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瞬即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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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客栈的路上,师徒二人心有灵犀一般在安静的街道上安静地走着。
来时高悬于天的上弦月已变淡到若隐若现,墨色夜空之上铺满了繁星,抬头望去,璀璨的银河仿若触手可及。
反转来得太突然,楚含章内心的震惊久久不能平复,不知姬崖此刻是否也是如此。
此时再看到路旁那些曾被吐槽‘令人作呕’的,已经打烊了的食人鳖小摊,她却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就连白天路人甲乙丙丁们遗留下的垃圾,在星光的照映之下,也突然变得可爱起来。
整条阴暗的巷子,整个乌七八糟的街道,好像都洋溢着轻松又欢快的味道。
只因旁边的某个逆徒眼里亦是星光点点,还时不时偷偷瞟她,然后又低头露出春光明媚的浅笑。
当重新站在各自客栈房间的门口时,那些尴尬露骨的房间名字早就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二人轻声互道着晚安,姬崖从容地在楚含章光洁的额头上温柔落下一吻。
“哐当——”目击者夏紫微呆立对面,原本在手上端的药碗碎了一地。
楚含章:“师姐!?”
看楚含章慌张的神情,方才还一派从容的姬崖手心不禁微微发汗。
有人握住了他想要发抖的手:“无事,为师处理。”
姬崖仍有些不知所措:“师尊,我……”
楚含章摸了摸他的头,语气坚定:“乖,睡吧,这次不会丢下你跑了,真的。”
姬崖:“嗯。”
楚含章:“那你需要跟为师换个房间吗?”
姬崖:“啊?不,不不用……”
楚含章见他又面露窘迫之意,便起了打趣他的心思,“刚才看把你能的,现在又知道害羞了?”说着就要顺手去掐他绯红的脸颊——突然想起自己大师姐就在对面,只得作罢。
不过楚含章此刻不知道的是,姬崖不是害羞,他是真的不讨厌那个房间……
客栈,夏紫微房间。
原本给秦无咎煎的药报废了,夏紫微跑去把吴破军拍醒,让他继续煎,自己则严肃地将楚含章拉进自己的房间里,一副要与她促膝长谈的架势。
这个房间里有两张榻,是个双床房,被他们救出来小乞丐吕少在小榻上呼呼大睡。
为了不将吕少惊醒,她们只点了一根蜡烛,在窗前的茶几旁相对而坐。
自窗前向外望去,是蓬莱岛上某条有名的江,星河倒影在江面中,随着江水的涌动变得零零散散,无数长尾蜉蝣飘于其上,即将化蝶。
楚含章看了看吕少,她眉头紧锁,似乎正在做可怕的噩梦:“师姐,我觉得好讽刺,古或宰那些人自称丐帮,却专门坑害乞丐。”
夏紫微:“叫丐帮,应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只敢抓乞丐和流民,也是因为这些人大多没什么背景,甚至连个亲眷都没有,就算失踪根本无人在意,也不会有人追究,抓了便可以随意迫害虐待。”
是了,人性趋利避害,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些欺软怕硬之人,想要施暴却惧怕付出代价,便只敢肆无忌惮地对弱势群体下手。
楚含章:“八师兄的症状,师姐可有判断?”
夏紫微摇了摇头:“尚无定论。他身体上虽有许多陈年旧伤,甚至内伤,我却并未探到有何病灶能让他变得痴傻疯癫的,头部也并无瘀血或伤口。”
楚含章:“莫不是遭受了打击,一时无法接受,便痴傻了?”
夏紫微笑了:“天机,你说什么傻话,我等修仙之人,存活数百年,曾历经国破家亡,目睹父母兄姐日益衰老,灰飞烟灭,心志早不似凡人般羸弱,又有何种打击能让无咎疯癫的呢?”
父母兄姐日益衰老,灰飞烟灭……
楚含章内心咯噔一下,内心默默道:老爸,妈妈,老姐,一定要等我啊,不要变老,等我回去啊。
她捏了捏手中的茶杯,强迫自己回过神来:“那问题便只可能是出在元神上了。先前南宫在竹之事,二师兄便曾有所怀疑。”
夏紫微深以为然:“嗯,我也有所怀疑。但眼下没有查探元神的工具,待回到天虞山后,可借天极石之力查探一二,届时我请师尊出关,一并为无咎诊治。”
楚含章:“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师尊久未出关,我都快把他老人家的样貌给忘了。”
夏紫微捂嘴窃笑:“不瞒你说,我也快忘记了。”
姐妹二人哈哈大笑一阵后,夏紫微正色道:“好了,下面我们来说一说你的问题。你与十七到底怎么回事?”
楚含章转了转茶杯:“算是……在一起了?”
夏紫微:“在一起是何意?”
楚含章:“咳咳,就是,结为道侣之意。”
“且不说此举有违师徒之礼,仙人之伦,”夏紫微急得坐直了身子,她伸手往江面指去:“他一介凡人,就如那江中蜉蝣,如何能与你结为道侣?如今他正是青春年华,英俊秀美,可知不过几荀之后,便是那白发苍苍,即将入土的老叟了,而那时你与现在别无二致,青春年少,你们要如何相处?”
