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工作日的社畜们，唯一剩下能发展个人情感的空隙时间只剩下不加班的晚上。

        而相对于工作繁忙的各位，戚柚暂时作为一名“无业游民”，不得不为了维持形象，体现自己的商业价值丝毫不受舆论影响，依然档期满满的样子。

        白天做贼一样躲进自己的小房子，晚上再一脸疲惫的样子回小屋。

        黄芩和曾晚暗暗翻了个大白眼：呵，装什么劳模，也没见到她更新工作动态。

        倒是郑纯桢似乎真的以为她正式进入工作状态，每天戚柚出门他都不放心地摸摸她的脑袋，“不要让自己太辛苦，劳逸结合。”

        在家里沉迷刷剧，美名其曰“扒演技”的戚柚心虚地摸摸鼻子，拒绝道：“那怎么行，我可是要挣大钱的。”

        纯桢失笑：“大钱挣来做什么？”

        “养你啊！”话不过脑戚某人叉着小腰，语气无比坚定。

        “好，我等着。”

        戚柚：“……”

        这位哥，你怎么不按套路走，你应该说“是吗？我真的好感动（咬小手帕），不过我舍不得让你太累，还是我养你好了。”

        冲着小郑同学较往常更加柔情似水的笑容，戚柚确信，他当真了。

        ……

        车门一关，郑纯桢朝着戚柚挥了挥手，嘴角上弯起的弧度随着缓缓上升的车窗渐渐消失。

        车子发动，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手机震动响起，郑纯桢随意地点了外放，扔在副驾驶座儿上，那人有些意外这次电话被接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哥，昨晚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

        戚柚的身影在后视镜里越变越小，车子拐过一个九十度大弯后，彻底看不见，纯桢收回眼，单刀直入问道：“什么事？”

        那人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哥，方澳杰他不对劲，昨天晚上竟然跑去导演那要戚柚的所有镜头。

        啧，那个场面，话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不知道还以为戚柚是她媳妇儿呢，连狗听了都得目瞪口呆三分钟！”

        郑纯桢注视着前方路况，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机传来不间歇的唠叨声。

        “我说哥你这后院不会又要着火了吧？我早就跟你说了，咱管她干啥呢，这费力不讨好的，阿姨不得又骂你啊，咱这是糟蹋自己呢么。听弟弟一句劝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正巧前方一个路口，斑马线过去后是公交车站站台。

        一个小姑娘穿着黄色卫衣背着一个黑色大书包，鼓鼓囊囊装的东西很多很杂，硬生生把书□□撑出几道大直大弯的曲线，压弯了她的肩头，手上还提着一个红白条编织袋子，天寒地冻，手上被勒出几道红痕。

        这里没有红绿灯指引，地面上刷着白漆的“车让人”几个大字仿若子虚乌有。好几次她鼓起勇气，迈出一步，车子一辆接着一辆打断她的步伐。

        郑纯桢驾驶着车子拐过弯道，缓缓停在白线后。

        那姑娘诧异地转头看过来，郑纯桢单手握方向盘，几缕碎发搭在他的眉毛上，对着她指了指右边示意她先走。

        有了一辆车停下，便有第二辆车停下。

        小姑娘微愣，感激地朝他鞠躬，扛起那一袋子便呲溜跑过去。

        “还挺有劲儿。”

        郑纯桢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感叹这个小姑娘力气大，脑子里却主动跳出戚柚那张漂亮的小脸，眼睛亮亮的，格外灵动，穿着毛茸茸的衣服，连气场都像粘人毛团子。

        如果是她，才不会自己扛起这么重的东西，一定是拉着他的手臂晃一晃，嘟囔着，“纯桢哥哥，你能帮我一下么？”

        再来一句，“等我身强力壮的时候，也会帮你的！”

        就是可惜了，家里的毛团子不粘他，她也不是真粘人的主。

        “什么有劲儿？哥，你在说什么？”

        郑菾在家里，恰巧单手开了一瓶易拉罐饮料，听着郑纯桢的话，吓得跳脚：“我开饮料，你都能听见？哥，你也太神了吧！你不会是在我家装监控了吧？”

        这一嗓子，一下子把纯桢从幻想中拉回现实，郑菾嘴碎的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要不是看在他办事勉勉强强的份上，纯桢会第一个把他扔到无人小岛上。

        “喊嫂子。”郑纯桢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提醒他改口。

        郑菾没反应过来，“啊，喊什么？”

        “规矩都白教你了？没大没小。”

        话音刚落，通话戛然而止。郑菾回过味来，差点一口饮料呛死，“咳咳咳！”

        戚柚果然厉害。

        哦，不是，嫂子果然厉害。

        好在郑菾没在郑纯桢车里坐着，不然看见他哥私下里脱下伪装还笑得那么蛊惑，一定会恨不得滚到车底，以身忌道，大喊一声，“哥，你醒醒啊！”

