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报

吃完饭，爸爸开车回家，漆黑的夜晚家家灯火通明，为即将到来的除夕夜准备。

        回到家，妈妈就开始忙碌了，她们家也要请年夜饭了，明天就是这一年的未尾，林兮和姐姐留在厨房里帮妈妈洗菜。

        爸爸感觉吃太多了，有点不舒服就先躺到床上休息。

        过年大鱼大肉吃多了蔬菜就比较难得了。连续吃了今几天的肉，林兮看到开胃的酸菜简直把它当成宝。

        妈妈正在切菜，忽然听到房里一声痛苦的喊叫放下手里的菜刀跑过去，林兮和姐姐也赶忙过去。

        看到爸爸躺在床上，费力的滚动着的样子，脸上十分痛苦，嘴里还喊着“救命”

        林兮的心揪成一团，五脏六腑都被牵动着，妈妈立刻打电话给大伯，麻烦他把爸爸送去医院。

        二十分钟后，大伯开着车过来把人接到车上，平躺放在车上，妈妈也跟了过去，林兮和林芷也想去，但是已经坐不下了，只好做罢。

        林兮和姐姐回到家里，一颗心还是提着放不下来，从这里到县城大约要一个小时。也不知道爸爸在路上要受多少罪。

        两人一直没睡，直到半夜一点，妈妈打电话过来说情况稳定下来了，两人才好受一点。

        如此，年夜饭也泡汤了，大年三十。林兮十六岁这一年，很重要的两个人却不能陪她一起过年。

        说不难过是假的，林兮希望爸爸能快点好起来。

        上午大伯打了电话过来，让她们去他家过年，今天去他们家住，妈妈和爸爸在院里，暂时回不来了。

        林兮婉拒了，他们也有自己的女儿，女婿。林兮不想起打扰他们，姐姐没有说什么，同意了。

        黄昏，太阳下山，天边渲染了一片金黄，雪已经华了，那亭亭玉立的红梅就显得更加灼灼其华。

        林兮准备关上大门，却突然听见车子的声音，都这个时候了，还会有什么人来？

        林兮感到不可思议，回头一看，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两个人长身玉立在她面前。

        林兮瞪大了眼睛，因为自己看出来，我不是在做梦吧，你们怎么会回来的？

        梦中的人回答了她：“傻瓜，这不是在做梦，除夕夜，我们怎么可能留你们在家呢？

        林兮鼻子一酸，一种苦涩浮上她的四肢，可是爸爸他还要住院的啊，你们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这么任性。

        爸爸笑着对她说：这不是任性，我明天就回去的，已经跟医生说了。

        林兮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生气，她的心告诉她看到爸爸妈妈回来她其实是开心的。

        把她们迎回了家，林兮和姐姐让她们休息，她们来做饭，大露一手。

        弄的妈妈逗她，你们原来是隐藏的大厨啊，那我可等着了。

        这次的年夜饭和往常不同，没有很多肉菜，林兮做了一道青菜米汤，碧绿碧绿的青菜和乳白色的米汤小火炖半个小时，特别暖胃。

        还有一道火锅竹笋，新鲜的脆竹笋是林兮一大早就去超市抢到的，火锅里还放了豆芽。

        姐姐则炒了一道酸菜加蛋，酸酸的蔬菜和嫩黄的鸡蛋，一直很受林兮家的青睐。还有小鸡炖蘑菇，汤汁浓郁，香味扑鼻。

        晚饭一家人都吃的很开心。吃完饭爸爸把所有人都叫在一起，手里撰了三个红包。

        “这是林兮的，这是林芷的，还有这个是老婆的。”希望你们来年平平安安，开心喜乐。

        爸爸笑眯眯的发了红包，每当这个时候林兮就觉得爸爸不像个大人，像个小孩子。其实谁曾经不是个小孩子呢，只是都慢慢长大了。

        宠他们的人已经没有能力再护着他们了，这时候孩子也要学会长大，去保护那个幼时护过你无数次的人。

        或者那个会无条件答应你要求，对你好，什么东西都可以给你的人已经不在了。

        林兮没有见过他她爷爷奶奶，据说她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就去世了。那时候爸爸也不过二十多岁。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中国还很穷，那是一个吃不饱饭的年代，大伯十七岁就去外地打工，外面又很乱当街抢劫的人也有，□□车的人也有。那是一个人人提防的年代。

        当时爸爸正在地里干活，噩耗传来，他扔下锄头向家里跑去，看到至亲之人躺在眼前，没了呼吸。

        那一刻，林兮不知道他心里有多疼。但现在她或许懂了，疼痛之情无以复加，用文字没有办法形容出来。

        可他不能倒下，亲人还没有入土为安。那时候家里身无分文，也没有手机通知大伯。

        爸爸就跑出去借，可那个时候又有几家有钱呢，就算有，有几个人愿意借呢？

        于是爸爸到处借，从前没有车，他靠一双草鞋走数十里路，鞋磨破了几双，脚也烂了。东家借一点，西家借一点，最后用凑来的几百块钱，送爷爷入了土。

        林兮看向爸爸，你在乎的人受病痛折磨，你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难过，林兮第一次恨自己没用。

        从前她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游戏输了可以再来，考试低了可以在补。

        这次她意识到时间是过一天少一天的，她和亲人相处的时间会一直变少，它追不回来，抓不住。

        可她还有为他们做什么，父母从出生起就照顾她，她却没有为家人做什么，就已经来不及了吗？林兮迫切的想为爸妈做什么，哪怕是一张分数高的成绩单也好。她想让她们因为为她高兴。而不是总是默默在她身后付出，从不求回报。

        父母的爱是润物细无声的，是悄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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