
他的语调依旧算得上平稳,却直接让於星夜的一口气被牢牢堵住。
是,瑞德说得没错。
他甚至把她抱在怀里,温和耐心地问过她。
是她自己当时嫌丢脸,不愿意说。
是她自己避重就轻,转移了话题。
所以她现在,自然也没有道理、更没有立场,觉得被冒犯。
真正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冒犯,被她的逃避行为和闪躲态度辜负的,应该是他瑞德才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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