        -

        戚柚算着日子，郭导定女主角的日子也该到了。

        想想自己那天的超常发挥，她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已，不晓得原书女主角的光环会不会强大到让整个世界都为她让路。

        正琢磨着，耳朵里突然蹿出一道声若蚊蝇的叫声——

        “喵幺。”

        戚柚一怔，迅速从沙发上爬起，仔细侧耳听着，哪来的猫叫？是蒸汽机吗？

        这回全神贯注，她听得仔细了，声音打她脑子里来，嗡嗡的响，眼前的画面一闪而过。

        一双光裸着的脚，脚背上青筋明显，不是夸张的凸起，只是踩在粉白渐变的地毯上，他的肤色冷白，粉紫色的灯光打下来，显得那血管张扬冷漠。

        有珠帘碰撞，像风铃一样清脆的声音，视角向上晃了一眼，黑色西装裤的布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样子。

        随着脚步靠近，视角左摇右晃跳跃着，接着蒸汽机似乎炸毛了一样，叫声尖锐——

        “喵！”

        “宿主救命！”

        那一刻，戚柚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抄起玄关上的车钥匙直奔楼下。

        蒸汽机再没有传输什么信号过来，戚柚的心跳异常加快，也不知道是因为她一路狂奔这般剧烈运动引起的还是在模仿蒸汽机的心跳。

        听说喵星人的心跳频率比人要快上一倍。

        戚柚觉得很难受，嗓子眼堵着心脏，脑子里除了那一声声嘶力竭的猫叫，就是自己咕咚咕咚咽口水的放大版。

        就跟被谁长按屏幕，以3倍的倍速在上演着注水电视剧，她一脚油门，车子跟火箭一样在道路上疾驶。

        红灯停，绿灯行。奇了怪了，还用不着导航，她一个路盲加新上任小司机，车子开的飞溜。

        似乎完全在遵从一种本能反应。

        这个点，小区里没什么行人，安静得不像话，鸟叫声都显得非常空旷响亮。

        电梯直上43层，狭小的空间里，明明距离蒸汽机越来越近，心情却越来越复杂。

        这好好的保姆照顾着，吃香的喝辣的，咋这么大反应呢？

        小偷都这么光明正大，上家里偷猫了？

        不会不会的，这小区安保做得很好。

        蒸汽机那么怕生，一定是哪个陌生人进家里玩了吧。

        那脚腕子看着那么细，说不定是郑纯桢哪个妹妹，不对不对，小郑同学那么老实，应该是哪个朋友吧。

        “滴哩滴。”

        电子锁输入正确指纹后，一声短暂的提示声，戚柚深吸一口气，哗得一下把门打开，中气十足，力求从气势上吓到对方。

        “蒸汽机，我来救你了！”

        大门一开，戚柚裹着大袄，头发不羁地被风塑造成新型鸟巢，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那一声正义的呼喊荡气回肠。

        郑纯桢：“……”

        蒸汽机：“……”

        四目相对，空气中淡淡地浮动着一丝名叫“尴尬”的玩意儿以及肉眼可见的白色毛毛。

        郑纯桢手里还拿着给蒸汽机梳毛的小梳子，罪魁祸首正骨软筋酥地趴在他的腿上。

        见到戚柚的第一眼，它懒洋洋地摆了摆爪子，算是打了招呼。

        伸了一个懒腰后，翻了个身，毛脑袋直往郑纯桢的手掌下顶，示意他继续。

        戚柚：“……”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纯桢看她黑着脸恨不得当场挖条地道钻进去的样子，心中猜测渐起。

        救蒸汽机？她莫不是在自己这装了监控。

        抱着猫，纯桢从地毯上起身，适时出口，“柚柚，你怎么来了？”

        顺带提起话题中心角色蒸汽机，挠了挠它的下巴，“蒸汽机怎么了？难道它什么时候大喊大叫传到你耳朵里了？”

        戚柚泪流满面腹诽道：就是啊，它还叫得可惨了！跟谁要了它的命一样。

        戚柚尴尬地摸摸后脑勺，摸到一头乱发，又呵呵笑两声，把手藏在身后，反手在袄子上蹭了蹭。

        “哈哈，我、我就是顺道上来看看，跟、跟蒸汽机玩呢？”

        蒸汽机这个没良心的，一个眼神都不给她，戚柚打着哈哈，“那什么，我、我先走了，你忙你忙。”

        郑纯桢前不久才给蒸汽机洗澡，它哇哇乱叫地力竭声嘶，就算是路过在门口听见了也不该隔了这么久才来，他都给它洗好。

        倒是她这一副匆匆而来的模样，像极了从哪赶来，怕不是在他这装了监控？

        后院着火了？

        哼，这位才像是后院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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