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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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柚骂人的水平有限，即使火冒三丈骂出口的也不过猪狗不如、王八蛋、畜牲……
但是，当郑家乱七八糟的一群亲戚上来就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一张开嘴，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再看看他们光鲜亮丽的打扮。
她找到了一种最合适不过的生物来形容这群人——吸血虫。
只是它们，会嫌血淡了，命长了。
别墅里，大红的桌子摆了整整四桌，小朋友们挤不上座满堂跑，大人们在桌子上觥筹交错。
好在郑爷爷坐镇，上了桌子吃饭，他们倒是安分很多。
不过爷爷到底是年纪大了，吃不了酒席上大多数东西，没两口放下筷子乐陶陶地看着阖家团圆的画面。
看着看着，在一室喧闹里，忽然对纯桢招了招手：“纯桢，来。”
一屋子的人都应声看向郑纯桢，酒言欢笑就此打住。
戚柚知道，这是老爷子到了休息的点。
郑纯桢慢条斯理地把手里剥完壳的大虾放到戚柚碗里，再脱下一次性手套，不疾不徐地起身来到爷爷身边。
郑爷爷已经站起身，纯桢扶着他上了楼。
戚柚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桌上又开始招呼。
“今天晚上老爷子挺高兴啊，坐了这么久，我都憋坏了。”
一个看起来油头满面的男的，像是终于松一口气，撸起袖子开始劝酒大业。
“大哥，这杯酒敬你啊，这么些年，你为了郑氏这么努力，是我们大家族的骄傲啊！”
郑父大笑，抬起手边的杯子，“大家都是一家人，客气了客气了。”
一杯酒下肚，这男的脸更红了，目光转到一圈，落在戚柚身上，“诶，那个侄媳妇，站起来让我看看！
不是弟弟我说啊，大哥，刚刚纯桢那小子把人小姑娘挡得那么严实，我连一根毛都没看清，怎么说都是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小气。
来来来，是叫戚柚是吧，大方点儿，你站起来叔叔看看，看看明星的身材脸蛋好不好看。”
口气真臭。
戚柚光听声音都觉得恶心，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地吃虾，装作没听见。
郑父先是“呵呵”憨厚地笑两声，“小姑娘嘛，害羞了躲一躲也正常。”
见戚柚一动不动，他表情有些严肃，“柚柚，叔叔叫你呢？听话，站起来给大家看一看。”
“听话”这帽子戚柚可不敢戴。
她从饭碗里抬头，一脸懵懂，“啊，是叫我吗？我还寻思着‘侄媳妇’是哪个姑娘呢，还躲在纯桢哥哥背后，他这不是还没结婚呢嘛。”
戚柚的右边本来坐的是纯桢，他这一走，隔着一个空位有一个大妈立马接过话，拍了拍戚柚胳膊，“哎呦，小姑娘怎么能这么说话嘞？喊你侄媳妇是指定你要过门了呀，嫁给郑家你还不高兴的哟。”
“诶，你别说啊，现在明星都喜欢嫁给富豪的，比起那些老头子，我们纯桢就算没什么本事也是好看的吧。”
郑母坐在戚柚正对面，闻言抬眼瞥了一眼戚柚，“站起来吧，给大家认一认脸。”
戚柚想着戚父戚母的生意还多靠了郑家，给了几分薄面站起来360度绕一周不过三秒又坐下，“我跟电视里长得一模一样，又不是什么天仙，没什么好看的。”
那男的不依不饶，“诶，你转那么快，我都没看清，你坐过来，会不会唱歌，来给大家唱一个。”
戚柚淡定地拒绝：“我不会。”
隔壁大妈接着嫌弃，十分用力地按着戚柚的手腕，“明星不会唱歌骗谁呢，不要不好意思哦，你叔叔叫你唱就唱一个嘛，来，大家鼓掌啊。”
噼里啪啦一阵鼓掌，热闹地高喊“来一个”，戚柚的摇头与推辞被彻底淹没。
戚柚本命年，戚母给她买了很多喜庆的红色衣服，比如今天她身上这件水粉色的羊毛衫，胸口一只小老虎，戚母尤其觉得她穿上可爱又好看，特意叮嘱她今天来郑爷爷家一定要穿。
不过从今天以后，戚柚不会再穿了。
正应付着那大妈，戚柚没有注意到那男的口袋里的手机已经掏出准备就绪，越过桌子径直往她这来。
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她的骨架偏小，单薄的身影让一些思想龌龊的人看了忍不住拥入怀里，比如说这男的他还美滋滋地按了按。