楚含章闻言心中一痛。
“不过百年,他便要归于尘土,你待如何?他身为一国之君,须传国立嗣,若是广纳姬妾,你又待如何?”
楚含章:“……”
凌晨时分,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姬崖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
他敏捷地翻身下床,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打开门——一个碧色的温软怀抱朝他迎面扑来,搂住了他的脖子。
热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姬崖受宠若惊:“师尊……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楚含章闷闷的声音:“没怎么。心情不好,睡不着。”
姬崖哄小孩般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那弟子陪着师尊”
楚含章搂他的手紧了紧:“嗯!”
姬崖的这个“颠鸾倒凤”房中的床四周全是镜子,架子上又全是绳子,实在不是什么优质哄睡场所,奈何楚含章像条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他,差点挪不动步。
他只得就近将楚含章放到了那张怪异的大床上,自己则找了张矮凳坐在床边,关切道:“掌门为难你了?”
楚含章:“没有。”
姬崖:“那便是……想要师尊与我划清界限?”
楚含章:“也没有。”
姬崖拿了被子替楚含章盖上,笑道:“师尊怎的又开始骗弟子了。”
楚含章:“咳,为师严辞拒绝了,便算没有。”
“师尊今日说,心中有我,徒儿开心至极,一时忘乎所以,全然未考虑到仙凡有别的问题,方才静下心来思考……”
姬崖掖好被角,神情认真地说:“师尊是千年常青树,而弟子凡人命格,寿数不过百年。与你相比,便如同蜉蝣般,朝生暮死,只是师尊生命中的匆匆过客罢了。更别说凡人衰老之速度,再过几十年,旁人便要以为师尊是弟子的徒孙了。”
楚含章呆了片刻,恍然大悟:“你……当年不会是因为这个才炼的玄天诀吧?”
姬崖释然道:“嗯。”
楚含章心中抽疼。他卑微地为了这件事拼上性命,而自己当时却只想着不影响历史轨迹。
她眼眶微红:“你怎么这么傻……没必要如此……”
姬崖神色黯然:“徒儿连长伴师尊都无法做到,又有何资格与师尊结为道侣呢?遑论……遑论婚姻之事。”他修长白皙的手又捏成拳,“不能守护一生,便不该谈及男女之情……”
楚含章闻言激动地扒拉开身上被掖得堪称完美的被子,将他扳正:“为师问你,若你我易地而处,或是我明日便走火入魔,修为尽失,只能活三天,你会嫌弃我吗?会像今日这般退缩吗?”
姬崖:“师尊怎会走火入魔?!”
楚含章:“自然不会,这只是个假设,假使真的出现这些情况了,你会因此放弃我吗?”
姬崖:“不会。不论师尊变成什么样子,修为寿数如何,弟子都不在意。”
楚含章:“那你为何会觉得为师在意?”
姬崖:“……”
楚含章:“我可是你师父,为何你会认为自己能独自度过没有我的余生,而我就不可以?”
姬崖:“若是……没有师尊,弟子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活着。”
楚含章:“不,你要活着,要好好地活着。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可将自己的人生寄托于他人身上,你明白吗?”
姬崖举起方才因用力捏拳而有些泛白的手,浅笑着替楚含章整理散开的长发,“好。”旋即又垂眸怅然道:“但即便师尊不在意,我又怎能……”
他骨节分明的手被楚含章捞起来拢在两掌之间,她左掌上缠着的纱布传来些许粗粝的触感:“为师在意你,正如你在意我一样,与身份,处境,外在容貌无关。若是缘分注定短暂,那更应该珍惜才是。若能相守几十年,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对于恣意燃放的烟花来说,绽放的一瞬,便是永恒。”
姬崖静静地听着楚含章的话,眼睛有些湿润,显得眼前的心爱之人有些模糊。
他将楚含章紧紧拥入怀中,一言不发地把脸埋入她的发间,贪婪地呼吸着经年不变的好闻香气。
恨不得时光不再流逝,永远停留在此处。
楚含章瞬间被清冽的檀香味围绕。这股味道是姬崖回郑国继位后才有的,应当是宫中贯用熏香之故。
陶醉在姬崖气息里的楚含章伸手回抱住徒弟,还不忘口是心非地捉弄他:“你……别把鼻涕抹在为师身上了。”
姬崖闷声道:“弟子没有鼻涕。”
楚含章:“你这样脸不会被头发粘住吗?会被勒出痕迹的。”
姬崖:“弟子不在意。师尊,你头发好香。”
楚含章:“那应该是洗头水的味道。为师百年前在沧浪峰发现了一株皂荚树,往里面加了些许苦瓜,做了好多洗头水。怕你不喜欢,给你加的是桑菊花。”
她轻轻拍了拍姬崖,笑得眉飞色舞:“你若是喜欢苦瓜味的话为师现在就掏一只给你闻,乾坤袋里有。”
对于当前楚含章越来越偏且掰不回来的画风,姬崖无语极了,但依然不肯撒手:“师尊,你这样很不浪漫!我不要苦瓜……还有,弟子一直以来都很讨厌桑菊花!”
楚含章:“蛤?我给你配了七年的桑菊花洗头水……你怎么不早说?”
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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