他身上的酸臭味令戚柚猝不及防，他不规矩的动作更让她作呕。
戚柚的眉头狠狠皱起，手肘往后一击，抖肩一甩甩开那男的触碰，警惕地从座位上站起。
这一动作比较大，焦点本就在戚柚身上的人群忽然一静，如出一辙地皱起眉头。
小姑娘长得白白嫩嫩，美眸怒瞪，那男的举着手机录视频越发来劲，“哎呦呦，不要这么大脾气嘛，不会唱歌跳舞也行啊。”
戚柚给过郑父郑母机会了，是他们无动于衷。
余光里，楼梯口一颀长的黑色身影，戚柚想着，如果他是笑着的，那应该是恶劣的笑。
她甜甜地扬起笑，“大家高看我了，唱歌跳舞我都不会，不过我会变魔术，在这里也能给大家露一手，你们觉得行吗？”
那男的饶有兴味，“哦，是吗？那也行啊，小妹妹来给叔叔变一个。”
戚柚清了清嗓子，看了一圈故弄玄虚道：“不过这个魔术需要一位具有自我奉献……”
那男的没了耐心，打断戚柚的声明：“唉，不要整那些花里花哨的，我来我来，快点的。”
戚柚的眼睛漂亮地弯起，示意大家安静，柔声细语问那男的，“我的魔术很简单，不知道这位叔属什么生肖啊？”
“鸡。”
“噢，那可正好，请闭上眼睛倒数三个数吧。”
那男的乐呵了，“你不会要给我们变一只鸡出来吧。”
哄堂大笑。
戚柚笑眯眯地把手搭在桌子上，催着他闭眼睛。
郑家人凑热闹地齐声倒数：“3——2——1——”
戚柚的动作快到没影，那男的睁眼瞬间，迎头一影子晃过，水声飞溅，带着菜叶子的汤水一滴不带浪费泼在他身上。
满座皆惊，戚柚的声音突兀地清脆，像风铃叮当，带来冬季里不招人待见的风，不过她高兴又认真地注视着楼梯扶手上抱臂倚靠着的纯桢，“当当当当，落汤鸡。”
叫你看戏，哼！
傻眼的一群观众个个骇然失色，明白过味来又都捧腹大笑。
郑纯桢莞尔，胸腔里按耐不住的兴奋因子在四处活跃地跳动碰撞。
那男的不敢置信地抹一把脸，怒气冲冲地指着戚柚的鼻子，抓狂地要给戚柚一巴掌，“妈的，你干什么？”
戚柚反应灵活，一个闪身跳出餐桌之间，扶着就近的沙发坦坦荡荡地回答：“不是你让我表演的吗？怎么，不好看啊？”
郑菾演了一晚上戏，血液里都在叫嚣着反抗，不过长腿一伸，那男的摔了一个趔趄。
他的一身菜汤味，加上他原来的酸臭就跟馊掉的菜汤一样。
戚柚觉得正好给他醒醒酒。
郑菾觉得他吐出来的都比这好闻。
那男的骂骂咧咧摸着屁股起来，“你个小娘们，敢往老子头上倒东西，不滚过来叫声爷爷我都饶不了你！”
郑父一声怒吼，“胡闹！”
吓得满屋子狂笑的人差点呛死在自己的笑声里。
郑纯桢神色自若，不紧不慢地越过餐区，来到戚柚身后，把她圈在自己和沙发之间，执起戚柚倒汤碗的左手，在她的中指红痣上落下一吻，语气平静，反问他，“怎么胡闹了，不是按着你们的意愿表演吗？”
手上一片温润，戚柚傲娇地收回自己的手，转了个身背对纯桢。
房子里的玻璃忽然变得诡异起来，戚柚发现上次来这她还能看得见外面的灯笼呢不过现在确实黑漆漆地印着他们的倒影。
戚柚忽然明白这摆的是一场鸿门宴。
郑母倏地推开椅子，把餐布扔在桌子上的碟碟碗碗上，冷声警告道，“郑纯桢。”
一群人低头的低头，不嫌事大的在添油加醋。
“纯桢，她戏弄的可是你的亲叔叔，你可不能向着她。”
“喔唷，这是哪里来的没家教的，怎么能对长辈这个样子。”
“纯桢你那么乖怎么带回来一女的这么蛮不讲理呀，还什么明星呢，我要拍下来传到网上去的……诶，怎么没有网的？”
……
小情侣两黏黏糊糊还抱在一起，郑父的表情越发黑沉，口吻不容拒绝，“你们两个像什么样子，还不过来道歉。”
“道歉？”郑纯桢语调上扬重复一声，又偏过脸亲了一下戚柚的耳朵，“上一个这么说的现在肠子都已经悔青了。”
郑父气的狠狠一拍桌子，“反了你了，跟老子说的什么话！”
耳朵酥酥麻麻，戚柚拧眉稍稍躲了一寸，被人掐着腰桎梏住转了回来。对上要笑不笑的纯桢，她干脆放弃式摆烂任他是搓是捏。
这群人是眼瞎吧，看不出来他现在的笑都是阴森森的？
郑纯桢顶着戚柚的额头，低沉的笑抑制不住，大发慈悲道：“那就让你们见一见？”
话音将落，从那扇一直紧闭不开的工具室里传来一声清晰的器械声，什么东西滚着滚着撞到门上。
他们心下一惊，纷纷闻声投去目光，“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当然不是个东西。
郑菾忽然一身轻松，大摇大摆地往那扇门走去，郑父表情紧张，“纯桢，你在搞什么？甜甜，你回来！”
郑纯桢捧住戚柚的脸，轻笑道，“噢，又是甜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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